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厌见杀手倒下后,率先把谢时深扶起,急急忙忙问道:“世子可有受伤?!” 谢时深猛地将他抱紧,摇头说:“这群人个个武功高强,太残忍了。” 鹿厌收起玄尾扇,轻拍他的后背,完全忘了谢时深出自军营一事,被他此刻受惊的模样给迷晕了脑袋,只顾着安慰他。 “世子别怕别怕。”鹿厌生疏地安抚说,“这些人都杀死了,今夜此地不安全,不如我们回京吧?” 谢时深扫了眼脚边昏死的杀手,语气低落道:“只有我们两人,真的不会有事吗?” 鹿厌心想再来几十个都不是问题,但既然这些人都是冲着谢时深而来,想必刺杀失败还会卷土重来,不如先走为上。 他轻抚谢时深的背脊说:“我可以保护你。” 谢时深将他抱得更紧,“有你在真好。” 鹿厌听闻此言,有些羞涩地点了下头,随后说道:“世子稍等我片刻,我去请掌柜备马车。” 谢时深得知将他拉住,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交给他道:“顺便将损失都赔了。” 鹿厌接过银票后忙不迭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时深眼底的温和转瞬即逝,冷淡梭巡横尸遍野的包厢,缓步行至桌旁。 他取来一壶茶将杀手浇醒后藏身,目睹着杀手落荒而逃的背影,用暗哨引出暗卫追踪杀手的行踪。 彼时鹿厌正在结账,听见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看去,发现谢时深疾步而来。 他发现谢时深神色匆忙,快速上前扶着问道:“世子怎么了?” 谢时深揉了下额角,半眯着眸,语气虚弱道:“方才有杀手欲将我刺杀,幸好我喊了你一声将他吓跑,我们快快离开吧。” 鹿厌见他捂着胸口,回头朝掌柜说道:“马车在何处?” 掌柜打量谢时深,表情难以言喻,得知鹿厌急需马车,揣起一兜的银票为两人引路。 很快马车驶离了客栈,掌柜目送马车扬长而去,嘀咕谢时深手段真高。 鹿厌为谢时深盖上氅衣,警惕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连呵欠都顾不上打。 然而,当他确保四周无碍,转身回到车厢时,却发现谢时深面色苍白倒在车厢里。
第84章 “世子!”鹿厌迅速朝他扑去, 把人扶起后靠在车厢,“世子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生怕谢时深死了。 谢时深摸着胸口说:“我这里总是不安, 很难受。” 鹿厌手忙脚乱给他整理,不知如何给他检查身子的不适, 急得冒汗,“那我、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舒服些?” 谢时深将他的手握住,死死捂在自己胸口, 轻声道:“你帮我揉揉便好了。” 鹿厌一愣,掌心隔着衣袍感受到强烈的心跳声, 令他感同身受, 心头也跟着加快起来。 两人相视片刻,谢时深见他毫无反应, 估摸是被吓着了,便将他的手松开,阖眼倚在车厢,一副神情憔悴之状,仿佛死了算了也无所谓。 “罢了,不想勉强你。”他有气无力说道,“是我毫无分寸,疼死也是活该的。” 鹿厌一听,顿时朝他扑上去, 双手捂在他的胸口,二话不说便揉了起来, “世子, 我揉,我给你揉揉, 我一点都不勉强。” 谢时深给他按得胸口发疼,原因是鹿厌用力过猛,丝毫不曾察觉谢时深在逗弄自己,一心只把人救活。 这样的揉搓不过片刻,谢时深实在扛不住这夺命力道,猛地拽紧鹿厌的双手,无奈摇头。 “小鹿。”谢时深温柔唤道,“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吗?” 鹿厌愣住,“什么?” 谢时深耐心等着他回过神,目睹红晕自鹿厌的脖颈慢慢爬上,嘴边的笑容也渐渐加深。 他看着鹿厌不知所措的模样,趁着鹿厌想逃跑之际,率先握紧掌心里的双手,稍加用力往怀里拽进,敞开怀抱迎着鹿厌跌倒而来。 谢时深垂首看向怀里埋头之人,低笑道:“从前也不知是何许人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唤我夫君,如今却又不承认了,看来我是遇到了负心汉呢。” 鹿厌来不及挣扎,便听见他提起相亲时的演戏,脑袋一片混乱,却又不敢抬头去看谢时深,埋头在他怀里闷声反驳道:“那、那明明是演的......” “演的?”谢时深弯腰靠近他绯红的耳朵,语调轻而慢,“亏我还当真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能默默守在你身边,我别无所求。” 鹿厌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呼吸声,感觉被他靠近的那只耳朵烫得麻木。 他听着谢时深满含委屈和妥协的语气,心中又添几分愧疚,可每逢想到他们有始无终的将来,心里受尽折磨,不免心酸。 鹿厌趴在他的怀里,小声哀求道:“世子,求你别这样......” 他害怕若谢时深再这般坚持,他不仅舍不得离开谢时深,还会比现在更迫切接近,甚至想要得到更多的喜欢。 谢时深察觉他话语中的不妥,将他抱起坐在怀里,把他的脑袋放在肩头上,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似的。 两人贴着脸颊,谢时深偏头轻吻他柔软的褐发,声色虽还是带着几分委屈,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在其中。 