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镖局同理。 他对南地了解少,徐诚辛苦打通的联络网,不能断了。 这一番深谈,又到了后半夜。 生意的事,聊是聊不完的。 谢星珩上辈子的梦想是,做大做强,做市场晴雨官。 市场变化,他说了算。 这辈子……不提也罢。 谁能相信,他最初只是想当一条有钱又闲的咸鱼。 夜深散场,谢星珩同性恋心理使然,受不了跟男人挤着睡。 屋子小,他想想林庚身份,忍了,把床铺让出来。 林庚不用,赶着夜色来,又趁着天没亮走。 谢星珩为了看烟花效果,昼夜颠倒,一晚上聊天说话,没到困倦时候。 他复盘今天聊天的内容,没说错话,目的也该达到了。 他想展现的才能,已被注意到,也获得肯定——两把精铁剑就是证明。 否则哪里用林庚亲自来送礼。 能否稳住,全看后期的大爆发。 不管怎样,天亮后,他也能回家了。 烟花样式定下,他能回家看看小鱼了。 - 江知与的生辰在五月初三。 跟谢星珩过生辰时一样,很简单,家仆拜寿,摆桌酒,宴请亲朋,热闹热闹就算完。 一清早的,府上家仆就都来拜寿星,又是每人一把铜板。 江知与是丰州本地人,与江氏亲族断亲后,亲属也着实不少。 主要以镖局的叔伯为主,他们做长辈的,不给小辈拜寿,家里平辈的孩子都来了。 远在农庄的王管家也带着来喜回府。 自去年出府以后,王管家就没回来过,今天见了重新装好的江宅,老泪纵横。 镖局的平辈,都是师兄弟,最近送货上货多,还有些人抢着当谢星珩的护卫,一伙人上江家来,先去拜了镖头江承海,再去给江知与拜寿,然后拉着谢星珩喝酒。 这批糙汉子,谢星珩接待。 江知与则带着些媳妇夫郎去后院里说话。 他肚子稳稳的长大,至今孕期半年,孕吐少。 前一阵想开了些事情,心境开朗许多,因情绪引起的反应少得可以忽略。 人肿了点,胳膊腿上一按一个坑。 徐诚扶他坐下,看陈冬给他肚子,有样学样的,也跟着摸了摸。 同行的媳妇夫郎们打趣他:“诚哥儿快点成亲,也怀一个啊!” 徐诚没受影响,哼笑道:“那又何必?等小鱼生了孩子,我做孩子干爹!” 江知与答应:“好啊,那你现在就要准备见面礼了。” 徐诚自是应下。 然后大伙儿安静下来,等着陈冬的话。 陈冬本事见长,隔着薄薄衣服,能摸个位置。 一来熟练,二来肚子大了,孩子成型了,三则是夏天到了,衣服穿得少。 他很高兴,满脸堆笑:“好着呢!我看这俩都是乖孩子,我手搁上面,他们还踢我,力道小小的,还在肚子里,就会心疼爹爹了!” 江知与听了开心,他没好意思说,他们夫夫俩早早就开始做胎教。 小谢只要在家,就要对着他的肚子说一刻钟的话。 车轱辘一个,都考中举人了,词汇量还那么少,说来说去,都是爹爹怀孕辛苦,要他俩懂事听话,不然出来就揍。 江知与听他们说了好多家常话,说什么孩子的某些喜好,可能是孕期时,受爹爹影响。 比如徐武的夫郎,他就说:“我当时怀着孩子,成天盘线,他俩长到四岁了,还喜欢玩线球。” 陈冬听了,不由道:“那我家两个小的,长大了应该爱孵鸡?” 他孕期,成天里孵小鸡。 大家伙都笑了,问江知与孕期在家常做什么。 小哥儿能生两种性别的孩子,小汉子和小哥儿。 怀着双胎,生个小汉子的几率大。 有男胎,江知与多看看书,以后孩子长大了,就也爱看书。 要是谢星珩在,就会说:封建迷信。 虽然谢星珩自己也在悄摸摸搞胎教。 江知与回忆了下,表情尴尬。 他头几个月在家,有小谢陪着,每天吃喝休养之外,都是玩。 后边就是跟账本打交道。家里资产要清点一番,再把现在的生意账跟上。 嗯…… 在家待久了,实在憋闷。 肚子大了,他身体不知是因为水肿还是久没活动,各处发酸,大的动作他不敢有,要么侧贴着墙,压压手臂,要么坐榻上,晃晃腿脚。走动时,他没敢挥舞。 这样子,应该不算练武吧? 怀胎要十月,现在才六个月,他现在看书也来得及吧? 江知与把事情记下,聊过两轮,话题就到了生意上。 说着最近的红火事,各家邻居都怎么说江家赘婿的,还有最近的城内最火的择婿标准。 “都说他不会做生意,你们夫夫感情深重,他这般嚯嚯,你都愿意拿银子给他造。” “也说他有福气,娶了丰州最漂亮最能干的小哥儿。” 自然也有说江知与福气好的,从难民堆里招婿,都能挖出个宝贝。 还有县内媒人,不论是私媒还是官媒,最近都爱往书院那里蹲人,看有没有哪个书生没婚配。 不愿意入赘,正常嫁娶也行嘛! 江知与把小谢当夫君看待。 只有小谢半点儿不介意,反以赘婿为荣。 父亲带着他各家拜年,他又接管了生意,结果城里说他,还是江家赘婿。 - 江家赘婿,今天搞了个大动作,一清早的,就有伙计们在数个街坊喊话,说晚上有个节目看,戌时初,在自家门口,往东边看,就能看见。 