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太烫了,鹿厌不能大口吃完,只能吹掉热气慢慢撕咬,感受酸咸的碳烤味在嘴里迸发。 谢时深手里提着鹿厌随手看中的点心,余光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美食烫嘴时不忘提醒,满眼笑意看着他,瞧着心情似乎颇好。 直到前方的谢允漫等人停下脚步,挤在围观的人群后方,相互扒着身子,伸直脑袋似乎在为相识之人呐喊助力。 鹿厌把秘制鸡翅吃掉,伸长脖子踮着脚,顺手掏了颗牛乳糕丢嘴里,好奇望着拥挤的人群,直到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又一阵呐喊声响起,鼓掌声接踵而来,杨承希和谢允漫跟着起哄,看样子遇到热闹了。 鹿厌嘴里还吃着牛乳糕,含糊不清道:“世子(嚼)那个人(嚼嚼)不是(咽下)齐消隐吗?” 谢时深取出锦帕,欲为他擦嘴的手一顿,借着身高的优势朝远处眺望而去,眉头忽地蹙起。 鹿厌扭头问他:“公子,你也看到了吗?” “看不见。”谢时深睁着眼说瞎话,之后抬手把他的身子掰向自己,不准他接着看,“嘴巴脏了,擦一下。” 鹿厌想接过他给的锦帕,不想掌心一沉,谢时深把提着的点心塞进他手里,阻止了他取走锦帕的动作。 谢时深道:“靠过来。” 鹿厌抱着满怀的美食听话靠近,未等他抽出手去接帕子,谢时深掐着他的脸颊,弯腰帮他擦拭嘴角残留的痕迹。 擦拭的动作轻柔且慢,鹿厌却不知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反倒觉得锦帕触碰的嘴角有些生痒,无意识伸出舌头去舔。 舔过的嘴唇沾满了津液,牛乳糕的甜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谢时深耐心十足,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的嘴,用余光注意齐消隐是否离去。 结果鹿厌不知为何较起劲来,只要嘴巴被擦干净,便忍不住用舌尖舔过,周而复始直到嘴唇发干。 久而久之,他们忽略了远处的吵闹,相互看着对方,谢时深眼底带着些许笑,明知他故意胡闹倒也纵容着,直到鹿厌想要再次舔唇,粉嫩的舌尖被谢时深的手指捏住。 “唔!”鹿厌骤然睁大眼,视线扫向被逮住的舌头。 谢时深捏着他柔软的舌尖,神情自若问道:“幼稚鬼,还闹吗?” 鹿厌可怜兮兮摇头,嘴上含糊投降,脸上却有恃毋恐,似乎觉得好玩。 谢时深无奈松开,温软的舌尖不经意舔过他的指尖,令他眼神一暗。 他缓缓看了眼不远处,鹿厌又开始低头翻找吃的,小嘴嚼个不停。 “小鹿。”谢时深道,“身后好像有人卖果酿,我想尝尝。” 鹿厌有些意外,想不到他要食人间烟火了,再次确认道:“公子真的要喝吗?” 毕竟这一路都是谢时深买账,若非自己把食物递到他嘴边,他完全不会张嘴尝试。 此刻听见他主动提议,鹿厌刻不容缓,恨不得把东西马上送到面前。 商量好后,两人打算离去,甫一转身,鹿厌的脚步突然顿住,因为他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 谢时深皱眉啧了声,见他欲回首,随意指了个摊子说:“不如试试这个。” 鹿厌顺着所指的方向瞧见冷食,瞬间忘记身后的喊声,为了给谢时深买吃的,疾步往摊子跑去。 谢时深借人流将鹿厌藏起,头也不回跟在他的后方,用身子挡住齐消隐的视线。 可终究没能躲过齐消隐的追逐。 当鹿厌在挑选冷食时,臂弯里提着的东西突然被人拿起,他迅速做出护食的反应,结果发现来人是齐消隐后,他抢食的动作顿停,诧异喊道:“齐消隐?” 齐消隐瞪了眼谢时深,转眼笑着回应鹿厌的话,“外边人多,你唤我齐大哥便好。” 鹿厌点头道:“齐大哥。” 话音刚落,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令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旋即侧身让齐消隐见礼。 齐消隐行礼后也不寒暄,转而贴心为鹿厌提东西,兴奋道:“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也很意外,这里人好多,居然也能碰到你。”鹿厌侧头朝谢时深看去,“不过我需护送公子,恐不能与你同行了。” 齐消隐道:“我派人给护着他,你随我走,我带你玩。” 鹿厌有些心动,想征求谢时深的意见,却见谢时深冷眼旁观他们交谈,周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气息。 见状,鹿厌意识到不妙,贴近些问:“公子,你怎么了?” 谢时深淡淡道:“有些乏了。” 鹿厌连忙问道:“那公子可要歇会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 未等谢时深回答,齐消隐插话说:“乏了正好,前面有个茶楼,我给公子开个上等的包厢,你去歇着,我带小鹿接着玩。” 谢时深冷冷剜他一眼,两人交汇的眼神中充满着杀气。 鹿厌听闻后竟觉得不错,仰着脑袋询问谢时深,“公子,你觉得如何?” 谢时深凝眸望他片刻,突然轻叹了声道:“来时你说喜欢我,若我此刻耽误你,只怕你嫌我烦吧。”
