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洱眨眨眼:“什么?” 陆熵瞅了他一会,唇角翘起很轻的弧度:“昨晚给你留的功课,这么快就忘了?” 迟雪洱又迷茫了几秒,恍然明白过来,抬起头,望向男人彬彬儒雅的样子,眼神中逐渐露出几丝羞赧:“真的,一定要做吗。” 陆熵不置可否:“是练习。” 所以说,真的一定非要练习这么让人羞耻又尴尬的事不可吗。 但想到昨天男人跟他说的那些道理,又觉得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多做几次或许真的就会慢慢适应了。 迟雪洱自我洗脑,缓缓深吸口气,迈开脚步走向不远处的陆熵。 靠得近了才愈发能感受到陆熵的挺拔和伟岸,一米九的迫人身高,迟雪洱甚至只堪堪到他胸口,整个人被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这也是迟雪洱不想跟他亲密接触的原因之一,不论是他冷峻强悍的气场,还是那种厚重浓烈,侵略性极强的男性荷尔蒙,无一不令他感到头晕目眩,心慌气短。 虽然没有抬头看,但也知道此刻陆熵黑沉沉的目光肯定一直紧紧锁定在他身上。 迟雪洱面颊微热,对着眼前被妥帖包裹在西装下,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终于抬起手臂,慢慢环住他结实有力的腰背。 陆熵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再次霸道地席卷他的鼻息和胸腔,绵绵密密地将他包裹。 迟雪洱头晕晕的,只觉得脸红心跳。 “做得很好。”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他耳畔,近在咫尺的距离,撩拨得他耳根又酥又痒。 陆熵的手在他发顶拍了拍,又向下圈住他的后腰,双臂合拢,将他更紧密严实地抱进怀里。 “唔……”迟雪洱含糊地回应,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口,破罐子破摔般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慢慢适应后才发现,其实陆熵的怀抱真的挺舒服的,温暖宽厚,靠在里面时,有种让人心定的包容感。 温馨平静的时刻似乎永远不会长久,时间才过去半分钟左右,卧室外就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迟雪洱还恍惚着,就听到陆熵在他头顶淡淡开口:“进来。” 卧室门“咔哒”被打开,迟雪洱也激灵一下回神,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尴尬的境地,身体简直快僵成一根木桩子。 偏偏陆熵还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迟雪洱羞耻得头皮发麻,偏偏还挣不开他,情急之下,只好装鸵鸟使劲躲进他怀里。 宋叔恭敬站在门外,刚要说事,一抬头便看到房内两人亲密相拥的身影。 这一大清早的,小两口还真是火热。 宋叔倍感欣慰,止不住脸上的笑容,眼角的褶子都多了几层:“少爷,如果您已经更衣准备好了的话,还请尽快下楼吧,夫人已经楼下等候许久了。” 陆熵皱眉:“她怎么突然来了。” 宋叔:“我们也完全没有收到消息,夫人是今天一早突然到来的。” “知道了。”陆熵没再多问什么:“我们一会下去。” 宋叔点点头,临走时还体贴帮他们关上房门:“少爷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句“你们继续,不打扰”这种听起来就暧昧至极的话,把还在陆熵怀里的迟雪洱臊得满脸通红。 两手抓着他的衣襟,每根手指都泛着粉红色。 “可以,放开我了吧。” 陆熵低头,正对上他快变成一颗西红柿的通红脸蛋,乌黑的眼珠湿漉漉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瞧着,陆熵很难不觉得心痒,抬起手背在他红到发烫的皮肤上碰碰,语调放缓:“一会下去见我妈,你也要这么害羞吗。” 迟雪洱愣愣,如果对正常的夫夫来说,他这样的反应好像的确是有点太过于强烈和异常了。 可有什么办法,这种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也要有时间慢慢适应和习惯。 犹豫须臾,迟雪洱轻舒口气,郑重道:“我会尽量克制一下的。” 陆熵没对他的决心表达什么意见,只是伸手将他塞进卫衣领口里的一根系带轻轻拉出来,淡声问:“那一会要怎么称呼我。” 迟雪洱闻言抬眸看他一眼,他自然知道陆熵想听什么,之前也已经有叫过他的经验,只是在这种气氛下特意强调,又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羞耻。 他扭捏了一会,抿起唇,还是热着脸开口,声音又轻又软。 “陆熵。”
第20章 20 两人没在楼上耽搁太久, 等迟雪洱状态不再那么紧绷了,陆熵才悠悠开口:“我记得你跟我妈见过。” 迟雪洱用手顺着胸口,闻言想了一会, 记忆告诉他的确是有这件事,不过是书中的设定硬塞到他大脑里的, 实际上跟陆母见面的人应该是原书的“迟雪洱”。 毕竟这次联姻就是陆熵的妈妈一手极力促成的, 迟雪洱记得,当时她让人联系迟家时,还把迟谷峰吓得不轻。 至于在B市几乎可以说是顶级豪门圈层的陆家为什么会找到迟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迟雪洱已故的妈妈。 据陆熵的母亲说, 她跟迟雪洱的妈妈是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的好闺蜜,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关系还要紧密,毕业时两人甚至还约好,如果将来她们生的孩子是一男一女, 就要结下娃娃亲。 时间一晃七八年,陆熵的妈妈先踏入婚姻,早早生下一个男孩,也就是陆熵, 而迟雪洱的妈妈因为结婚迟, 生下迟雪洱时比陆熵小了整整八岁, 而且也是个男孩。 