什么节目,自家门口就能看见? 大伙儿好奇心起,应声一片,答应要看。 江知与尚不知情,酒宴过后,跟着薄醉的谢星珩,上马车出门,往城外走,去放风筝。 开春时,趁着春风,才好放风筝。 今天天气晴朗,日头高,小风一阵阵的,不好放。 谢星珩借醉,执拗着不听劝,偏要放。 他做了一只很大的锦鲤风筝,花色银红,十分漂亮。 鱼眼里画了小星星,风筝边缘,留了空,可以写字。 放风筝要把风筝线剪断,让它把烦恼放飞。 谢星珩拿了笔,看向江知与:“小鱼,你许个愿,我一定帮你实现。” 江知与心念一动,把他没找着时机说的事,讲了出来。 “我想跟诚哥儿一起制糖,你看行吗?” “当然行!” 谢星珩声音都拔高了:“制糖好,甜甜蜜蜜!” 他还未试探过小鱼的心意,原想等小鱼生了孩子,状态好了,他再说。看小鱼愿不愿意借时势闯一闯。 现在不用问了。 小鱼愿意。 很好。 谢星珩往风筝上写着:去特喵的规矩! 然后不要小厮帮忙,他跑得很起劲,风筝放起来了,还放线,让风筝飞得更高。 太高了,他不敢乱动,嘴里胡乱喊着“老婆”“小鱼”“小鱼老婆”。 喊来江知与,亲自剪断风筝线。 把这见鬼的规矩发配天边! 他们出门晚,风筝难放,眼见着风筝不见影了,才赶着夜幕降临时刻,上马车,在城门关上前,进城看烟花。 谢星珩送上制肥法子,又被林庚敲诈了五个兽医人才,换来今天上城门楼观星。 城楼很高,入夜有风。 江知与第一次上城楼,楼梯很陡,谢星珩扶着他走,走两步就要歇一歇。 到了上面,竟还有圈椅坐。 两只圈椅之间有小桌,上面摆着一只超大号寿包。 谢星珩尝试过手动做蛋糕,成品极差,换了漂亮的大寿包来应景。 江知与看到寿包,才知他的生辰还没过完。 他突然有点紧张,不知小谢会做什么。 小谢惯会制造惊喜,这都上城楼了,只怕动静不小。 再大的动静,也是吃了寿包以后看。 谢星珩还唱了生日快乐歌。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社牛。 他分寿包的功夫,招呼了周边守城的卫兵,跟他一起唱。 歌词简单,跟着节奏来。 男人声音浑厚洪亮,听得江知与又是羞,又是不好意思。他满眼看着,满耳朵听着,只这样,就感动到不行。 到戌时初,谢星珩叫他看城外。 江知与偏头看去。 谢星珩在他身后站着,轻轻捂住他的耳朵。 烟花炸响的声音,被宽厚手掌隔绝,成了众多朦胧的闷响。 江知与看过烟花。 这场烟花秀的开场,是普通烟花的燃放。 烟花少见,绚烂又短暂。 江知与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把它们尽收眼底。 然后烟花的花样变了。 更加密集的响声传来,他先是看见了许多星星鱼鱼的图样,其中还有少量爱心。 这些图样炸三轮,又换上了字样。 祝江知与生辰快乐。 后面有平安健康、和顺如意、前途似海、万事从愿等等词组。 最后又是一轮鱼鱼星星,紧跟着是一场收尾的烟花秀。 江知与看久了,眼睛一眨,还有残影。闭上眼睛,那些灿灿如火的字还近在眼前。 黑夜里那么明亮,那么张扬。 无尽的祝福里,他注意到了小谢藏在里面的“前途似海”。 海阔凭鱼跃。 小谢早有想法,鼓励他做自己。 他回头看,眼睛一片湿润,泪珠忍不住,谢星珩从椅后绕过来,他就侧抱着谢星珩的腰,哭成了泪人。 烟花落幕,夜色沉沉。 他扑在夫君身上哭,去年到今年,经历过数次内心挣扎,从柔软变得坚硬,从脱离束缚再自我设限,他又一步步走出来,对未来有了主意。 但原来,他这些跟自己的较量,都会获得理解。 他知道小谢会尊重他的选择,这一刻,又懂得了,夫夫之间,并非要靠某一方的牺牲来成全彼此,他们可以并肩同行。 今晚的丰州城,也是热闹的。 丰州百姓,少有看过烟花的。 有些年纪大的人,记得从前李家放过。后来李家沉淀了,低调了,就没见过了。 今晚的烟花,看得满城的人目眩神迷。 原本不感兴趣的人,听见轰隆炸响声,也跟着出来看,一抬头,就挪不动步子。 太漂亮、太绚烂了。 识字的人,内心更加震撼。 给夫郎过生辰,竟有这么大的动静?! 不识字的人,听着周边人转述,同样震惊到失语。 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赘婿做出来的事,不约而同说:“应该是江老爷给他家小哥儿庆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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