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大窘,难倒这就是所谓的“偷”感很强?!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认错:“我情绪不对。”又吸了口气,“我一定努力进入状态!” “你又不是杀人犯,现在你最担心的应该是塞进柜子里的粉色裙子和假发会不会被人发现。”简颂声往后面的卧室看了一眼。 安酒也回头看,看向那房间里有楚潆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最渴望的梦想。 江智吩咐场务:“给一点音乐让他进入状态。” “等等。”简颂声指了指安酒胸口,“给他换套备用的。” 安酒低头,他自己都没发现,这十几条拍下来,急的衣服都湿了。 换好衣服后,又重新打板开拍,简颂声回到门的另一侧。 背景音乐时而像是锯断的木头,时而像房间里有苍蝇飞来飞去,让人感觉到沉闷和隐隐的烦躁。 安酒照常来到门前,手放在门把上——“咚”! 门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是之前没有的情节。 安酒被吓得双肩用力抖了一下,手也没控制住将门拧开了一条缝。 还没看见来人,他下意识用力往回一扣,用一边肩膀抵着门,想起房间里最重要的东西,猛地回头看去,过了几秒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如同惊弓之鸟,喉结努力吞咽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问:“谁……谁在外面?” “郑远。”疲惫的声音传来,“有些事找你了解一下。” 背景音里那段二胡变得漫长,气氛愈加沉默和凝滞,安酒抵着门的肩膀轻轻挪开,小心又缓慢地拉开了门。 第一镜到这里结束。 江智坐在监视器前没有说话,简颂声便跨过许多设备过去,躬着身一起看监视器。 安酒紧张得像是被两人审判,揣着手在远处眺望,他二人絮絮叨叨交谈,直到简颂声朝他望过来,安酒才露出期盼的目光。 是生是死赶紧给个准话。 结果简颂声又低头看监视器去了。 “……”安酒鼓起勇气也走过去,听见江智对着简颂声感叹,“这腿好啊……” 接着,简颂声点头表示同意。 安酒:“?” 好家伙,合着你俩兄弟杵在这里半天,就是在对着我的腿斯哈斯哈? 安酒觑简颂声一眼,恨恨道,简颂声,闷骚死变态! 看什么监视器,喜欢看腿我给你看真的啊,你给我涨点好感度就行。 他的到来引起两人注意,江智便把画面倒回去,同安酒说:“镜头不移到后背,光看腿会以为是女性。”江智满意道,“很有楚潆的感觉。” “……” 原来你俩说的“好腿”是这样的好腿,我…… 对,没错,是我太变态以至于和你们格格不入。 “那……后面那段,”安酒搓搓手,“开门那里……” 江智大手一挥:“这里颂声的现挂加的很巧,你的反应也很自然,尤其是肩膀这里顶上去的动作,”他摸摸下巴,“小安,你演楚潆很合适。” 安酒抿唇,有点得意,立刻就推简颂声的胳膊显摆。 看吧,我有实力的! 简颂声扫了眼他放在自己肘弯里的手指,没说什么。 顺利度过一关,拍摄进行到郑远进门以后。 楚潆和郑远二人对坐着,作为屋主的楚潆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不敢与郑远对视。 无论郑远问什么,楚潆都像个锯嘴葫芦,惜字如金。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其实你也是嫌疑人。”郑远说。 楚潆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后来又挂下来,说:“楚天侠的身型和郑警官差不多,而我——”他伸出手,好奇道,“我这样柔弱的一个人有什么本事可以杀一个像你这么高大的人呢。” “楚天侠葬礼到现在,你都没去上学,”郑远身体微微前倾,面色隐进阴影里,声音如同审讯,“去哪里了,去庆祝了吗?” 安酒握紧拳头,敏锐地感知到手臂上竖起汗毛,他第一次望向简颂声的眼睛,如同被吸进纯黑色的流沙之中,等到慌张之时,已经追悔莫及。 “咔!”江智“啧”了一声,“怎么回事,怎么还没说五句话,楚潆就败下阵来了?” 这段的楚潆虽然表现的胆怯,但在审讯和应讯的对立面上,楚潆是无声的强势,两人之间的对话暗流涌动,最后达到推拉交锋的效果。 可安酒就这么被简颂声镇住了。 或者说,他没接住简颂声的戏。 “对不起。”安酒吸了口气,用手盖住眼睛,努力不受到简颂声气场的影响,说,“再来一条。” 一天下来,安酒活像剧组里的罪人,直接拖后了半天的拍摄进程。 晚上九点,安酒下戏,身上穿的工字背心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疲惫不堪。 德哥在给简颂声忙前忙后收拾东西,安酒就一个水杯,没什么好收拾的,捡起来以后抱在怀里,回头看了一眼简颂声。 算了,今天实在是没力气过去勾搭简颂声,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去卸了妆,洗个澡,美美躺在床上睡一觉。 