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踉跄,几次不稳,仍要固执的跟上去。 看见师叔被救出来,云卿尘顷刻红了眼,“师伯,师伯?!” 老人穿着一身很旧的袈裟,骨瘦如柴,行将就木,如今血肉模糊,竟是看不出的面庞。 “师伯!” 斐忌第一次看见云卿尘眼底露出惊恐,就好像眼前这个老人死了,天都会塌了一样。 这感觉,糟透了。 斐忌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旁,手掌按在了老人胸口,内力一送,他眼前一黑,强撑着到人有了气息。 老人大喘气,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年过七十,老人眼睛依旧透亮,满含慈悲,对上云卿尘微红的漂亮瞳孔,他恍惚间轻笑。 “你是慧通的孩子,无妄吧。” 已经有十年没听见自己的法号,云卿尘几乎都要忘记了。 “是我。” “孩子,回来了啊,辛苦你了。” 云卿尘瞳孔微微颤栗,“您、您知道……” “因果宿命,黄粱一梦。” 老人的目光从斐忌身上看向天际的繁星,“此生不易,莫贪心、莫强求、莫违心……” 斐忌拳头骤然一紧。 这老和尚要他放手?!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老人此时把一本小册塞给云卿尘,“孩子,对不起,好不容易回来,还要委屈你。” 他双眼含泪,用最后的力气抓着他的手,“接下来,拜托你了。” 太医赶来之时,老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好像一团风,安安静静的走了。 云卿尘唇角轻颤。 他或许彻底改变了历史轨迹。 这因果该他承受…… 云卿尘陷进疯狂的自我痛恨中,他还未反应,手中的小册被夺走。 斐忌冰冷的拽起他,扬着小册沉声问:“他说的这些话,你都懂对不对?!什么你回来,什么辛苦你!给本座说清楚!” 在这短短时间里,斐忌竟是感觉彻底失去了云卿尘。 老和尚这几句话,到底代表什么! 斐忌从未这般不安过。 云卿尘伸手,尽可能的保持冷静道:“阿忌,你先还给我,有话我们回去说……” “你休想,你休想再有任何理由离开我!” 斐忌的理智仿佛被刚才老人的那一眼整个击碎。 “无妄,好一个无妄,你最好把他说的话全部忘掉。否则,云卿尘,我不保证又会对你做什么!” 斐忌要走时,云卿尘拽住他,“阿忌,别闹,定安塔毁坏绝非小事,师伯之物或许有答案,或许有关于国运之事……” “国运与我何干。” 斐忌冰冷的扣住他的脖子,森然的注视着他的眼。 “云太傅,你真厉害,总知道怎么惹本座发疯。” 斐忌逐渐失控,他似笑非笑的咬着他的耳朵。 “本座还想多疼疼你,让你在喜欢的地方多待上两日。怎么本座每次心软,都会成为你逃离的垫脚石。” “阿忌……” “阿忌阿忌!每回你这么喊,都是哄本座!” 斐忌把他束缚在怀里,温柔无比道:“你不是特别讨厌藏娇苑吗?今日,我就带你回去,让你看看,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漂亮牢笼。” “本座再改,你也看不见,不如就干脆变成你最痛恨的模样,这样你心里至少有我的痕迹……” 云卿尘突然仰头,看向天上的圆月。 斐忌是病发了! “你相信我,我没有要逃……我……” 斐忌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带着他飞跃而起。 他速度太快,留下一团残影。 初一此时仰头,脸色煞白。 他竟然忘记今天是满月了! 该死的,要出事了! “快,得赶紧回去!” 藏娇苑。 斐忌扛着云卿尘一路到了寝室。 他不知触碰了什么开关,地下出现了入口。 斐忌带着他往下,很黑,很冷,阶梯很长很长。 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到了。 暗无天日的地牢。 往里走,夜明珠隐隐约约。 入眼是一个悬在半空中无比漂亮的牢笼。 云卿尘被扔下,还没起身,一双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不断用力,在他窒息时,倾身吻下去。 “卿哥哥,我想你……” “你的身体……” * 初一急匆匆追来,吓得不行,“遭了,爷发疯了,他带着人去密室了。” 土豆拉住他,“爷说过,不能进。” “滚!万一尘主子死了,爷第一个宰的人就是我!” “有新初二。” 初一一脚踹过去,“滚滚滚!” 土豆硬生生吃了一脚,还是抓着他,“爷病发是病发,他今天没吃五石散,能控制。” “控制屁控制,狗皇帝打了爷几天,他后背全是鞭伤!血都快流光了,今天还强行用内力,这种情形,还不如吃五石散呢!” 初一抓狂,“你没看见,爷都发疯了!万一尘主子真有个好歹,爷得哭死!” “……” 土豆觉得这个担心很多余。 斐忌更可能是在用苦肉计。 云卿尘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善。 而这心善,终究成了斐忌的武器。 斐忌气归气,一道理智回归,云卿尘不是对手。 “有这心,不如多找几个初二帮你顶着。” 初一都快气哭了,土豆依旧面不改色,“老子不想看见你!” 阿虎强硬的闯进藏娇苑,“卿尘哥呢?” 