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极度嚣张,除了只他自己感到的疯狂心跳,看不出任何异常, 聆夏瞬间想照他那张俊脸上来一拳。 “你居然敢……”他一度说不出话来。 胜负欲再强, 也不能这么做吧,太过离谱了! 谢元熠故作平静:“上次你也强吻过我,这下我们扯平。” “……” 这种事,还他妈能扯平。 谢元熠见他眉头紧皱,却并无厌恶之意,紧绷的心稍微松了点, 他乘着水游过来,聆夏警惕地后退, 背部贴在冰冷的池壁上,激得他一哆嗦。 “你又想干嘛?” 谢元熠笑:“现在怕我了?” 他将手伸到聆夏脸旁,把那缕几乎戳到眼睛的湿发拨开,柔软的发丝卷住手指,在耳后打了个卷,极近暧昧与缠绵。 “说实话,和我接吻是不是还不错?”他凑过去问。 聆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一秒,把他猛地推进水里,自己手一撑上了岸。 身后传来谢元熠的落水声和笑声,他脑袋里不停重复着那句话。 和我接吻是不是还不错…… 他不敢回头地加快步伐,默默摒弃了心底的答案。 从泳池出来后,聆夏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先前谢元熠赛车输给他,估计是想掰回一局。 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两人沉默地走进餐厅,中间隔了数米距离,看上去像不认识似的,尤其聆夏,故意不去看他。 谢元熠带他来到顶层的旋转餐厅,从这里看下去,有种在云层中吃饭的感觉。 聆夏嘀咕:“原来这上面还有餐厅,上次来都不知道。” 谢元熠远远的说:“这里只对特殊人群开放,要提前预约的,哎,说好你请客,怎么又变成我请你了。” 他脸上欠欠的,眼底带着几分调侃,仿佛还在回味那个吻。 聆夏冷着脸,摆出一副“我认识你吗”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往窗边走。 谢元熠嘴角噙着笑,慢悠悠地跟上他。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聆夏,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聆夏转过头,看见徐方则正起身朝他走来,那桌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都一副精英打扮。 “方则。”他打招呼道,“你也在这儿吃饭。” 徐方则轻拍他肩膀:“约了几位高层,要谈下季度的合作,我上个月去法国出差了,前天刚回来,正想下午约你呢。” 他的惊喜和亲热不加掩饰,转眼看见后面沉着脸的谢元熠,顿时面露诧异。 “谢先生!今天好巧啊,遇到一堆熟人,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他笑着说。 谢元熠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这时那桌人都走了过来,徐方则正觉疑惑,只见他们纷纷主动和谢元熠打招呼。 “谢少,好久不见,我是古川商务部经理李广硕,您还记得我吗?年会我们见过。” “谢先生好,我是江尚的韩斌,幸会幸会。” …… 徐方则受到了冷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没想到他们都认识谢元熠,他费力巴结的一群人,现在在巴结另一个人。 对于这种殷切的问好,谢元熠只略微点头,对聆夏说:“走吧。” 徐方则瞪圆了眼,满脸写着“你们一起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聆夏洞悉了他的想法,说道:“我们刚游完泳,先去吃点东西。” “那我待会儿过去找你。”徐方则顺势让开道,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等待上菜的间隙,谢元熠幽幽地打量聆夏。 聆夏喝了口餐前酒,斜睨他道:“看我干嘛?” 谢元熠哼笑:“看看你多大魅力,把人迷得五迷三道,这么一看,确实挺大。” 聆夏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你和那个徐少泽是什么关系?”谢元熠反问。 聆夏说:“他叫徐方则,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还给你名片了,他是我大学室友。” 谢元熠没关心他叫什么,不爽地说:“室友?那你们岂不是同吃同睡?你大学经常住宿舍吗?家里没给你准备住处?你们俩关系很好?” 问题多跟机关.枪似的,聆夏莫名其妙:“室友当然住在一起,我大四才搬出去,前几年一直住校。” 谢元熠沉默了,用力戳着面前的香煎和牛,和空运来献身的小牛较劲。 两人正说着话,徐方则从隔壁走过来。 他拿了瓶红酒,递给聆夏道:“这是我从格拉夫酒庄带回来的,尝尝看,你应该会喜欢。” 他不避嫌地在旁边坐下,让侍者给两人倒酒,谢元熠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谢谢。”聆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礼貌地说,“味道不错,很柔和。” 徐方则热情推荐:“谢先生也尝尝。” 谢元熠拒绝:“不喝酒。” 他白眼差点翻上天。 徐方则看见聆夏盘里的鱼肉,体贴地说:“红酒配红肉好一点,这里的炖羊肉很绝,我给你叫一份吧。” 他刚要叫侍者,谢元熠皱着眉说:“看来徐先生这室友白当了,连他不吃羊肉都记不住,第二次了。” “啊。”徐方则愣住,看向聆夏,“你,你不吃羊肉吗?那……” 聆夏不想太不给他面子,含糊道:“也不是完全不吃,偶尔会吃。” 