偏偏德哥跑过来叫住他。 “我们准备去吃个宵夜,你去吗?” 安酒犹豫了几秒,还是摇摇头:“明天吧,明天我请你们吃。” 德哥倒是意外,毕竟在他的视角里,安酒这么殷勤,肯定是想搭简颂声这条线进电影圈,而简颂声又难得表露出愿意提携的动作,可没想到,第一天拍戏就把这十八线小明星的激情都拍没了? “其实不是我说吃宵夜,是简老师说吃宵夜呢。”德哥意有所指。 “你们要约宵夜吗?”吴松川带着助理过来,“不好意思,是刚好走过来听见你们在说宵夜。” 他看简颂声,稍微放大了些音量,问:“简老师,我们也正好要去吃宵夜,一起吃吗?” 简颂声拎着折叠椅,从筒子楼的临时帐篷里走出来,身上的老干部套装还没换,乍一看真是非常宜室宜家。 可惜安酒现在真的又困又累,还犯了点儿头疼,不然这顿宵夜死活都有他一份。 “吃宵夜吗?”简颂声问他。 安酒低声说“不去了”,又觉得有点冷淡,毕竟简颂声这么客气礼貌,他就再补了句:“那个,我不是不想吃,我是实在太困了。” 简颂声看他确实心力交瘁,也点点头,表示默许。 现在走还能赶上回酒店的大巴,安酒扯了扯嘴角,懒得打招呼了,拎着水杯往回走,听见吴松川问简颂声:“简老师想吃哪一家的宵夜……” 可恶…… 算了算了,一顿宵夜而已。 等我休息好了明天再杀回来! 他豪情万丈地想着,脚步却晃晃悠悠的。 那帐篷边的灰暗处,简颂声望着那落寞孤单的背影,承认自己对安酒动了恻隐之心。 “简老师?”吴松川问,“我们吃哪家宵夜?” 简颂声回过神来:“不吃了。”
第25章 比影帝更影帝9 剧组日程太紧,安酒昏天黑地地拍了一周,像颗齿轮被前后推着往转动,江智又极其有耐心,安酒有种回到高三冲刺那一年的感觉,导演、副导、简颂声,还有饰演父亲楚天侠的前辈,简直就像是他的任课老师,一天到晚只等着他出个好镜头。 要不是每天放饭的时候听到别人叫自己安酒老师,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楚潆了。 今天拍的是试镜那天的雨夜对峙戏,可惜天公不作美,迟迟落不下雨,江智又是个认死理的,不下雨就等到下雨。 全剧组人只好一边忙碌踩点布景,一边等待老天赏脸。 道具组给了安酒一个小马扎,他抱着自己的长发坐在一边,脚下的裙子如同重瓣花朵般散开,安酒一点点将它们收拢起来,夹在腿中间,这才感觉清爽了一些。 为了晚间的拍摄,剧组提前放饭,安酒立刻回头伸手,呼唤相熟的工作人员帮自己带一份。 回头时眼前闪过一条大长腿,简颂声停在面前:“阿德从外面买了晚饭来,到房车上一起吃吧。” ?! 这么多天,简颂声沉浸在角色之中,除了对戏就是休息,和安酒戏外最多的交集只有第一天晚上没吃成的宵夜。 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请吃饭! “我,我可以去你房车?”安酒受宠若惊地问,“还可以在你房车上吃饭?” 简颂声眉梢蹙紧:“你现在太瘦了不上相。” 安酒捏捏自己的脸:“我瘦了很多吗?” “嗯。”简颂声转身,走了一段,见安酒还在马扎上坐着,说,“跟上。” 安酒立刻抱着自己的裙子和头发往前跑,顺便取消了自己的盒饭。 他边跑边弄手里的东西,最后为了跟上简颂声,干脆放弃了及腰的长发,胡乱抱着裙子。 简颂声上车时,看见朝着自己跑来的安酒,他怀里没抱紧的裙子散落下来,像新娘的尾托飘飘荡荡,披肩的长发被春风吹开,自由又鲜活。 此刻不是楚潆,是安酒。 “我来了我来了。”安酒在房车前停住,他带着些抱怨的语气,“明知道我穿这些跟不上你,你还不等我。” 简颂声垂眸盯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很快又挪开目光,率先上了房车。 也许是他错了。 安酒是没有恶意的,他确实就是那一晚里最大的受害者,他努力地祈求庇护,也只是因为这个畸形的圈子让他四处碰壁,吃尽苦头。 裙子和头发碍事,安酒吭哧吭哧的,手脚并用往房车上爬,本以为要弄脏裙子了,没想到去而复返的人突然在他头顶覆下一层阴影。 简颂声弯腰,为他提裙,声音低沉但温暖:“小心。” 安酒愣在原地,眼睛都忘了眨,盯着掐着纱裙裙摆的那只手。 似乎很温柔。 “怎么?”简颂声问,“还是不方便?” 安酒反应过来,轻轻偏过头,将长发落在右边肩头,用手拢了一下,抓着栏杆小心往上走。 这还是安酒第一次进简颂声的房车。 他早听说简颂声有房车,但一起拍戏这么久都没见简颂声去过,这辆房车似乎除了接简颂声上下班,就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不过,它今天有了! 餐桌上摆了七八道菜,还都是辛辣鲜香的做法,不能再合安酒的口味。 天知道他这些天靠剧组盒饭维持生命体征有多么困难! 之前还觉得没有助理和经纪人也能过,今天他才意识到,在这偏僻的大山里有一个能帮你出去买饭的助理是多爽! 安酒每日一问:二狗你为什么不能实体化。 等不了,安酒先坐下,两只手兴奋得交叉在一起,眼睛不知道先看哪道菜,问:“我都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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