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这个器官以及它的这一套运作系统都是陌生的,自然分娩的风险可能会比较大,我和陈医生商量过后,都认为还是剖腹产更为保险。” “剖腹产的风险有多大?”郁恒章问。 “郁先生,您也知道,手术是给不出百分百保证的。但我做过上千台剖腹产手术,经验足够丰富,又有陈医生在一旁辅助,请相信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舒先生和孩子都平安。” 再多的保证给出来,也是医生在安慰家属,舒琬的情况太特殊,没有先例可查。具体的手术方案还要根据之后的定期产检进行不断地调整和优化。 郁恒章只对医生道:“无论什么情况下,舒琬不能有危险。” …… 这一天的经历太累人了,何况舒琬怀着孩子,情绪大起大落,回家的路上他就靠着郁恒章的肩膀睡过去了。 车停在地下车库,司机熄了火。 郁恒章看着肩侧睡得正香的舒琬,用没被握住的右手捏了一把自己腿,知觉似有似无。 到底是怕把舒琬和肚子里的那个小的摔着,郁恒章又等了一会儿,低声叫醒舒琬:“到家了,我们上去再睡。” 回到熟悉的环境,睡晕了的舒琬也忘了离家出走的事,把脸埋进郁恒章脖子撒娇:“先生,太困惹。” “那怎么办?你坐在我腿上我们上去?” 在和先生叠叠乐还是自己走路之间,舒琬强打起精神,选择了自己走。 还是不要叠叠乐了,怪危险的。 虽然检查的时候医生好像提过一嘴现在这个阶段适度地做某些事也不是不可以…… 在方阳家里时也不觉得沙发有多难睡,如今躺回公寓的床,舒琬舒服到一觉就睡到了太阳落下山。 要不是郁恒章怕他睡太久晚上睡不着,把他叫醒了,舒琬还能继续睡。 “在方阳家没有休息好?”郁恒章理了理舒琬睡乱的头发。 刚要舒展开的懒腰伸到一半,讪讪收回,舒琬讷讷道:“……先生您都知道了呀。” “看到你们去海洋馆的照片了。”郁恒章淡声,“你和他们在一起时玩得很开心。” 舒琬挪了挪,凑到郁恒章身边,小狗一样在郁恒章脖子边蹭了蹭:“那时候我在想,要是先生您也在就好了。” “是么?”郁恒章的嘴角扬了扬。 “这会儿知道卖乖了。”揉了揉舒琬的后脑勺,郁恒章话音一转,“大半夜偷偷溜走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我。” “宁愿去外地找葛瑞秋,也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可信度相当低。” 分不清郁恒章是在兴师问罪还是在自嘲,舒琬有些无措地解释:“……当时,我就是怕先生万一会觉得我是个小怪物……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我太害怕了……” “只是因为这个吗?” 舒琬不明所以地跟着郁恒章一起出了卧室,在客厅的桌子上,他看到了一份熟悉的文件。 “先生……”舒琬的脚步一顿,脸色隐隐泛白。 “我收拾你的行李箱时看到的。”见舒琬不动了,郁恒章又退回来拉住舒琬的手,“你紧张什么?” 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客厅的茶几前,舒琬这才发现桌上放着的不止是他那副协议,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婚前协议也摆在桌子上。 郁恒章没有吓唬舒琬的意图,他拿起属于他的那份协议,翻了翻,说:“这是我和在世嘉号上落水之前的那个舒琬订下的协约,现在协议人似乎出了些小问题……” 舒琬有些懵懵地望着郁恒章,不知道先生想要干什么。 “嘶啦——” 手中的婚前协议连同离婚协议书一同被撕毁。 郁恒章道:“这份协议就作废了吧。”
第64章 叠在一起的碎纸片被放在桌上,舒琬的视线跟随着郁恒章的手转过去,又愣愣地抬起头。 郁恒章也在看着他。 见他看回来,郁恒章平静地开口道:“我不想让这段婚姻在三年后结束。” “舒琬,节目里对你说的那些话,不是在作秀。我说想要和你共度余生,是认真的。” 舒琬的嘴唇颤了颤,没能说出话。郁恒章再次对他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静静地等着舒琬自己将手放上来。 柔白的手搭在了郁恒章宽大的掌心,手指收拢,像是倦鸟归林,舒琬又一次被郁恒章圈在了手心。 迎着舒琬的目光,郁恒章继续道:“我不确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在乎你,可能早在老宅祠堂门口,第一眼看到你静静跪在蒲团上时,我就已经在下意识去关注你了。” “无论是那些我误以为的娇气,还是后来发现你其实很坚强,在很努力地去适应不熟悉的东西,认真地待人待己……这些都让我逐渐没办法再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 “我对你的在意不是因为那些条约,我现在对你说的话,也不是因为你的肚子里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没有任何外在的因素影响,只是郁恒章在告诉你,我喜欢你,在乎你,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你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身份,我喜欢的是你。你的坚韧聪慧,还是你的胆小爱哭,我都喜欢。” “小朋友,是你自己闯入了我的领地,既然已经注意到你了,我就不会再轻易放你离开。” “这样说,你能体会到一点我的心情了吗?” 郁恒章牵着舒琬的手,问他:“还有什么是让你觉得不放心的?