第45章 齐消隐脸色一变, 得意的表情仿佛被冻住似的,不可置信看向鹿厌,欲追问有关谢时深所提喜欢之事。 但鹿厌却因谢时深所言而着急, 根本顾不上齐消隐。 短短一句话,令两人兵荒马乱。 鹿厌边反思自己不该只惦记去玩, 边急着解释自己不是嫌他烦,“世子,我只是担心你劳累过度, 并非是嫌弃,世子若是累了, 不如、不如我们歇会儿再玩。” 谢时深缓慢摇头, 惜字如金道:“不好。” 鹿厌:“......” 糟糕,世子心, 海底针,肯定是自己做错了哪一步。 齐消隐见状忍无可忍,也由不得谢时深这般折腾人,索性挑衅道:“既然谢公子不想歇着,不如随我们去玩会儿?” 鹿厌被两人夹在中间,左右劝说:“要不算了.....” 但是被谢时深打断道:“可以。” 短短两个字,让鹿厌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手忙脚乱问道:“那、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齐消隐说:“前方有擂台比拼,赢了有奖励,嘴适合你我这等精通武功之人。” 鹿厌神情一喜, 当即来了兴趣,连连点头同意此行。 不过他还惦记谢时深身子疲乏, 这等耗费体力之事, 担心谢时深吃不消。 谢时深不欲扫他兴,明知齐消隐刻意为之,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体贴说道:“此地鱼龙混杂,其实你不必在意我,但你切记莫要受伤。” 鹿厌一听,没想到世子还关心自己,而自己只顾着去玩,实在罪大恶极。 罪恶感加一。 他为难看着齐消隐,一本正经解释说:“齐大哥,我家主子柔弱不能自理,我得保护他。” “什么东西?”齐消隐难以置信看了眼健康的谢时深,“他柔弱不能自理?!” 鹿厌认可点头,心想即使要玩,也要时刻记挂主子,毕竟这样好的饭碗天下难找。 他往谢时深身边挪去,贴着手肘说:“公子放心,我保护你。” 齐消隐提着东西的双手紧握成拳,被气得气得险些吐血。 从谢时深叹气起,他便开始反复思考谢时深的行为举止,说来古怪,谢时深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偏偏寻不到一点破绽,到底如何把小鹿吃得死死的呢? 简直岂有此理了。 谢时深垂眸看向贴在身侧之人,眼底闪过一丝满意,随后朝齐消隐道:“走吧,齐公子。” 齐消隐见两人紧贴,不满哼了声,提着大包小包为两人带路。 谢允漫和杨承希在前方围观比试,柳六和侍卫偶尔被他们推去参与夺奖,半个时辰下来,几人手里全是战利品,惹来不少人艳羡的目光。 鹿厌和他们汇合时,怀里抱着谢时深和齐消隐买的食物,三个人六只手提满了东西,轰轰烈烈却又十分滑稽,尤其是谢时深,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有关鹿厌的东西一样没少拿着。 恰好谢允漫逛累了,不由垂涎起鹿厌手里的美食,伸手去拿他右手攥着的肉丸子。 不料手背一疼,她抬眼看去,发现是谢时深动的手。 “大哥!”谢允漫闹道,“做什么打我?” 谢时深拿走齐消隐买的酥饼,塞到她的手里,“吃这个。” 谢允漫莫名其妙接过,“有何不一样?” 几人面面相觑,杨承希率先看出不妥,连忙转移话题说:“我们玩累了,不如找地方坐下如何?” 谢允漫拿起酥饼对付一口,点头赞同他所言,可当他们把视线投向谢时深等人时,却徒剩一片沉默。 杨承希干脆挑了个能拿主意的人问:“小鹿,你觉得呢?” 鹿厌倒不累,整个人还精神抖擞着,很诚实道:“我还想去玩。” 齐消隐立即接话说:“我带你去。” 但鹿厌左右看了看,苦笑道:“可是,你们给我买了太多东西。” 来时路上,只要他随口提到之物,下一刻便会出现在眼前,谢时深和齐消隐财大气粗,有种但凡路过之地寸草不生的错觉,横扫了整条街,现下两只手都提不动了。 他不想提着这些东西玩,太累了。 杨承希回首给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手脚麻利没收了他们的东西。 随后见杨承希笑道:“喏,这不就没有了,你们三人继续玩。” 两手空空的鹿厌:“......” 谢允漫提议去茶楼歇脚,茶楼下方设有擂台,此刻正比试着箭术,既能方便他们休息,也能看比试消遣。 等安置好一切后,杨承希趴在美人靠上,望着楼下啧啧称奇。 谢允漫正消灭着美食,见状靠上前问:“发现什么好玩的?” 杨承希接过她慷慨分享的食物,指着擂台的三人说:“你看他们两人,像不像小鹿的左右护法?” 谢允漫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他所指的护法乃谢时深和齐消隐。 杨承希偷笑两声道:“你大哥要完了。” 谢时深扭头问:“此话怎讲?” 杨承希道:“他要坠入爱河咯。”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各色花样层出不穷,即使深夜降临四周依旧灯火通明,人人沉醉在热闹的氛围中不可自拔。 箭术比试无非是射靶,命中靶心最多者获胜,奖励品是外邦风笛一支,每当台上者胜出,台下能继续挑战,直至胜者出现。 风笛在民间虽不常见,也并非什么奇珍异宝,但样子奇特引得青睐,众人更多图的是重在参与。 毕竟有一手好箭术已是罕见,能目睹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更是难得。 好比此时,鹿厌经过几轮挑战已经一骑绝尘,擂台四周挂满灯笼,将他照得光彩夺目,令围观之人忘却他的箭术,沉醉在他获胜的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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