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思听着他说,心惊胆战地问,“从哪里出来,他的脖子?” “是那只鬼杀了他吗?“封九没理长思的话,沈颂又道,”如果你是因为那日我们去买菜,和孟周衍有些小争执就要去杀他,我觉得不应该。“ 他仍是那样无悲无喜,眉目冷淡,但说的话却很温和,不甚赞同地望向封九。 鬼神大人看着他,忍不住抬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心想对方或许冷心冷情,但抛开那层皮,他却能看到沈颂柔软的内心。 他撇过头,目光落到他们对面,藏在巷口拐角处的一人,“只有厉鬼不会杀人,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沈颂同样侧头望去。 那是.... “那天被孟周衍殴打的人!”温长思惊讶,脱口而出。他怔了一会儿,见那躲起来的人身上有很多伤,拄着拐杖,四肢都被缠上纱布,却仍勉强走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府,眼里似有深深怨恨。 “他想对孟周衍动手?”温长思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封九。 对方看也不看他,只专注望着沈颂,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来,只是想看看孟周衍情况如何,什么时候会死,他一死,家里可就多一只鬼了。” “.....“长思望向沈颂,对方点头,“追寻这事来龙去脉的是官府的事。” “可我们今日过来,也没见到孟周衍啊,“长思被他二人弄得有些无奈,道。 他侧对孟府,转头望着沈颂与封九,凑巧的是,仿佛映衬了他那句话,长思才刚说完,孟府的大门就开了。沈颂用下巴点了点那边,“孟周衍出来了。“ 长思应声望去——那人是被抬出来的。 两日不见瘦了很多,皮肤发黄脸色暗沉,两边手的指甲通红一片,脖子上硕大的肉瘤很显眼,不过望一眼,就令人作呕。 “动作快点,把老爷运去医馆,让大夫把瘤子切掉。“ 孟夫人站在后头,目光只落在丈夫身上一刹那,便慌忙挪开,迅速道。 抬着孟周衍的两个家丁点头,把人送上轿子,抬起后奔去医馆。 “他是晕了么?“长思端详着孟夫人的脸色,又看了下逐渐远去的那两位家丁,喃喃。 ”应该是,“沈颂问封九,“你给他弄的那瘤子,能切掉吗?” “可以,不过切了后还是会再长一个,”封九有点诡异地道,“你别怪我,这瘤子其实是他心中的恶念所生。孟周衍以为自己只要对别人发怒,就会让脖子没那么痒。其实不是这样的,他越是对别人抱有恶意,身体就会越难受,瘤子也吸取更多养分,不断长大。只要他对人怀有善意,不再总打骂其他人,瘤子自然就不会再长出来。” “孟周衍是个经常作恶的人吗?“沈颂望向长思,他才来无头村几天,对村里的人不大了解。 长思点头,皱眉道,“他仗着自己有钱,经常欺压其他百姓,听说总拖欠家里仆人的工钱,有时候还会对丫鬟们动手动脚。” “当日被打的那人,可能和他曾有什么矛盾,继而对孟周衍有恨,想杀他?”沈颂望向封九,“你是能看到些我们见不到的东西吗?“ “嗯,每人身上都有气运,好事做多的话运气也会变好,但如果像一些经常作恶多端的人,气运会变得很差,继而影响整个面相。算命的那些人之所以会说印堂发黑、相由心生之类的话,也是一个道理。”封九顿了顿,眉目含笑地与沈颂对视,“你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沈颂本能应了句,又觉得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毫不犹豫抗拒道,”我不想听。“ “.....“封九是想夸沈颂几句讨他欢心,不料被直接拒绝,僵了一会儿,余光瞟到对面的温长思,又不甘心地张开口。 “你闭嘴,“然而沈颂先他一步,将话题转开,“前面你说孟周衍会死,却又不是被他身上的那只鬼所害,那会是谁,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人?” 封九点头。 长思问,“要通知官府的人吗?” 沈颂没说话,封九道,“说了也没用,都是注定的事,人力改变不了。孟周衍原先能活到六十岁,但由于做的恶事太多,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在某种程度上缩短了他的寿命,让他会在.....”顿了顿,“四十五岁,也就是今年死掉。” “所以你才会在他身上种鬼?“沈颂问。 “嗯,一般人即便生前作恶多端,死时如果没太多怨恨的话都不会留在人间,生前做的事只会影响下辈子投胎时会成为什么,牲畜也好、再为人身也罢,都是既定的。按理来说孟周衍不会成为鬼,不过.....”封九阴森一笑,抛了个媚眼给沈颂,柔声细语地道,“他那日不是冲撞了你吗,我很不开心,所以干脆让他...受点苦好了。” “那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 沈颂侧目,与封九对视。 鬼神大人回以一笑。 沈颂:“嗯?” 就见对方凑到自己耳边,居心不良地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 “离殿试还有两天,我们要快些确定是否存在泄题的情况,并赶在开始前将那些人找出来,“平微道,”晚上去那些家中确实风险有些大,除此外齐大人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齐正寻思了会,叹气,“没有。” “那你这边借出三个捕快,今晚和贺洲一起行动?