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他再也保持不住往日的体面了。 他拼命的挣脱开身侧两个护卫的钳制,眼瞳猩红的用双膝爬到了槐轻羽的脚边,小心翼翼的抓住槐轻羽的衣袖。 他神色痛苦而扭曲,希冀的再次开口,“小羽,你说的话,不是真心的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还是爱我的……” “滚开,再碰小羽一下,我就让你死无全尸!”秦漆禾抬起一脚,踢在了墨卿欢的肩上,将他踢到了两丈开外。 墨卿欢的身子,本就因为寡母的去世,伤心过度,而脆弱不堪。 被猛踢一脚,瞬间吐了一口血,脸色白到了透明的地步。 他用手背,擦拭掉嘴角的血,仿佛不知道自己吐血一般,再次用手臂支撑起身子,扬起一个病态的笑容,试图爬起来,再次走到槐轻羽的面前。 “小羽,别离开我……”他笑容很灿烂,唇角带着血,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槐轻羽感觉到了极大的不适,看向秦漆禾,“大哥,我们走吧,去下一个村子。” “嗯,小羽,这种晦气的人,没必要搭理。”秦漆禾扬了扬下巴,命护卫们收拾好剩余的粮食,转身护着槐轻羽,走上了马车。 墨卿欢见一行人要走,顿时慌了。 他眼神里满是惶恐,仓皇的摇着脑袋,神色越来越癫狂骇人,“不、小羽,别走、别离开我……” 他情绪起伏过大,又猛吐了一口鲜血。 大片的泅红染满了他胸前的衣襟,狼狈又可怜。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的模糊影像,让他有种永远也追不上的恐慌感,霎时间,绝望迅速蔓延了他的全身。 他呆呆的望着槐轻羽离去的方向。 片刻后,他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整个人精神恍惚,恨不得就这样死在这里。 一切……到这里,结束吧。 反正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爱他了。 余生,他只想跟槐轻羽一起过,除了槐轻羽,他接受不了任何人。 槐轻羽。槐轻羽。 究竟怎么样,你才能继续爱我呢? 忽然,墨卿欢睁开了眼睛,麻木的驱动着四肢,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 他的眼珠麻木的转动着,看向了厨房的方向,僵硬的走进了厨房,摸出菜刀来,对准了心脏。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错得离谱。 前世,他看到一直欺辱自己的何水,在自己获得权势后,对自己卑躬屈膝时,产生了莫大的成就感和虚荣心。 他误将这种虚荣的心理当成了爱,误以为自己的何水深爱不移,两次伤害了真的爱的槐轻羽。 如今,槐轻羽不再爱他了。 是不是他将自己的心剖出来,拿给槐轻羽看,槐轻羽才会相信他的真心? 哈哈哈…… 墨卿欢的眼神越来越亮,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完美的赎罪方法。 他将刀握紧,高高扬起来,准备插入胸膛,将心给剖出来。 忽然,一道吹拉弹唱的喜乐声,闯入了院子。 这些嘈杂的声音,惊醒了陷入癫狂与妄想的墨卿欢,他的大脑瞬间清醒起来。 他愣了愣,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顿时自嘲的任凭眼泪自眼角滑下,心底的绝望在痛苦无声的蔓延着。 “啪嗒”一声,他手中的菜刀落在了地上。 他真是魔怔了,竟然妄想着用这种可笑的方法挽回槐轻羽。 真的捧着心脏,送到槐轻羽面前,怕是槐轻羽还觉得脏呢! 墨卿欢麻木的转动脖子,走出了厨房,瞬间看到了院中一脸喜庆的人群。 一个模样圆润的媒婆,殷勤的走向墨卿欢。 看到墨卿欢满是素白,胸前也满是鲜血,顿时愣了愣,但很快又很有职业素养的扬起了笑脸。 “这位公子,你真是有福气啊,这不,何大人家的公子不介意你家的贫穷,主动带着嫁妆来嫁给你了!”媒婆扬起一副欢天喜地的笑脸,亲昵的拉着墨卿欢的手,将他拉到了马车前,然后催促着他去掀开马车的帘子,将何水迎下来。 墨卿欢站在马车前,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整颗心被巨大的愤怒包裹着。 何水该死!竟然在他娘亲下葬这天!带着嫁妆想要嫁给他! 这是羞辱他,还是在羞辱他娘! 墨卿欢死死握着拳,身形纹丝不动,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恨不得立刻掐死何水。 坐在马车里的何水,静静等待着墨卿欢的举动。 见许久没动静,他羞涩的猜想,墨卿欢这个纯情的傻瓜,是不是在害羞,不敢相信能娶到他啊? 何水一颗心跳得极快,整张脸红得宛如要烧起来一般。 想起等下要洞房,想起墨卿欢那肩宽体阔的完美身材,不禁口干舌燥。 他可不是处哥儿,前世没少与李雪京颠鸾倒凤,对这些房.事了如指掌。 待会儿,墨卿欢不知道会惊喜得将他压在身下,怎么疼爱呢! 何水紧张得吞了吞口水,满心迫不及待。 他向来是个行事毫无顾忌的,有些等不及了,便顾不得礼节,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他扶着马车,头顶着鲜红的盖头钻出来,直接扑进了墨卿欢的怀里,语气里满是委屈,“墨卿欢,我来嫁给你啦!你是不是太过惊喜,才忘了接我?” 墨卿欢眼底的阴翳越来越浓,骇人得让近距离的媒婆感到了一丝恐惧。 她惊惶的缩了缩脖子,安静的宛如鹌鹑。 