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上了,颇为不好意思,问林庚:“上回那个章大夫,他医术厉害吗?” 林庚点头。 谢星珩继续问:“他擅长男科吗?就是……” 谢星珩指指腿间,尴尬问:“这方面的。” 林庚绷不住笑得很大声。 谢星珩咳咳强调道:“我很行。我是问问他懂不懂杀精,杀精明白吗?搞完了,我再也不能播种了。” 科学避孕。 这时代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有男德的人。 林庚:? 这难道就是当赘婿的苦。 他摆手:“不用这么麻烦,直接阉了吧。” 谢星珩不同意:“我不想当太监。” 林庚用男人都懂的笑意,揶揄他:“见识浅了。谁说太监非得‘杀鸡’?还能‘取卵’啊?挨一刀是最快的。” 谢星珩:“……” 神特喵杀鸡取卵。 这话题进行不下去了,林庚却感到有趣,他还没有见过要“杀精”的男人。 “我认识掌刑公公,你开口说,我把他接来,让他亲自操刀。” 谢星珩严肃拒绝:“谢谢,我不想当太监。” 他老婆貌美如花,他们年轻火旺,当太监做什么。 他只是想科学避孕,也没指望林庚这头有结果,就是拿出来拉近私人关系的话题罢了。 聊完了,该走了。 林庚留他再说会儿。 聊铁跟糖时都没压着嗓子,说私事,反藏着掖着。 他问:“你夫郎不让你播种了?” 谢星珩:“……” 我看你也不像糙汉,为什么你说话跟镖局的糙汉子没两样。 谢星珩从这两次接触里,也摸出一点林庚的性情,不贴脸开大,可以怎么舒服怎么相处。 谢星珩给他科普什么叫男德。 老婆怀孕辛苦又危险,他只管播种不承担风险,当然要除除“根”。 把种子都给弄死了,来年再好的田,也长不出苗苗。 林庚:“果然是读书人,那档子事也说得文雅。” 半夜里,两个大男人坐桌边,聊播种,聊种地。 就像男生宿舍的夜聊,开开黄腔,说说荤话。 很有素质,不提别的哥儿姐儿。 这一番“男德教育”,还让林庚做出了最后总结:“那我也不生。” 谢星珩:???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现代女性闺蜜之间,常见的聊天结束语吧? 太怪了。 谢星珩没法跟他处了。 才是半夜,院里有别的空房睡。 因老婆不在身边,同是烟花之地,上回谢星珩能一觉到天明,这次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熬了半宿,天刚亮,他就要走。 徐诚起得早,跟他说:“你现在走,刚出去就会被人认出来,不出两个时辰,江家赘婿夜宿花街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县。想试试你就去。” 谢星珩记起来了。 原因是很多男人欲盖弥彰,在花街住了一晚上,大清早的还假模假样往家里走,装作是在家里睡起来的。 他便坐下,再细细想,目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徐诚叫人上了早饭,摆了满桌小碟。 煎饺、煎包、油条、水煮蛋,另有大碗的鸭血粉丝汤,一盆瘦肉粥。 鸭血粉丝汤是徐诚照着江知与的意思做的,说谢星珩爱吃。 林庚踩着饭点来,发现只有一碗粉,他问徐诚:“我没有吗?” 徐诚说:“那是他夫郎要我给他准备的,你又没夫郎。” 林庚被噎着了,吃个煎包要看谢星珩的碗,吃个油条也要看谢星珩的碗。明明白白惦记上了那碗鸭血粉丝汤。 谢星珩一根粉丝都不分给他 “这是我夫郎给我安排的早饭。” 林庚给个白眼。 饭后差不多到时辰,出了花街,随走几条巷子,就能回家。 徐诚比谢星珩跑得快,老早就去外面等着,一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的样子。 他俩真是怪怪的。 谢星珩记下了。 回家后,谢星珩找江知与问。 江知与憋着不说。 诚哥儿的私事,他不好拿出来说。 夫夫之间也一样,这等私密心事,本就有难言的苦,拿出来议论,不像样。 他不说,谢星珩就肯定了猜测。 真是想不到啊。 这俩人居然会走到一起。 谢星珩把这个话题揭过,跟江知与说了合作的事。 合作简单,只做糖和铁。他们家不掺和,只提供方式。 谢星珩隐晦表达了他的“智慧”,看林庚会怎么用铁,直接莽起来上,他们就跑。 能懂得藏锋芒,手握铁器,也要躬身弯腰,屈居人下。他们就能苟一苟。 林庚能忍,他作出的保江家平安的承诺,才能奏效。 江知与最近补了好多“政治课”,他听完,想到程明的委托,那三张符文,在今天有了特殊的解法。 解灾,可以硬抗,赢了是平安。也能找人结盟,甘愿做小,同样是平安。 驱邪,不论是哪种方式,这个“邪”,只能是非皇帝亲儿子的林庚。 林庚退让,昌和府能免受刀兵之祸。 一味退让,他就有灭门之灾。 江知与心里叹息:诚哥儿也要跟着受苦。 不论局势如何,日子照常过。 谢星珩在家待到一月二十五,谢根都坐不住,过来问他情况。 别的举人都去考试了,他弟弟怎么还在家里? 