娃娃亲遗憾没有结成,两姐妹也因为时间原因来往联系得没有从前那样密切,世事难料,陆母最后一次得到她好闺蜜的消息, 却是她跟丈夫双双出意外的噩耗。 那时迟雪洱才不过七八岁, 陆母第一时间赶到了迟家,看到瘦瘦小小的迟雪洱一个人坐在床上, 怀里还紧紧抱着妈妈的衣服,两眼空洞,不哭也不闹,像个只会呼吸的破碎洋娃娃。 她当时心疼得失声大哭,满脸都是泪水,如果不是因为有迟谷峰这个合法的顺位监护人,她真的打算把迟雪洱带回陆家去养。 再那之后,陆母便交代让人每逢年节都要给迟雪洱准备精致的礼物送去,其中不乏高档的衣服玩具和进口零食等等。 直到迟雪洱二十岁这年,迟谷峰因为公司经营不顺,甚至几度濒临破产,最后竟然在妻子的游说下动了要给迟雪洱联姻的念头。 迟雪洱记得原书中作者描写“迟雪洱”对联姻这件事的态度,是没有欢喜也不抵抗,他甚至很平静,就像他小时候平静地接受了父母突然双亡的事实一样。 他还在伯母的牵线下去见了几个所谓出身豪门的富二代,再后来这个消息被陆母获知,她竟然亲自去了迟家,虽然对迟谷峰夫妇卖子求荣的不耻行为十分气愤,却也不屑跟他们计较。 只是私下跟“迟雪洱”进行了沟通,与其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被送去跟什么不入流的“豪门”联姻,还不如去他们陆家,反正她一开始就有要收养“迟雪洱”的想法,而且早些年还有跟好姐妹定下娃娃亲的约定。 只是没想到,在她强逼自己那个快三十岁还清心寡欲,大有一副要当一辈子和尚的儿子同意这桩娃娃亲联姻后,陆熵表面是做了妥协,私下却也去找了迟雪洱,并且跟他约法三章,来了个保密协议结婚。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陆母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竟然会拿婚姻这种终身大事当成儿戏。 在穿书过来的迟雪洱来看,这母子俩的动机其实都不算单纯,一个是担心儿子一辈子不结婚而急于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对象,另一个则是厌恶家庭的施压而假意迎合,实则不过是演场戏换回身边一片清静罢了。 不过不管他们如何博弈,迟雪洱也根本不怎么关心就是了,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履行协议,拿钱走人。 迟雪洱用了一会时间捋了一遍脑海中关于陆母的印象和记忆,才缓缓点头回应:“……见过的。” 陆熵看他有一会都没有说话,脸颊上的那点粉晕逐渐褪去,皮肤又变成平时的玉白色,还以为他是紧张了。 顿了顿,突然轻轻握住他垂在腿边的右手。 迟雪洱吓了一跳,睫毛飞快地抬起,眼神有些错愕:“怎么了?” 陆熵瞥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指捏捏:“手很凉,紧张吗?” 迟雪洱愣愣,低头看向他们的手,陆熵并没有完全握住,只是虚虚捏着他的四根手指,大拇指搭在其中一根指关节上,指腹粗糙温热。 这个动作,让迟雪洱有种陆熵是在把他当成几岁小朋友安抚的感觉。 他有些不好意思,试着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有成功,陆熵好像连半分力气都没有用,禁锢感却出乎意料的强。 就像他一贯给人的感觉,看似潭深水静,却对一切都运筹帷幄,骨子里有着极强的掌控欲。 “不用紧张。”陆熵望着他,沉声继续说:“她似乎很喜欢你,跟我提起你时每次都是夸赞不完的话,你只需要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来看,不想说话就不说,一切交给我就好。” 陆母挺喜欢他的,这件事迟雪洱倒是知道,让他意外的是陆熵竟然愿意花时间说这些话来照顾他的心情,本来以为他们不过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婚姻,陆熵应该也不会在意自己跟他们家里人关系维持得好不好,毕竟最后他们都会成为陌路人。 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却还有耐心这么提醒他,迟雪洱想,原因应该只有一个。 “放心吧。”迟雪洱仰起脸看着他,乌黑的瞳仁在金色的阳光下更加剔透清澈:“我知道你怕我在你妈妈面前表现得太过拘谨和陌生会让她看出破绽,我会尽量假装跟你亲密一些,让她觉得我们是真心的。” 说完还露出一个格外真诚纯粹的笑容,似乎是在无声向陆熵邀功,夸夸他悟性多高。 陆熵默默瞅着他,深色的眸子中神情意味不明。 看他这个反应,迟雪洱还以为只是嘴上说说还不够,可能还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便更殷勤地建议:“下楼时需要我跟你牵手,或是挽着你的胳膊吗?” 陆熵微闭了闭眼,敛去眸中仅剩的半点柔情,语调也变得冷硬:“不用了。” 说罢不再看他,先转身朝卧室门口走去。 迟雪洱在后面疑惑眨了眨眼。 两人一起出门,还在旋转楼梯时迟雪洱就远远看到楼下沙发坐着的美艳女人。 虽然对他来说与陆母是第一次真正相见,可光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大脑就向他传递出一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 陆母正在喝着茶与旁边的宋叔有说有笑的交谈,宋叔先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两个人,便向陆母弯腰示意,退了下去。 迟雪洱他们走到跟前时,陆母也刚好转过身,她有着极其明艳姝丽的眉眼,典型的骨相美人,雪肤柔肌,一头浓密的乌丝盘起,端庄华贵,保养得根本看不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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