她察觉到了墨卿欢阴沉的神色,新生不妙,意识到墨卿欢或许并不是这位何公子的良人。 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终究是闭上了嘴。 反正她也不过是被临时拉来的媒婆,此行仅有二百文钱的酬劳。 犯不着自找麻烦。 墨卿欢心中的恨意越积越大。 他死死握着拳,抬眸,瞟了一眼何水身后的护卫等人,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虽然表情阴森可怖,但语气却伪装得温和,“何……水水,怎么好端端的,你竟要嫁给我?” “呜呜呜,墨卿欢,我现在才发现,我爱的是你。”盖头下的何水,并未察觉到异样,紧紧的抱着墨卿欢,语气里满是眷恋和失而复得的庆幸,“我爱你,我不介意你一穷二白,墨卿欢,我们一辈子永远不分离,好不好?” 对比前世和今世,何水知道墨卿欢重生了。 在他眼里,墨卿欢痴恋了他两辈子,不可能更改对他的爱意。 虽然他半个月前,刚携手李雪京羞辱了墨卿欢,但前世墨卿欢连他嫁过人都不嫌弃,甚至为了他自刎,今生只是被他羞辱嘲讽一番,怎么可能就不爱他了呢? 但是,他不可能告诉墨卿欢他重生了。 他要让墨卿欢觉得,他何水单纯善良、不慕荣利,不在乎他的贫穷,只图他这个人。 这样的话,墨卿欢才能更爱他。 毕竟,谁能抵挡住一个又白又美的哥儿,在自己贫寒的时候,不嫌弃自己一无所有,毅然决然嫁给自己呢? 他要成为墨卿欢仰望的、永远珍惜、时时刻刻捧在掌心的月亮。 爱? 何水他配说这个字吗? 他重生了,槐轻羽重生了,没理由何水不重生,否则凭何水的性子,不可能转变这么大! 很好,既然何水已经重生了,他就更无需手下留情了! 墨卿欢抬手,虚虚揽住何水的肩,淡声道,“水水,我家里穷,你带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能不让让他们都回去?” 何水闻言,立刻解释道,“这些都是送嫁妆的,如果你觉得不适应,我会让他们立刻回去!” 何水说着,便不耐烦的朝着身后的护卫等人厉声呵斥,让他们离开。 但他没让长竹走,毕竟长竹是他的贴身小厮,没了长竹他会很不适应。 墨卿欢见状,眼神阴森的扫了长竹一眼。 缓缓开口,“水水,你既然嫁到我家,就要夫唱夫谁,难道你实际上不想与我同甘共苦,还需要人侍候吗?” 长竹本就胆小,被这么一看,立刻害怕得缩紧了身子,紧张得“咕咚”一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即便再没见识,也知道墨卿欢脸色这么吓人,必定来者不善。 但…… 长竹眼珠子动了动,按捺下了满腹的话。 何水常骂他贱奴,但他一点都不贱。 他是人,有自己的尊严,会怨恨、会报复,不是麻木不仁的猪狗。 他可不会傻到提醒何水,墨卿欢这里是火坑! 何水听到墨卿欢语气里的不悦,立刻开口,让长竹滚回何府。 长竹没有停留,立刻连滚带爬的出了墨泥村。 墨卿欢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阴冷的勾了勾嘴角,一把扯掉了何水头上的盖头。 何水来不及羞涩,便被他一把掐住了脖颈。 “欢迎来到地狱,何水。”墨卿欢拎着何水的脖颈,像是在掐一只死鸡,他扯着何水,来到了灵堂前,将他粗暴的推到了地上。 何水被摔得头昏眼花,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他一脚踩住了脑袋。 “欢、欢哥哥……你、你究竟在做什么?我是水水啊……”何水脸被迫贴在了地上,有些不明所以的努力转动眼珠,朝周围看去。 看到墨卿欢身着丧服,衣襟上全是血,神色宛如恶魔般阴鸷恐怖,整个房间也挂满了白绸,他立刻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第100章 “何水,我打得就是你。”墨卿欢的声音,宛如幽暗的恶魔,缓缓响彻在何水耳边,“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也重生了吧?” 何水闻言,眼睛睁得愈发大了。 他忍不住挣扎起来,满怀希冀的开口道:“既然你知道我也重生了,就应该明白我是你前世深爱的水水啊,前世你为了我,还自刎了,你那么爱我,所以今生我来找你了。” “我不爱你!何水,我恨死你了!”墨卿欢的声音里,含着彻骨的恨意。 他说着,移开脚,又一把掐住了何水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强迫何水直视着自己猩红的眼睛。 然后,一字一顿的强调:“从始至终,我爱的都只有槐轻羽。是我上辈子糊涂,误以为自己爱你。何水,你欺我辱我,我怎么可能会爱你?” “不!不可能!欢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何水不敢置信的摇着脑袋。 他眼睛渐渐变红了,听着墨卿欢的话,恍惚得仿佛身处梦中。 墨卿欢不爱他? 怎么可能! 墨卿欢为了他,宁愿不要生命,墨卿欢不可能不爱他! 何水艰难的开口,“你、你是爱我的,我不信你不爱我……咳咳……” “不信?我会让你相信的!”墨卿欢神色仍旧有些癫狂,他掐住何水脖颈的手,越来越用力,看着何水脸色白得宛如死尸,四肢也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才厌恶的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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