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无可奈何:“让他进来吧。”后又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那块黑斑,好难看啊。 算了,朱苏也不是没见过他难堪的时候。
第六十三章 朱苏大步走了进来。 拓跋真装模做样看奏折,余光偷偷扫了一眼他: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 孙涛还说他现在憔悴了很多,衣服都宽松了。呸,根本就是在骗人,帮他说话,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朱苏躬身行礼,见南郑王对他依旧冷淡。只得简单将作战思路说了一遍,并道事态紧急,凡事易早不易迟。 他是南郑的大将军,掌管军队,责任重大,几十万条生命、数万个家庭系于他一身,事事必须顾全大局,谨慎从事。 他走到沙盘处,指着五原地带,道:“十万燕军已从五原出发,顺利的话,到我们这一个月左右时间。后燕才打下西燕,士气旺盛,而我们南郑士气不足,不要强行跟后燕正面交战,必败。” 然后又走到西魏位置,拿了一面南郑旗帜插在上面,道:“我的建议是即日起将此处国人全部向迁移,渡黄河千余里,迁移到原西魏的位盘,以避燕军兵锋,保全实力;同时用黄河天险阻挡后燕行进。” 声音掷地有声,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但这个想法着实有些大胆,众人举棋不定,纷纷看向南郑王。 拓跋盛犹豫道:“如果迁移,万一被认为是害怕后燕,而逃走呢?这不是更加降低我方士气?而且迁移过去,成本太大了吧。” 拓跋将军是干脆利索的主,打战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一鼓作气。 大将军提出的这种消耗战,变数太大。 朱苏胸有成竹:“现在是夏天,黄河天险没这么容易过。用此天险消耗后燕的士气,再视机而动。这次后燕举国之力来进攻我们,换句话说就是重视我们。我们应该表现我们的疲惫孱弱,以使他们骄纵起来。” 他盯着沙盘,放慢语调:“自古骄兵必败!” 秦震也觉得这个计划太太太.....他书读的少,想不出用词形容,道:“打战还要迁移故土.....老百姓会配合吗 “我支持大将军。”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李岳。自从那一日被南郑王认识了,拓跋盛就不再遮遮掩掩,去哪都带着他这个军师。 他认真的看了看沙盘:“老百姓现在已经自己拎着包裹跑路了。与其这样,不如听大将军的,统一安排他们到黄河那头居住,反而还更能收拢人心。有黄河天险做掩护,老百姓会更放心些。” 朱苏赞许的点点头:“何况,慕容垂岁数大了,说不准哪天就没了.....”言外之意,大家都听懂了,全场顿时轻松起来,响起了一阵笑声。 拓跋盛笑的最响,边笑边得意望着李岳,他家军师就是厉害。 拓跋真点了点头,朱苏这提议很合他意,吩附下去照此计行事。 众人纷纷告辞,先行去做准备了。 拓跋盛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跟秦震边走边说战事。 李岳安静的跟在拓跋盛的身后,他个子瘦小,而拓跋盛又长的牛高马大,两人站在一起,拓跋盛的身影简直可以把他给全部罩住。 等到门外,拓跋盛跟秦震告别,回头找到李岳,大手一伸,搂过他的肩膀一起走。 李岳个矮步小,跌跌撞撞的跟着,就像拓跋盛的小媳妇。他走的太慢了,拓跋盛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等着他;宽大披风将两人笼罩在一块,亲密无间。 拓跋真的眼神无意识的一直盯着那两人,眼里流出的复杂情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主上!” 朱苏刚在沙盘上试了几种战术,现也准备走。却见拓跋真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眼神里有着难过、羡慕、还有丝丝的委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拓跋盛正搂着李悦一起走。 他抿了抿嘴角。 “主上.....臣告退!"他又叫了一遍。 “啊!”拓跋真眨了眨眼,突然道:“大将军你等会走.......” “把你想法再跟孤说一遍,孤有一处不甚明白。” 朱苏只得再次重复一遍。完了,问道:“主上,可否?” 拓跋真“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朱苏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话,就准备离去。 没想到还没抬脚,拓跋真就像察觉他要走似的,顿时发飙:“你敢走?你要是走了,你就不要再进我屋了。” 十足小孩子口气。 朱苏只得再次留下。偏偏拓跋真不跟他说话,只顾自己改折子。等了快个时辰,拓跋真还是把朱苏晾晒在一旁,不曾理过他一句话。 朱苏心中焦急,后燕马上要攻进来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恨不得分身有术,一人分成几人,哪有时间在这干耗着。 他也不管拓跋真的小性子,抬脚就走。气的拓跋真吹胡子瞪眼睛恨极了,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笔:“朱苏,你现在越来越胆大了,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 朱苏只得又一次停下脚步,默不作声听着南郑王的数落。 他的沉默,更令人生气。 拓跋真停了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对我去后秦提亲的事有微词....可是现在后燕这么强大,跟后秦结姻亲,才能更好的对付后燕.....我这也是为了南郑着想。再说我身为南郑王,怎么也要娶个门当户对的老婆吧。” “何况我们俩终究是男人,要娶妻生子,传宗后代的.....” “我不会娶妻生子的,我答应过真儿的.....”朱苏低声回应道。 “什么,答应谁?”