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些。” 靳言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烦。 “哦。” 林澹又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床榻约莫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啧。”靳言的语气中,已经明显带着怒意,“杵那么远做什么?到本座榻边来!” 虽说隔着几层绡纱,根本看不清塌上人的样貌,但是林澹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来,那位尊上是头朝外,撑着手肘,斜倚在床榻边的。 那他要挨着床榻边跪下来,岂不是和那位高高在上的靳掌门,几乎要脸贴着脸了? 这……这好像不合适吧? 可是,掌门尊上本来脾气就不太好,现在语气听起来好像已经有点恼了,他要再违逆,搞不好要惹得对方发脾气的。 这么大的大佬发脾气,哪怕只是余波误伤他,他这种底层小修士,恐怕都能去了半条命的。 “还在磨蹭什么?” 榻边传来催促。 “哦,来、来了。” 林澹不敢耽搁,抬脚靠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床榻边,额头不小心磕在那冷硬的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林澹抽了口气,正想再挪动膝盖,往后退一点。 一只细白的手,靠近过来。 冰凉的手指捏住林澹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林澹被那冰凉的触感激得心头一紧,浑身紧绷,气儿都不敢出了。 那修长的手指松开林澹的下巴,绕去他头后,捏着他发髻上的木钗子,拔了下来。 满头粗硬的黑发立即垂落下来,扎得林澹脖颈有点痒,但他也不敢伸手去撩,只像个木偶似的呆立在那里,任由对方摆布。 那修长的手将木钗摘下来,又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只玉钗来。 那玉钗通体漆黑,质地和那冷月寒玉石有点像,低调中透着奢华。 手指往上抬了一些,想要绕去林澹头后,发现此时侧躺的姿势实在难以施展,塌上的修士缓缓坐起,上半身朝着林澹压过来,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也拉近了。 手臂从绡纱之间伸出来,环着林澹的脖颈,绕去他头后,为他束发。 这样举起手臂的姿势,无意之间,将那床榻之间的绡纱撩起来一些,衣衫垂落,露出一截笔直的、又白又细的小臂。 林澹不敢细看,慌张地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几乎被对方抱在怀里,这样猛然转头的动作,让他的鼻尖都碰到对方胸口了。 林澹吓得后脖颈一僵,慌忙梗着脖子仰头往后躲。 “别动。” 面前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一点恼怒。 “哦。” 林澹不敢动了,重新变回任人摆布的木头桩子。 靳言将那墨玉发钗扎在重新拢好的发髻上,然后满意地收回手,身体稍稍退后一些,微偏着头,像是在欣赏什么杰作。 林澹憋了半天的气,到这时才终于敢呼吸了。 一口气吐出来,再吸进去,鼻息之间,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像冬雪,带着寒意,又透着冷冽的清香。 对面没有刻意收敛,离得这样近,林澹头一次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这便是来自北斗大陆最顶级的渡劫期大佬的气息么? 像一瓶陈年佳酿,这么浓烈,又这么香醇…… 林澹顺着那味道,循着本能,抬起头,在层层绡纱之间,再次看到那张水润的唇。 喉头上下滚动,“咕咚”一声,林澹艰难吞咽一下。 来自渡劫期大佬的灵气,尝一口,恐怕比吃下十株臻品灵植,还要带劲。 林澹的目光逐渐染上一层雾气,思绪不受控制,欲|望肆意蔓延。 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啃上那双红润的唇……
第31章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澹吓坏了。 他……他竟然想啃掌门尊上的嘴?! 这……这是物化掌门! 不、不是,这是僭越,跨了一条巨大的鸿沟的僭越! 岂止是僭越,掌门虽然长得好看,可也实打实是个男人啊,林澹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些天种地种傻了,饿久了,把脑子饿坏了,才会有这种突兀的想法。 林澹吓得半天不敢呼吸,鳖得脸都红了,他甩甩头,想要把这奇怪的念头从脑袋里清空。 再睁开眼,视线又再次不受控制地被那白皙皮肤上的一抹红黏住,根本挪不开。 真好看…… 好浓郁、好香醇的灵气…… 有这样的灵气摆在面前,那一整座仙山的最上等的灵植,都显得逊色了…… 真想吃一口…… 又开始了! 林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和脑海中那些龌蹉的想法,只能慌张地垂下头,做一只头埋进沙地里的鸵鸟。 “抬头。” 清冷的声音再次在面前响起,这次距离越发近了。 林澹装死,没动。 下一刻,下巴被那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微微抬起来。 冰凉的指腹揉按着他脸颊上发烫的皮肤,触感格外清晰。 那股好闻的凌冽冬雪清香,萦绕在鼻息之间。 像夏日又热又渴的旅人,突然被送了一根冰棍到眼前,林澹的身体在叫嚣,浑身滚烫的真气在奇经八脉乱撞着,热流直往身下涌。 他意识逐渐变得不清明,恨不能直接咬上对方手指。 好了,现在不光是那双唇了,他龌蹉肮脏的心思,都蔓延到对方那双白嫩的手上去了,再往后,是不是就要…… 林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面前那一截细瘦的脖颈上瞟过去。 