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了眼身后步伐轻快神色恭敬的少女觉得还是把人支开比较好,“小梅,你去门口找暗一玩。” “是。”梅无许下意识双手抱拳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抱拳,好在对方没有在意。 直到一口气跑到正门口看到坐在马车车轼上的黑衣少年她才反应过来,闫统领或者说闫大叔让她找暗一玩。 玩? “有事?”暗一冷漠地问着。 梅无许立刻想起了被对方单手拎起的场景,按年龄来说她还比对方大,这几年她勤恳练武说不定能把对方单手拎起来,她跃跃欲试地在暗一面前站定提出切磋,然后见都没掏出来就被揍了一顿。 一女子被反手按在马车上的画面实在令人震惊,闫家兄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我想搜查马车与这位小兄弟起了冲突。”梅无许的脸蹭在木板粘上了黑灰,看到来人立刻给暗一使眼色。 暗一冷漠点头。 “就算这样好好说就是,小一你对女子也太粗暴了。”闫晨昭语重心长地说。 闫如萱拿出手帕给这名女子擦脸,梅无许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眼睛却冒着亮光。 暗一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一瞬间就听到对方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小一”。 “你们有见过闫公子他们吗?”闫氏兄妹问。 两人齐刷刷摇头。 被四人谈论的对象正避开下人光明正大的进了王太守的书房。 入门就见一副泼墨山水画高悬于室,上面盖着漆红小印是王太守亲笔所画,书房中央摆放着华颂红木雕花书案,笔砚文书井然有序摆放其上,案头另一侧放着绿意盎然的盆景。 书房一眼能看到尽头并且毫无遮掩。 “如果是你,会把私房钱放在哪里?”泽欢用扇头抵着下巴。 “一定要把贪污受贿的钱与私房钱对比吗?”闫奕无奈地看向泽欢,对方那一句他差点儿以为他还真的有私房钱,“而且我有私房钱吗?” 每月就是那一点月银,买点小零嘴,出差的时候给这人带带礼物基本什么都没存下来,连配剑都是在武器库里随便选了一把。 这一想,他几乎全靠泽欢养着,根本没有多少家底。 “你有没有私房钱我怎么知道。”好像收到礼物、吃到肚子里的全成空一样,泽欢心情愉悦地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你想要我可以把内库的钥匙给你。” 这几年抄家的好东西全进了他的内库,可以说只要闫奕同意对方就可以立刻反过来包养他。 “你脑子抽了?”闫奕伸手摸了摸泽欢额头,温度也不烫啊。 紧接着手背被折扇抽了一下,不疼有些痒。 “只是给你送钱而已。”泽欢打开扇面半遮住脸只漏出灵动的眉眼。 闫奕并不吃他这一套,并把最有可能的情况复述出来,“你确定把内库给我之后不会疯狂查账,看我每月的花销?” 他深深明白泽欢对他无法自拔的掌控欲,甚至他知道这还不够,如果不是条件受限对方可能打造一个人间把他放进去。 “别惦记一些没影子的事了。”闫奕拉下泽欢遮脸的扇子亲了亲对方漂亮的眼睛,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提出给他内库这件事,但现在这样他就很满意了。 这整整一天泽欢都很反常,昨天还让梅无许到福来客栈找他,今天却说不知道怎么安排对方,嘴上跟他谈笑,在他亲过去的时候身体还有着细微的躲闪。 就是这闪躲让他心里的无名火都快出来了,他把糟糕的情绪掩埋在最深处,就像在火山上放了一层冰。 泽欢被亲的半眯起眼睛没有看到闫奕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他埋头在闫奕肩膀上蹭了蹭,语气闷闷的抱怨,“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那是对我好吗?”闫奕护着泽欢的背反问。 泽欢仰头无辜的眨眼,转移话题,“再耽搁下去就没时间找脏款了。” 准备环在泽欢腰上右手随之放开,闫奕点头开始四处探寻起来,对机关之类的他还算比较熟悉。 盆栽、灯柱、书架上的书卷都是他重点检查的对象。 一一检查之后他把目光放到挂在墙上的水墨画上。 画卷上的修竹松林交织用猛虎隐没在其中,留白的画面提着诗句。 闫奕把画卷拿下看着洁白的墙面,敲了敲声音闷响,墙后有暗门却没找到开启机关的关键物件,索性直接把墙拆了。 “轰隆”巨响下闫奕收回脚,墙面裂开一道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铺着墨色地砖,光线昏暗隐隐撒发着灰尘与腐臭夹杂着甜香的奇怪味道。 他拿起案上的烛台用火折子点燃充作照明,泽欢跟在闫奕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一时之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隧道昏暗,烛台散发的光芒只够照亮脚下,看不清的前方隐隐有水滴声砸在地上的声音。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们两人一样。”泽欢注视着脚下的石板不经意地说着。