阿珂着急,“大人今天有些不对劲,不能再受伤了!” 初一憋屈,“除了等,没法子。” 阿虎刚想硬上,土豆拦住了他,周围几十个暗卫也立刻现身。 阿珂见势不妙,连忙拉住了阿虎。 而此时,斐忌捂着脖子,双眼通红的看着云卿尘,“你打我。” 他眼泪说掉就掉,云卿尘到嘴的话僵在嘴边,“有错的是你,为什么你要打我?” 云卿尘今日遇见许多事,怎可能由着他。 争持之下,他失手打在他脖子上。 下手重,紫了。 云卿尘第一次出手打人,打的还是最不想打的。 “阿忌,我今日不想来,你说我可以拒绝。” “你拒绝了,我不是停下了?” 斐忌竟更委屈了,“你知道我戒瘾会失控,也知道我病发会发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哄哄我都不愿意吗?” 他在骗自己心软。 为的是。 “卿哥哥,你乖乖待在笼子里好不好?等我气消了,我会好好疼你。”
第166章 互相折磨 “我们不是非要如此。” “那你决定要爱我了吗?” 斐忌温柔笑着轻吻他的指尖,缠绵的目光下流淌着无比的渴望。 “不爱也没关系,你刚才想打我的脸,都没舍得,那就再纵容我些。我教你怎么爱我,你来爱我,你用爱驯服我。” 云卿尘试图挣脱他的控制,可他不松开。 斐忌把他束缚在怀里,“卿哥哥,你爱我,我就会听话,很听话。” 他在耳旁低喃,一声声一遍遍,“你看,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我就会冷静,就能控制自己。你多爱我一点,我一定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云卿尘用力推他,始终推不开。 斐忌的手臂几乎要勒碎他。 “你哪里听话了,你又用五石散。” 斐忌脸埋在他肩头,牙齿磋磨他,委屈的反驳。 “我没服用,是我不小心惹怒了陛下。他把我扔到有五石散里的水牢泡了几天,你是觉得难闻吗?” 泡了几天? 云卿尘瞳孔微微瑟缩,下意识抓住了他,“你的身体……” 斐忌何其敏锐,小小的关切足够他开心的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气到不愿意关心我。你再不问我,我就快流血而亡了。” 肩头被血浸透,云卿尘终究败下阵来,“我待在这里,你去疗伤。” 斐忌的四肢百骸都很痛,他意识不清的轻咬云卿尘的脖颈,越咬越重。 “我就是死了,你也休想撇开关系。你的身上,都是我。分分寸寸,都是我……” 他气息逐渐虚弱,圈住云卿尘的胳膊慢慢下落,“卿哥哥,我好像快死了,提个要求可以吗?” “初一!” 云卿尘见他撑不住,慌张大喊,斐忌堵住他的嘴,固执的问:“答应我,嗯?” “胡闹!” 斐忌盯着他的眼眸格外认真,“怕什么,就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我都这样了,没力气上你。” “……” 斐忌把一个沉重的颈锁递给他,“你把自己锁在这里,我就自救。” 他本就不把性命放在心上。 背上没结痂的伤口撕扯开,血很快就流开。 他面不改色,在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的望着云卿尘。 斐忌敢说,他就敢做。 云卿尘也清楚的知道,斐忌在一步步逼近试探他的底线。 如他所愿,他奄奄一息之时,云卿尘把颈锁扣上。 颈锁是特制,紧紧贴合着云卿尘的的脖颈,冰冷沉重。 他稍微一动,锁链碰撞的声音就在地牢中回荡。 云卿尘略显狼狈的抬眼,“现在,可以去了吗?” “真温柔啊卿哥哥,明明刚经历痛苦,明明知道我在骗你,还是选择对我最有利的决定。你这样优柔寡断,怎么可能和我断干净。” 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颈锁,忍不住把他按在笼子上亲吻,“想好怎么认错,怎么哄我开心,我就放你出去。” 他离开笼子,指尖敲敲锁,笑着命令,“乖乖,来,锁好自己。” 安静的空间里,斐忌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声音清楚。 云卿尘的每次迟疑,消耗的都是他的命。 论狠,云卿尘永远不是对手。 妥协的只会是他。 斐忌知道怎么敲碎一个人的傲骨以驯服他的行为,也知道如何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以掌控他的全部。 而云卿尘这个局内人更是清醒的任由自己沦为他的掌中傀儡。 他起身时,斐忌毫不意外,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穿着自己宽大的外袍步步走来。 锁上。 云卿尘站在笼子里,脖子上的锁链束缚着他。 斐忌站在笼子外,指尖够缠着他的手腕,“卿哥哥是只好漂亮的金丝雀。” “如果你是个好主人,不要关我太久,我怕黑。” “惩罚要有惩罚的样子,是卿哥哥有事隐瞒惹怒我。” 斐忌撩撩他的唇角,“饿着吧,饿着清醒,想来你也不会生气,你从来不会生气。” “好。” 又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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