谢时深道:“小鹿,为何要躲避呢。” 他的话像在问鹿厌,可却又像在问自己。 重活两世,他始终无法看透心思单纯的鹿厌,三番四次的试探,明明笃定了此人的心思,却无法从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他几度为此感到挫败,未料今生千算万算,却无法算出心上人所想,他有数不清的法子能逼鹿厌承认,却一计都不舍得用。 由爱生怖,他生怕稍有不慎将人吓跑,便再也没有机会重来。 前世他追逐名利,今生他追求名分。 鹿厌靠在他的身上,嗅到残留的血腥味,却顾之不及,沉思在谢时深的询问中。 这世上,除了师哥,便是谢家待他极好,可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谢时深的心意,面对谢时深契而不舍的坚持,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坦白。 他不愿成为包袱。 谢时深在他耳边轻叹一声,对他的沉默并不意外。 只见谢时深将他举出怀里,看着他如蔫掉的小花,在马车里摇摇欲坠。 鹿厌一直搭着脑袋,良久都没听见谢时深的声音,带着疑惑悄悄抬头,打算快速瞥了一眼,对视上谢时深等候已久的目光。 他吓得身子一缩,想要闪躲之际,却被谢时深捏住脸颊,逼着他和自己直视。 鹿厌不想回答适才的问话,明眸盛着可怜说道:“世子,我......” 谢时深打断道:“无妨,我可以等你。” 鹿厌闻言鼻尖一酸,猛然埋头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沉默不言。 恰逢马车碾过石子路,颠簸使得两人拥得更紧,却也让耳力敏锐的鹿厌听见动静。 他从谢时深怀里扬起脑袋,满脸迷惑道:“世子,我好像听见有利器声。” 谢时深竖耳细听,随后朝角落看了眼,鹿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眼发现那里摆放着一个黑色麻袋。 而那些杂碎的声音正是出自此物。 鹿厌有些好奇看向谢时深,见他伸手将麻袋拖至一侧,示意自己打开看看。 见状鹿厌也不耽误,担心客栈准备的马车中藏着赃物,动作迅疾扯开麻袋检查。 怎料看清其中之物后,脸色顿时大变。 “世子!”鹿厌惊呼着丢开麻袋,难以置信看着谢时深,“这些东西都是从何而来的!” 谢时深从满满当当的麻袋中翻找了下,面色平静取出一条白色的尾巴,递到鹿厌面前道:“你不是说喜欢吗?” 鹿厌指着麻袋里数不胜数的器具,急道:“那你总不能全买了啊!” 谢时深随意扫了眼说:“并非全买了。” 鹿厌震惊,“你胡说!你都将整面墙的器具都带走了!” 谢时深把玩着尾巴在手,云淡风轻道:“你只说不喜欢项圈,我便以为你除了项圈你都喜欢。” 鹿厌:“......” 马车平安无恙回到京城,抵达谢府后,鹿厌跳下车便瞧见门前站着的刘管家。 许是收到了风声,刘管家见到主子回来时,愁着的眉眼终于舒展开。 谢时深上前吩咐道:“备些吃的来。” 刘管家连忙应声退下,谢时深带着鹿厌回了明华居中。 不料刚到明华居,鹿厌便瞧见院中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杨承希听见脚步声回头,入眼瞧见出双入对的两人,眼底的沉重消散,疾步朝他们迎面而去。 鹿厌开心笑道:“承哥!” 杨承希忍不住回道:“我的小鹿!” 几日不见,杨承希感动落泪,张开手等着鹿厌扑进怀里,打算好好拥抱这不似家人,却胜似家人的他们。 结果扑空了。 谢时深拎着鹿厌的后领,将人拎回自己身边,干脆利落阻拦热情拥抱的杨承希。 只见杨承希抱着自己的臂膀,先是怔愣须臾,立刻蹲在地上画圈圈,欲哭无泪道:“几日不见如隔几秋,你们竟一点都不挂念我,连个抱抱都不给,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鹿厌讪笑看向谢时深,眼中带着几分乞求,显然是心疼起杨承希了。 谢时深和他对视片刻,随后将他松开,瞥了眼蹲着的杨承希,偏过头看向别处,无所谓道:“都是我的错,未料你的承哥脾气这般大。” 杨承希画圈圈的动作一顿,骤然抬头朝谢时深看去,满眼难以置信,到底是谁脾气大?! 他只是想要一个抱抱而已! 鹿厌听闻谢时深的自责,心中顿时觉得愧疚,毕竟谢时深劳累整夜,还险些因自己失责而丢了性命,此刻因自己任性而认错,实在是辜负了谢时深的一片好心。 他欲安慰谢时深,却见杨承希从地上站起。 杨承希冲到谢时深面前,想到这段时日在宫中忍气吞声,求个抱抱都能被拒绝,实在委屈极了,便指着他忍无可忍说道:“谢楚今!你现在怎么跟个怨妇一样!” 谢时深默不作声,眼帘低垂,和怒气冲冲的杨承希对比一番下来,他的平静显得格外可怜无助。 鹿厌左右打量,立即挡在谢时深面前,手忙脚乱去拦住杨承希,急忙劝道:“承、承哥!冷静冷静,慎言慎言!” 杨承希隔着鹿厌继续指着吼道:“我就想抱抱小鹿求个安慰怎么了?我哪里脾气大了!你说!我脾气很大吗?!” 谢时深看了眼鹿厌忙活的背影,淡定从容捋着袖口,语气不变说:“反正我肯定不会这般无理取闹。” 杨承希瞪大双眼,“谢楚今你——” 他气急败坏拽着鹿厌,一副告状的模样道:“小鹿!你看看他!” 鹿厌生怕他一个不快便动手,哪有时间回头去看谢时深,好声好气安抚道:“承哥别气别气,世子今夜受惊,你就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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