八个人,每人负责两个宅子,有问题吗?“ “没有。“ “有临京城的街道地图吗?我们来看看那些人住的比较近,分下每人具体负责哪两位。“ 平微看向齐正,对方立刻起身让人拿来地图。 “大人知道这些人分别住哪里吗?“ “知道,“齐正在临京城待了快十年,那八人又都来自城内有头有脸的家族,他执笔在地图上迅速圈了几个处,沉声道,“这些人基本上都集中在临京城最中间,有两位在稍远一些的西面,也有位在东边,但相隔都不远。” “东边?“平微愣了下,他们刚不就从那里来的吗,”那边不是比较贫穷吗?如果是想作弊,首先得贿赂考官或背后的人一大笔钱吧?如果是住在东面的人,会有足够钱财支付吗?“ “说不定是卖光全副身家,只为在殿试上得个好名次,“贺洲站在他对面道,”之后若入朝为官,得到的可远比现在付出的要,这买卖不亏。“ 平微“嗯”了声,侧头问齐正,“你打算怎么分配人手?” “我的人可以去这几处地方,“他用笔的末端指了指,将最中心的地段留给贺洲,“这里离你们住的地方不远,来去也不用花太多时间。” 贺洲看了眼,难得道,“你倒是有心。” ——他确实不想将晚上的时间浪费在去别人家找东西这种事上。 齐正没回应他,顿了顿后又看向平微,“殿下觉得会有哪几位考官参与了泄题?“ “我对前两年的殿试并不熟悉,你能弄来当年考官和批卷人的名单吗?“平微望向齐正,见对方不语,问,“有难度?”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赶紧着手开始调查了,今晚戌时四刻我就让捕快潜入那些人宅子里。贺侍卫意下如何?” “可以。“贺洲点了下头,“张灵思说那些人用的一般会是宫里使用的纸,就让捕快专门去找就可以了。同样如果我这边找到,会第一时间送过来衙门,和你们会和。” “好,”齐正应道,又望向平微,“考官那边,殿下打算如何?” “我去找二皇子谈谈,“平微道。 “那是自然,“张灵思勾勾唇角,问,“前两年殿试都由大皇子主办,按你刚刚说的,是想将他扳倒吗?” “嗯,“平微见他毫不顾忌地问出来,也不再掩饰,大方道,”要帮忙吗?“ “好,“张灵思不假思索地回道,”就光他两次让我落榜,我就不可能站他那边。“ 平微笑了下,“不是还有二皇子么?” “不喜欢,“张灵思目不转睛地望着平微,”我见过他一次,怎么说,不大合我眼缘,你很好。“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话倒是引起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贺洲注意了,他原先神游在外,听到后晃散的眼神一下聚焦,目光似藏有刀剑般射向那灰衣书生。 张灵思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手臂,向后一步警惕地望向贺洲,与对方对视两秒后迅速移开,投向平微,“我....我是说错了什么?他怎么这样看着我。” 平微笑了下,抬手轻轻拍了下贺洲,漫不经心道,“没事,只是突然想宣告下主权罢了。” 主权?张灵思没太明白。 “还有两天殿试就要开始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平微并不想和他多说自己与贺洲的事,转移话题道。 “我有特意接近今年的考生,“张灵思听到,又转身走到书桌前,平微看着他的动作,上面堆了厚厚几大叠纸,张灵思抬起一大部分,抽出最底下的那张。”这里有几个名字,是我觉得最有可能会参与作弊,去买答案与试题的人,他们的家世我也都查好了。“ 平微看了下,足有三十人。 ”你是如何得出来这么些人的?“ “省试一结束,我就重金托人去帮忙查全大齐要参加今年殿试的名单,找了足足两个月,临近殿试,考生一般最早可以在两个月前就抵达临京城,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接近和调查他们的。“ 话说得轻巧,但要搜集全国殿试的人选,又提前两个月开始调查并筛选出可疑的人,区区一个穷书生能做到这种地步,平微发自内心道,”了不起。这里头有哪些人你觉得是最有嫌疑,和哪些人你觉得不大确定的?“ “这五个是我最有把握的,“张灵思指了下名字,又划到最右侧的三个名字,“这三个我不确定。” 平微点头,“好。” “殿下打算如何?“ “去那些人的屋内看看?“平微笑了下,转头望向身后的贺洲,扬了下眉,”去吗?没报酬。“ “嗯,“贺洲应道。 ”你有他们的住址吗,“平微又问张灵思。 对方愣了愣,似乎还不大习惯这位皇子的做事风格,对方竟就这样三言两语间下决定,好像还要夜探他们的屋内,过了一小会才道,“有,我写给你?” “嗯。“ 张灵思拿出笔墨,又抽出张纸,边写边问,“你们今晚就打算去吗?八个目标,就你们两个人?” 平微轻笑了下,“怎么,你也想去吗?” “我去只会拖累你们,“张灵思背对他,听到笑声后也无奈苦笑了下,”还以为你们会找人帮忙。“ “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平微闻言,温声反问道。 流向它旁边的都城南陵——此城在临京城的东南面,是大齐与邻国东胡的交界处,当封都的两条河流汇成一条时会形成条又宽又长的护城河,用来防止东胡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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