跟哥哥能说一半的实话。 谢星珩说:“大哥,你记得我的乡试排名吗?我考的最后一名。鹿鸣宴之后,主考官跟我说了,我学问差得远,他送我好多书,让我这两年好好读书,功课扎实了,下回再考。今年不必白费功夫。” 谢星珩摸摸鼻子:“这不是丢人吗?我就没到外头去说,只说照顾小鱼……” 谢根听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宽慰他两句,又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往夫郎身上推?他性子软,又不会跟人争,外面人听了,怎么说他?” 谢根帮着小鱼说话,谢星珩高兴。 要想家庭和睦,男人就要吃得了“夹心”的苦。 进入二月,县衙的阮师爷也来府上。 谢星珩考中举人,翻身只在一念之间。江家看起来要倒不倒的,但御赐牌匾挂着,江知与还有“勇士”封号在身,江家还是正经的盐商,常知县对他们家很客气。 这回阮师爷过来问情况,还把谢星珩要用到的文书都一并办妥拿来了,省得他再去县衙礼房跑一趟。 对着外人,谢星珩脸皮厚,什么话都能说。 他直言道:“多谢好意,劳您代我跟常知县答谢一声。不过我今年不去,我也考不上,下回再去。” 阮师爷是秀才出身,认识县内很多举人,根据自身读书经验而言,知道很多人会止步举人,不会积极应试。 可那些人,是在考场上屡战屡败,没了信心,因此消极。 谢星珩才多大? 看他履历,真是一路顺风顺水。 从开始读书,就是书院里“甲等生”,下场必中。 秀才之后考举人,都是一次过。 哪怕考不中进士,又哪里丢脸了?好歹试试啊。 阮师爷指指他,误以为他是因盛名在外,害怕失败,颇为惋惜:“脸面值几个钱?你年纪轻轻,怎么半点挫折受不了?” 谢星珩陡然听他说这话,心里狠狠虚了一把,像被教导主任抓了。 阮师爷也就一句的正经,再开口就是生意。 跟官府,没有公平的生意。大价钱不好要,小价钱没脸要。基本白送。 阮师爷借常知县的名义,要几套益智玩具。 谢星珩能做主给。 丰州本地的益智玩具,没有做出白家那么多花样,根据木料种类分价格。 给官爷的,挑好的拿。 他叫来喜跟着去杂货铺,带了八个小厮,抬了四抬木制品,分别给知县家跟师爷家送去。 也是二月里,京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祭祀。 皇上祭天,臣工与之同行,大大小小的官员,绵延数百米。官服加身,浩浩荡荡。 京城来了很多举人应考。 这是最沉默的一个考试季,他们或是窝在住所,不敢出门,或是沿街静默,目送天子与官员们。 同一时间,有一行人骑马进丰州,带来吏部的调任书。 常知县被调去远在漓河的偏远小城做知州,明升暗贬。 新任县官当天接任,大摇大摆进县衙,大大小小的书吏、文书、衙役,尽数到来。 他们关着衙门的大门,不知在说什么。 上任县官,还没走,茶就凉了。 常知县一家匆忙收拾行装,两辆马车,三辆骡子车沿街走着,沉寂无声。 江知与跟谢星珩正巧在外面。 夫夫俩出来晚了一步,没见到新官上任,就看见了旧官离城。 常知县掀开车帘,望着他待了八年的县城,年过四十的岁数,一瞬间老到了六十。 他眼睛也浑浊着,不知是泪水还是距离,让人看不清。脸上尽是茫然麻木。 今年是佑平三十三年。 他在丰州县任职的第九年。 第九年会迎来第三次考核,他多年打点,又新压榨了李家,只差银钱到位,便可返京升职。 现在全完蛋了。 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路上碰见了,谢星珩跟江知与作揖相送。 他们都不喜欢常知县,虽没欺压百姓,却爱掠夺商户,也不把银子用在百姓身上。 赈灾的银子都敢贪,胆子实在大。 做人留一线。 他们也没痛打落水狗的资格。 这一弯腰,倒让常知县眼中的热泪滚了下来。 他合上车帘,退回车厢。那马车走得更快了。 江知与望着那头,认真思索,认为新来的县官,可能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保护伞”。 要是林庚连封地内的官员任免都做不到,又何谈成就大业? 今天不宜出门,夫夫俩转道回家。 关上房门,江知与这般说:“我们家要等着,逼黄家跟李家先去拜码头,我们也当一回墙头草,他们给什么礼,我们就给什么。” 因是墙头草,比着时辰,前后脚进门,总体挑不出错处。 谢星珩眼露赞许,研墨提笔,写下江知与口述的三份礼单。到时看情况决定用哪一份。 没成想,新来的县官先给江府递来一份书信。 书信还写的“江知与亲启”。 奇怪。 江知与满目疑惑,看谢星珩也不明所以,便先拆开看。 先是一张药方。 江知与放到了桌上。 谢星珩盯着这张药方,感觉他忘记了什么事。紧皱眉头,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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