越想越生气,拓跋真声音大了起来,极为忿忿不平:“我就不信,你没在那外面找过人?” 朱苏讥讽道:“臣不像主上,博爱众生日夜辛苦。一会向后秦公主提亲,一会让侍妾怀孕,一会跟臣胡闹。”冰冷的口气,彻底惹怒拓跋真。 拓跋真气的发抖:“你.....放肆!” 想到前几日两人纵情欢愉,在他心里是甜蜜的回忆;但在朱苏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随时可以抹去。拓跋真眼角一抹红:“孤身为南郑王.....堂堂南郑王爱宠幸谁就宠幸谁,关你什么事?” “你身为大将军,保家卫国才是你的本份。却质问本王的私生活,你有资格吗?” “你配吗?” “孤跟你玩玩,你也当真?孤陪你玩,是看的起你!” ...... 尖酸刻薄的话,源源不断的从拓跋真嘴里吐出,越说越难听。朱苏的脸色越来越红,几次握紧了拳头。 拓跋真眼尖:“有本事你抡起拳头来揍我,来啊,你来啊。就凭你的身份,跟孤是云泥之别,还在这想跟孤平起平坐谈条件,做梦吧!” 朱苏:“......”他一把抓住拓跋真肩膀,怒火中烧的盯着他。 拓跋真吃痛,但他绝不低头:“朱苏,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孤的配偶最起码也得是王族成员以上,你算老几......” 后面的话,不是一般的难听。 这一刻,他不是南郑王,他也不是大将军。两人如同村野山夫,互相伤害着对方。 朱苏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向拓跋真下手的,他松开手,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了:“臣懂了....臣恭喜主上......” 口气极度失望。 拓跋真:“......你不准走。”他慌张起来,惊恐的抓紧朱苏的手腕。他怕他这一放手,朱苏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不到人,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更多的是气朱苏对他的态度。 对自已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偏偏每次被能自己扯砸。 朱苏淡淡的扫了一眼他,眼神已经恢复正常。他试图甩开拓跋真的手,拓跋真就是不放手。 拓跋盛探头进来,就看见这奇怪的一幕: 主上跟大将军两人面对面站着,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眼睛都红了,脸色极其难看,这手还死死抓着大将军的手腕,而大将军却想把他的手甩开。 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侍卫们早已退在十米之外,于是他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 没想到拓跋真早已看到了他,一声暴怒:“拓跋盛,你在那探头探脑想干什么?” 拓跋盛一个哆嗦,刚迈出的脚不敢走了。心里叫苦不迭:王啊,你在大将军面前跟个小媳妇样,甭把火撒到在我们身上啊。” 他陪着笑,低头小心的挪了进来。 里面两人终于分开了,各自盯着他,顿时觉得压力甚大。 他摸了摸鼻子,此时不宜谈战事,于是急中生智道:“属下后日就出发,只是想委托大将军派人多照顾照顾内子,还有百日的娃。” 他家宝贝儿子满百天了,生的白白净净,一逗他就咯咯笑,可爱极了。他爱不释手,一有空就抱着到处去炫耀。 此番出征自然是舍不得。想来想去,只有委托大将军多护着。 朱苏闻言点点头,没等说话。拓跋真先发话了:“你安心去,你夫人和儿子,孤会派人全力保护他们的。” 拓跋盛感激的下跪。得主上一句保证,夫人和儿子必能安枕无忧。 朱苏一旁道:“你此次去,务必把李岳带上,凡事多听听李岳。”李岳打仗比拓跋盛强数倍。 谈到正事,大家都严肃了。 朱苏沉吟道:“邺城地势险竣,易守难攻,虽然不像震阳离后燕这么近,但它是四地交界处,交通要道。后燕绝对不会放过它。你后日出发,早点到那,多做防备。” “后燕慕容兄弟,我已派人在追杀他们。如果没有成功,按其最快马力计算,至少还要十日才能回到五原。等他们整顿好军力,再次出兵,最快也要半个月以后,你们正好腾出足够的时间做防备。” “我已派人通知那边的太守郑正。邺城原本守军一万四千人,加上你带去的二万兵骑,共三万四兵力,你.....”说到这,朱苏卡壳了。 一股不好预感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他深深看了一拓跋盛,呼了口气,但愿自己的预感有误。 最后,他还是再次强调:“此次.....事关南郑存亡,你一定要多听李岳的建议!”拓跋盛是一匹勇夫,却不是一名好的谋士,跟李岳正好互补。如果能听进李岳的安排,起码不会输的太惨。 拓跋盛向来心大,显然没有大将军的顾虑,他大着嗓门道:“大将军放心,我拓跋盛命硬,专克那个老不死的后燕。” 朱苏:“.....那好,预祝拓跋将军凯旋而归!”他盯着拓跋盛,欲言又止。 拓跋盛是办正事的主,突然又想起其他事了,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一说就说了半天。 拓跋真刚开始还在那耐心听了些,听到最后忍无可忍,都是鸡毛蒜皮的破事,随便怎么处理都行,哪需要来这商讨。 去他娘的拓跋盛,肯定是故意的。 他不客气的打断,板起脸:“破事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孤跟大将军还有要事商量。” 够直白的逐客令,拓跋盛只得闭嘴。他深表同情的看了一眼大将军,行礼告退。 没想到朱苏也随后告退。他可真是牛逼,看都没看主上,说完就立马抬腿走人。 “哎,朱苏你......”拓跋真一怔,等他反应过来追了出去时,却见朱苏走得极快,眨眼就不见了。