对方应当是刚起床不久,纤薄的白色衣衫的前襟,微微敞开着,露出白皙的皮肤,精致小巧的喉头,线条利落纤瘦的肩颈,一对突出的漂亮锁骨,还有…… 要了老命了! 林澹,你在看什么啊! 赶紧打住! 林澹觉得自己身体里一黑一白两个灵魂在打架,打得不可开交,打得他头脑发胀。 他心里一团乱,只能用力闭上眼,试着在黑暗中摒除杂念。 对面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睁眼。” 毕竟是来自北斗大陆最顶级大佬的命令,林澹一个底层小喽啰,就是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 他眼睛眯缝着,眼皮只微微睁开了很小的一条线。 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他的视线,模模糊糊地,他好像看到对面撩开层层纱幔,探身出来,朝他逼近。 林澹怕了。 刚才,对面修士以绡纱半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红润的唇,都快要勾得林澹不做人了,这要是整张脸贴过来,林澹可能要禽兽不如了! 林澹刚睁开一条缝的双眼,吓得又重新紧紧闭上。 “你怕什么?” 那声音再响起时,已经几乎贴在林澹脸颊边上,说话间喷出的气息,拍打在林澹耳廓上,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他皮肤上爬,从耳朵尖,一直痒到他心底去。 林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在最后一丝理智还在的时候,拼尽全部克制力,扭着脖子,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慌慌张张转身,往那玉石台边上跑。 他抱起之前放在台边的托盘,啪嗒一声,搁在榻边的矮几上,然后将头埋在胸口,径直往门口跑, “尊、尊上,灵植送到了,小的先走——” “——站住。” 林澹脚还没迈下那床榻边的石台,背后那道声音响起,凌冽中,透着深深的愠怒。 “本座何时许你离开了?” 林澹迈到一半的脚,僵住,不敢继续往前了,可也不敢回头,就那么直愣愣地杵在台阶边上。 “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本座讲的?” “啊,我……” 林澹恭恭敬敬地将脚收回来,侧着身,仍旧垂着头,“我”了半天,却讲不出下文来。 靳言等了一阵,耐心告罄,催促他: “心里想什么,都尽管讲出来便是,怕什么,如此扭捏?” 林澹闻言,内心挣扎一番,最后说:“有、有一句……” 靳言:“讲。” “尊上,您……看到我的猫了吗?” 靳言:…… 对面床榻上,沉默了。 林澹心里又开始打鼓。 果然,还是不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吧?他是不是又惹掌门生气了? 就在林澹内心忐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靳掌门终于开口: “你的……猫?” 对方的重音并不在“猫”上,而是刻意把“你的”两个字,咬得很重。 听起来,这宫殿里有猫这件事,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林澹说那是他自己的猫。 林澹恍然明白过来,“啊”一声,慌忙改口, “也不是,或许,也不能完全算是我的……” 他话说到一半,对面直接冷冷打断他: “没有,从未见过。” 怎么从未见过呢,之前猫咪明明是林澹亲眼看着跑进这宫殿里,跳上掌门的床榻的。 可是这种质问的话,林澹自然是没办法讲出口的。 既然掌门尊上不想回答,那就是不想聊猫的问题了,可是不聊猫,林澹好像也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他有些局促,床榻边上又不断有让他上瘾的醇厚灵气直往他鼻腔里钻,勾得他心猿意马。 他一方面心中忐忑,一方面还要花费很大力气屏住呼吸,压制内心深处的欲|望,因而只是恭敬地立在那石台边上,已经耗费很大精力了,实在没办法分出多余的精力再与掌门聊天。 实际上,就算林澹有精力,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跟堂堂寒玉门掌门这种最顶级的大佬聊什么。 他嘴笨,哪怕是跟张远或者吴超那样地位背景接近的修士相处的时候,他也从来都不是制造话题的那个。 现在突然拉他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孤月真君硬聊,他实在不知道能聊什么。 总不能……聊那“再续前缘”的事? 他们根本没有前缘,能从哪里聊起来? 林澹在台边思绪乱飞的时候,床榻上,靳言将对方每一处细微的神情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靳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笨蛋修士,如今面对他的时候,分明是拘谨得厉害,惧怕得厉害。 ——再续前缘的话,分明是这笨蛋自己讲出口的,可避之如蛇蝎的,也是这笨蛋。 ——本座又不是那吸食人|精|血的邪魔妖怪,何至于要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本座分明已经十分克制了,怕误伤了这笨蛋,哪怕刚才看到他抬脚要走的时候,气得厉害,仍旧克制住了,未曾释放出一丝一毫的杀意和威压来,就是怕误伤了他。 ——可他倒好,和本座讲两句话,吓得半边身子都恨不能伸到那石台下面去。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心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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