或者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包不住了,扑簌簌滚落,晕红了眼尾,打湿了睫毛,就像郁恒章说的那样,舒琬的确很爱哭,嘴巴憋着,鼻头也粉粉的,丑可爱丑可爱的。 郁恒章的唇角微弯,无奈抹了抹舒琬掉个不停的眼泪,柔下声道:“怎么又哭了?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哭。” “我……”一开口,哽在喉头的哭声压制不住,舒琬抽泣着,哽咽道,“我、知道……呜……就是……忍不住……” “好了,不哭了。”郁恒章一伸手,舒琬扑进了郁恒章的怀里。 抱着先生,舒琬彻底忍不住了,趴在郁恒章身上,边哭边说:“先生,我该早点……呜……告诉您的……” “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被你吓到立马提离婚?不要你也不要宝宝了?”郁恒章笑道。 “呜呜……您不是,说,不喜欢……小孩……” 郁恒章把埋在颈侧的小哭包拉出来,揽着舒琬的后腰,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给哭成花猫的舒琬擦脸:“是不是傻。” 郁恒章捏住舒琬的鼻子,晃了晃,说:“你生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舒琬又“呜”了一声。 “好了,再哭要把眼睛哭坏了。”郁恒章道,“你看,你的眼泪和鼻涕都把我的衣领弄脏了。” 舒琬竭力止住哭声,接过郁恒章手里的纸巾,自己擤了擤鼻涕,又重新拿了张干净的纸巾,去擦郁恒章被打湿的衣领和脖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郁恒章仰头望着舒琬尚沾着水汽的眼睫,还有清透眼眸上那颗颇为红艳的小痣,视线最终落在微张的唇上。 他抬手,按上舒琬的后颈。 擦拭的动作停住,舒琬的手搭在郁恒章肩头,慢慢,刚擦完的衬衫又被捏皱了。 呼吸纠.缠,舒琬搂紧了郁恒章的脖颈,身后的手有力地支着他,又不至于挤到他的肚子。 当另一只手往舒琬的衣服底下探,触及到一片细嫩的皮肉时,郁恒章猛然从攀升的温热里找回一线清明。 他松了口,主动退开,舒琬却又追着吻了上去。 “……不要煽风点火。”郁恒章咬了咬舒琬的下唇。 舒琬轻声.喘.息,嘴唇上还泛着水光,眼神也湿漉漉的,实在惹人疼。 郁恒章低头在舒琬的锁骨间咬了一口。 “疼……”说着疼,舒琬还侧着头,任由郁恒章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现在可以确定我的心意了吗?”郁恒章懂得适可而止,他吻了吻舒琬的锁骨,仰头问,“以后遇到事情还会一声不吭地跑走吗?” 舒琬摇摇头,垂下眼睫,乖乖道:“不会了。” 他抿了抿唇,忽然低头轻轻在郁恒章的唇角碰了碰,带着些亲昵的讨好意味,小声道:“先生,对不起……” “我没说清自己的心意,也没能给你足够安全感、让你信任我。所以这次你偷偷跑走了也没关系。”郁恒章捧着舒琬的脸摸了摸,“但拉黑的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下不为例。” “我会给你算在账上的。” 舒琬这才体会到苏云鹤的那句忠告,信了方阳的话,果然要完蛋。 他怯怯地等郁恒章说出个惩罚措施,结果郁恒章只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我联系不上你,记住了吗?” 舒琬郑重答应:“好。” …… 到了晚上,舒琬睡不着了。他靠在郁恒章身侧,觉得从他半夜偷偷跑走,到重新和先生躺在一起,好像过去了许久许久。 他没骗郁恒章,和方阳他们去海洋馆时,他的确一直在想他。 想着先生要是在的话,会不会和他一起戴绵羊发箍;路过棉花糖车,看到他好奇,先生会不会过去给他买一个;如果他咬了一口棉花糖,一定要先生也尝一尝,先生又会不会扶着他的手吃一口…… 可是先生的腿不方便,除了婚综的那段日子,舒琬很少和郁恒章一起出门。 方阳问他们平时都去哪里约会,舒琬说先生去影棚接他下班,一起去餐厅吃晚饭算不算约会。 方阳让他长点儿心吧。 其实舒琬对能不能出去约会没那么在意,他只是在想,如果那天先生站起来了,能和他一起去海洋馆,去方阳说的游乐园,或者只是去电影院里看场电影,那是不是也能说明先生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了? 方书雅说过,郁恒章的腿是可以站起来的,只是他不愿意。 就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舒琬之前有空就会给郁恒章的腿按摩,坐了这么多年轮椅,先生的腿也没有萎缩得太厉害。舒琬一直觉得,只要郁恒章放下心结,一定可以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 结果今天在机场,郁恒章就像正常人一样走到了他的面前,还半蹲着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舒琬有心想问郁恒章他的腿到底怎么样,但后来去医院,先生重新坐在了轮椅上,之后也一直没有再站起来的意思。 舒琬有些不敢再开口,怕触及郁恒章的雷区。 “睡不着?”郁恒章放下平板,拨弄了一下舒琬脸侧的碎发。 舒琬仰起脸,床头灯温馨的灯光柔和了先生的轮廓,让舒琬想起今天郁恒章牵着他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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