转眼间外面空荡荡,已经没有他的人,他甚至没有为他停留一步。 拓跋真呆呆的站在门口,心中难受,干脆漫无目的走了起来。所到之处,无人不向他行礼,而他最想见的人,却不见踪迹。 有侍卫拿着披风追了过来。拓跋真接过披风,却拒绝他们侍卫的跟随,想一个人静静。侍卫们只得远远跟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各处住所陆续燃起了灯火,忙碌的身影印在各家各户窗帘上,时不时飘来几句欢声笑语;外面除了值班的士兵,行人极少,偶尔几个都行色匆匆,想着赶紧回家。 拓跋真茫然站在路口上,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丛。回去也是冰冷的房间,只有他一人,没人在等他;前几夜的欢愉,如同黄梁美梦,梦醒时分烟消云散。 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第七十三章 他长叹一声,正打算回去。余光一扫,突然看见远处李岳抱着一个大物件,在寒风中艰难的行走。他本身瘦小,怀里东西又大,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走路踉踉跄跄。 拓跋盛这时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夺过那大物件,表情凶悍,瞪了李岳一眼,抢过那玩意,气乎乎的走了。 李岳却欢喜的笑了,跟在拓跋盛后面。 拓跋真心一动,也跟了过去。 拓跋盛把东西送进了李岳屋里就走了。李岳送他出来,站在门口,直到见不着他人影才转身进去。 他房门依旧敞开着,想必是专门为拓跋盛留的。 拓跋盛躲在暗处,李岳怅然若失的表情看的是一清二楚。 他鬼使神差走到李岳家门口。 李岳正坐在桌边发呆,突然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遮住了半边寒风..... “拓跋将军,你来了.....”他猛然抬头,脸上的欢喜清晰可见。 拓跋真面无表情。 “.....主上?”一看来者竟是主上。李岳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转了调,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没时间细想,他仓惶跪倒在地:“草民李岳见过主上。” 拓跋真摆摆手,示意免礼,随便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坐,阴着脸。 李岳愣在一旁,挖空心思也没想通南郑王的来意。 他不时探头朝外面望去,迟迟不见有其他人跟进来,只有侍卫分散站着。 “看什么看?看你家拓跋盛吗?”拓跋真有些不耐烦。 李岳脸一红,讪讪道:“这么晚,草民以为大将军也会陪同过来。” 拓跋真勃然大怒:“不要提那个家伙.....” 李岳从善如流的闭嘴。 这时有侍卫送酒进来,分别给两人斟上,复又退出去,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坐下,陪孤喝几杯。”拓跋真随手拿一杯,就灌进了肚。 李岳半坐着,小口的抿了起来。这酒很烈,他酒量不好,不敢喝多。不过烈酒进肚,倒是暖和了许多,没这么冷了。他放下酒杯,长长的舒了口气。 拓跋真不管他,只管自己埋头喝。转眼间,一壶酒就少了一大半。 南郑王上不开口,李岳也不敢说话,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主上闷闷不乐道:“李岳啊李岳,你到底怎么想的?拓跋盛结婚生子,你还这么甘心守在他身边?你完全能独挡一面的,孤放你出去做将领,怎么样?” 不提这话题还好,一提李岳心绞痛。他神色暗然:“这是草民心甘情愿的。将军他愿意将我留在身边,我能天天看见将军就满足了。至于他结婚生子,我当然难过,那有什么办法呢?只怪他们遇见的早,我遇见的晚.....” 想起过往,拓跋盛对他的好,李岳越发痛苦。他盯着酒杯,低声道:“我又不是圣人,怎会不难过?我也有七情六欲.....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他憋屈的很,没人知道他的痛苦。 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孤独的守夜,心上人却在陪别人,痛彻心扉。好不容易麻木了,如今又被主上提起,如同一道正要愈合的伤口,又被血淋淋劈开。 李岳呆呆的坐着,烛火印在他脸上,难受痛苦一览无余:“这是我自找的,又能怪谁?” “你真是没用的人。碰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不主动。”拓跋真有些喝醉,拿根手指点着李岳的额头:“我家那口子醋意就太大了,你看下午他那个态度.....居然.....居然.....” 想到下午朱苏的态度,拓跋真气的捶桌子:“他居然给我脸色看,甚至不理我就走了,丢我一个人在那....他想气死我.....” 主上有心上人了?李岳想了想:“您是说卢兰姑娘吗?”主上好像一直比较宠幸一个叫卢兰的女人。 “不是她,她不配。”拓跋真一口否决。 李岳更不知道是谁了,决定继续闭嘴。 拓跋真很忧愁:“嗯,就是朱苏那个王八蛋.....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够长吧,我四岁就认识他了.....” 他伸出右手四个手指,醉眼惺松,翻来覆去的看:“四岁啊,我认识他十五年了,人生有几个十五年.....但那个王八蛋却这样对我.....你看他那个态度.....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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