刚开始拓跋真没反应过来,后一怔,顿时心烦意燥起来:“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朱苏抿着嘴,眼神带着固执。 拓跋真不敢看他了,慌乱的在房内走来走去:“我们各自成亲后,有了儿女,结为儿女亲家也挺好的;或者.....或者我们偶尔这样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的.....孤都能答应你。” 听到这些话,朱苏脸色瞬变,声音苦涩:“臣明白.....臣还有事,请容臣先行告退。” 他躬身行礼,头也不抬的转身离去。 “哎,你等等。”拓跋真紧盯着朱苏的一举一动,刚刚那一瞬间的变脸,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他突然害怕,害怕朱苏会离开他,一股即将失去的感觉涌上心头,难受极了。朱苏这么一走,怕以后他俩真的只是君臣关系了。 正常的君臣关系不好吗?为什么他想到将会这样,却难受的只想哭?! 朱苏如他愿,停在门口一动不动。房门是虚掩,没人敢随意进来,只有不识趣的微风时不时跑来捣个乱。 拓跋真走到朱苏身后,也不管路过的人会不会看见。他伸手紧紧抱着朱苏,头靠在朱苏结实的后背,闻着让他无比心安的味道:“朱苏,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声音透出焦燥不安的难过。 他贪恋着朱苏身上的温暖,迟迟不愿放手。 朱苏身形一僵。良久,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一动作给了拓跋真勇气,他的脸在朱苏背上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猫:“朱苏,我们和好吧,我不要这样。” 这是他低到尘埃的恳求,朱苏这些天没理他,他心里难受。 朱苏叹一口气,转过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猛然拥他入怀,吻上他的唇,缠绵缱绻。 这些天不好受的不只有拓跋真,朱苏也一样;夜晚睡不着的不单是拓跋真,还有朱苏。 如果那夜拓跋真没有主动的话,朱苏也许不会有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贪恋,他会继续隐瞒自己的心事,继续陪在王的身边,做好一名普通臣子份内之事,直到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但自从有了那一夜,他已经无法做到与人分享。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把他的真儿藏起来,藏给他一个人看。 这烈火焚烧般凶猛的亲吻,安抚住了拓跋真。他温顺的张嘴,由着朱苏的舌在里面横冲直撞,带动着全身感官刺激。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紧紧相拥在一起,耳鬓厮磨,时不时动情再次亲吻。 拓跋真脸色泛红,他拉了拉朱苏衣角:“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天知道,他渴望朱苏的陪伴有多久了。明知这样不好,但他忍不住。 怕朱苏会误解似的,他急急加了一句:“以后咱们娶了媳妇后,还这样,好吗?你若是看中哪个女的,我帮你抢过来。” 朱苏脸色归于平静,帮他把揉皱的衣服整了整:“陛下,你.....不懂爱!爱一个人,是不愿与人分享的。” 拓跋真目瞪口呆:“可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朱苏沉默了,看着窗外叹道:“是臣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他后退几步,仔细的打量着拓跋真,像是要把他牢刻在心里。 然后头也不回,绝然离去。 拓跋真呆呆的站在门口,頽丧放下手,他俩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那倾情相待的夜晚,只能留存在回忆中。
第六十四章 而此时祸不单行,南郑边境处的中山又传来了有人自立为王,宣布跟南郑脱离关系。宣布自己为中山王的人,唤名慕容透,自称是后燕王族的远房亲戚。还送了信给后燕王,表示愿意效忠后燕,进犬马之力。 后燕慕容燕大喜过望,特意下了旨意,任命他为后燕中山王。 慕容透欣喜若狂,将后燕的旗帜插满了城楼,并四处公告,中山已是后燕的附属国。 消息传到拓跋真耳里,本来就被后燕南下大军扰的睡不好觉的他,气的一脚踢翻了案板。一口恶气没地方发泄,决定亲自带兵过去,让朱苏留守。 他的决定一出,就遭到了朱苏的强烈反对,两人在朝上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其实主要也是拓跋真在发彪,他说十句,朱苏才会回一句。但他开口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其他臣子见此情况,纷纷告退。王跟大将军之间的争论,就跟小两口吵架一样,向来没旁人能参与进去,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别人。 最后拓跋真冲到朱苏面前,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大将军,普通人都可独自参军,孤为何又不能独自率兵出征?” 朱苏淡淡道:“这等小事何必麻烦南郑王亲自出马,随便派个人即可。” “你....”拓跋真气急败坏。 他长呼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口气平静:“大将军,这事孤已决定,不要再说了。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二件事,第一给孤安排好精兵强将。孤相信,在你平日的操练下,这些队伍能完全对付中山那帮叛贼;第二把孤的大本营照料好,出了什么问题,孤饶不了你。” “孤不是跟你商量,孤这是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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