谢元熠毫不留情地拆台:“比起干红,他更喜欢那家酒庄的干白。比起红肉,他更喜欢吃鱼,鱼里面,又喜欢鰤鱼。” 他游刃有余地用叉子将配菜拨开: “他喜欢甘蓝、芝麻菜、小番茄,讨厌胡萝卜、大蒜,吃菜的时候,不爱裹酱汁。喜欢甜口,但很少吃甜品,饮料和冰淇淋可以,蛋糕偶尔吃。” 聆夏:“……” 徐方则:“……” 谢元熠单手托着下巴,眼里满是挑衅和不屑,“徐先生,既然这么不了解你室友,就别老自讨没趣了吧。” 聆夏终究没能救得了场,徐方则俊脸通红,连句客套话都没说,一声不吭地扭头走了。 聆夏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叹气:“你到底哪里看他不顺眼?何必这么说话,他不知道我的喜好很正常,我们毕业后很久不联系,没你想的那么熟。” 而且普通朋友之间,需要了解什么喜好,你知道的那么清楚,才叫不正常。 聆夏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找私家侦探查过自己。 谢元熠听见后半句话,缓和不少,哼道:“现在又说不熟了,刚刚不还说是一起住了三年的室友吗。” 聆夏无奈:“室友不一定是朋友,大学室友跟同班同学没什么差别,顶多见面多一点而已。” “这话中听,我爱听。”谢元熠嘴角上扬。 聆夏摇头,幼稚鬼。 饭后,那个叫李广硕的过来找谢元熠,说是有事要商量。 他们进了包厢,聆夏则独自去露台消食。 云鼎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字,每一处都修得像云端天宫,露台一步一景,喷泉流水潺潺。 正逢夏夜,昙花开了。 聆夏第一次见昙花,在花坛边看了半天,惬意地挟了根烟,靠在旁边的罗马柱上。 天上星空万顷,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谢元熠那天。 当时谢元熠傲慢无礼,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那里禁止吸烟。 聆夏想了想,打算把烟收回去。 啪嗒一声,从旁边伸来一只打火机,帮他点燃了嘴里的烟。 聆夏眯起眼睛,对上徐方则灼热的目光,他不好再收起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徐方则说:“这是你今晚第二次道谢了,怎么,跟谢元熠一块儿玩,就和我生疏了?” 晚餐时他一直彬彬有礼,此时有点怨气,口吻放肆了许多。 聆夏扫了他一眼:“没有,我们是老同学,该谢还得谢。” “那他帮你切牛排,你也这样不停地道谢?”徐方则虽在邻桌,但眼睛忍不住往他们桌看。 聆夏吐出烟雾,语气淡淡:“你偷看我们?” 夜色中雾气缭绕,将那双眼睛渲染得迷惑人心,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徐方则有几分隐蔽的偷窥感,他的呼吸沉重起来,热流一股股地往上蹿。 他鼓起勇气道:“我就是偷看了,怎么样?你说你和谢元熠的传言不是真的,那我能不能理解为,我还有机会?” 聆夏蹙眉,疑惑:“什么机会?” “追你的机会。” 空气短暂沉默,聆夏迷茫地说:“你是说,你,追我?” 徐方则红着脸道:“很难理解吗,我喜欢你,你这种长相的,放在gay圈哪个不喜欢。聆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没法像个学生一样,一周约你吃七次饭,天天跑去公司找你,但只要在国内,我都会给你发消息约你出来,这难道不明显吗?” 他一鼓作气地说:“我大三就发现自己是gay,只可惜当时你有男朋友了,我不好夺人所爱,这才导致和你错过。我知道,你对我也有感觉的,要不然时隔几年,不会我一约你就出来了。” 聆夏回忆起那次他约自己来云鼎,原来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徐方则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对他的爱意,甚至连学生时期、他忘却的几件小事,都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半晌后,聆夏垂下眼帘:“抱歉徐方则,你可能有所误解,我对你只是同学情谊,没有别的意思。” 徐方则瞬间急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不要逃避,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喜欢慢慢来,咱们就慢慢来,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的,你难道不承认……” 聆夏打断他:“没有,那次我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谢元熠。” “……什么?”徐方则傻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聆夏实话实说:“我当时对他感到好奇,刚好你叫我来云鼎,我就答应了。” 他从小到大收到过无数表白,深知要想让对方死心,就得把话彻底说清楚。 他用往常的口吻说:“徐方则,你非常优秀,值得一个全心爱你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徐方则怔怔地站在原地,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罗马柱后面的人影,谢元熠就那么站在黑暗中,阴沉地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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