第142章 世界八(13) “告白?”闫奕回过头, 借着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泽欢毛茸茸的发顶,对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具体神色,他开玩笑般说出, “这句话由你说出来像既定事实一样。” 泽欢没有反驳而是握住闫奕垂在身侧的手,两人并肩向隧道深处走, 不同的步调也逐渐合二为一。 拐过弯,半人高的狂犬暴躁地低吼着, 粗壮的前肢用力一登直径向他们扑来, 下颚大张漏出泛黄的獠牙,腥臭的口水在空中低落。 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闫奕把泽欢往旁边一推, 就地一滚躲过了袭击,野兽伏在地上龇牙咆哮, 整只狗都透着不正常的癫狂,闫奕注意到狗的身后有着被撕碎的衣料与肉块, 血腥味突然蔓延至整个鼻腔,他握紧手里的剑柄厌恶地皱起眉头。 喂食人肉的野兽没有多少理智,痛了,它只知道疯狂地咬回去,用爪子撕碎咬破敌人的咽喉。 野兽最柔软的腹部被利剑捅穿鲜血留了一地,即使如此它还是咆哮着从地上爬起速度分毫不减直冲闫奕面门。 剑已经捅了进去,手无寸铁的闫奕站在原地迎面迎着到眼前的血盆大口, 眼神锐利只等对方扑咬过来时掰开直接把上下颚撕了,没想到泽欢直接飞身到野兽后背, 不离手的扇子刺入野兽大动脉, 一击致命。 血液从脖子喷涌而出飞溅在闫奕衣角,他还维持着胳膊向上的动作无奈地看着轻描淡写从野兽身上下来的泽欢, 对方月白长袍没有沾染一丝血腥,只有那价值连城的折扇彻底废了。 “没理智的野兽怎么会伤了我。”闫奕掏出胸口的帕子握着泽欢的手细细擦拭着。 微凉如玉的手指在捅穿野兽脖子时不慎沾染了血水,白皙与猩红交织构成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我知道。”泽欢垂下眼睑轻声说着,他就是没忍住,就像对方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把他推开一样。 即使闫奕擦的及时血液还是无可避免的在手上留下浅红。 “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泽欢甩了甩有些黏腻的手只想立刻洗一洗。 两人跨过野兽尸体来到木门前,带着锈痕的锁轻易被暴力破解,门内是普通的地窖,只是这地窖装的不是陈米与蔬菜而是一个又一个上锁的木箱,一个个打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与珠宝。 充沛的烛火照明下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成堆的宝石朱钗明亮的晃眼。 闫奕认认真真地计算白银数量,泽欢在一旁拿着夜明珠把玩不一会儿就没了趣味,看向一旁上锁的匣子两手一捏就把锁拽了下来,打开之后满满当当珠圆玉润的粉色珍珠映入眼帘。 “总共六百万两,相当于国库一年一半的税收。”闫奕站到泽欢面前低声汇报。 “那该五马分尸了吧。”泽欢随口定下王太守的结局,捏起一粒珍珠对着四周的火把仔细观赏着,淡淡的粉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有种流光溢彩的美感,“我记得南海的上贡也只有十颗拇指大的粉珍珠。” “而一个小小的太守却有一匣子。”闫奕接过话头,看向泽欢的指尖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更好看一些,“珍珠带上吗?” “嗯。”泽欢头也不抬拿着一只凤钗在地上画月亮标志。 闯皇宫一次再加上这一次,月亮大盗的名声应该大燥了。 事情办完两人原路返回,在暗处呆久了光照充足的书房有些刺眼,看着面前的大洞闫奕欲盖弥彰地把地上的山水画又挂了回去,只是完全遮挡不住画后面的洞口,更别说地上的碎石灰尘了。 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人去井口边打水给泽欢洗手。 木桶坠入井底发出噗通的声音又缓缓再水面沉浮,闫奕面瘫着脸摇着手柄,手臂用力绷起鼓鼓的弧度然后被泽欢摸了一把,轻飘飘地力度直接痒到心里,他偏头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收回手,眼神却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这边瞥着。 真是...... 闫奕加快了手速木桶很快就上来了,把木桶放在井边,握住泽欢的手腕就往凉水里放。 炎炎夏日里手触碰到冰水让泽欢舒服地喟叹一声,更别说手上的皮肉被轻轻按摩了,他盯着闫奕认真又细致的动作像是要把这些印在心里牢牢记得。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亲你了。”闫奕没有抬头,他的双手同样浸没在凉水中握住泽欢修长的手指,双眼暗沉带着明显的侵略性。 泽欢抿着嘴角把头抵在闫奕头顶,轻轻地撞了撞,声音如蜜糖般轻柔,“总感觉像做梦,你不会是我临死前做的梦吧。” 做了八世的美梦然后醒来面对提剑要杀他的闫奕。 闫奕不明所以,还在滴水的手直接掐上泽欢侧脸,如揉面团一般轻轻揉捏着,柔嫩的脸颊立刻染上粉意,“太阳太大中暑了?” 不然怎么胡言乱语起来。 风一吹脸上的水渍越发泛着凉意,泽欢不在意地用手擦过,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道路本就会有终点,只不过这场旅途有太多美丽的风景,太合心意,心生惶恐而已。 “我去县衙报案,要赶到王太守接到消息回来前把赃款查了。”闫奕给泽欢擦完手起身。 沙沙的竹叶声像是在送别,阳光直射在他的黑衣上,像是吸收的所有的光和热一般,泽欢站在对方的影子下点头,看着闫奕离开的背影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大门口,暗一仍然兢兢业业地守着马车,梅无许百无聊赖地摸着乌云的毛发,而乌云也不躲乖顺的站在原地,马尾时不时轻轻摇晃。 湛蓝的晴空没有一片白云,地面像被烤化一般扭曲着,梅无许努力睁大眼睛保持清醒,思绪还是混沌起来,还好暗一把马车停在了阴凉的树荫下,不然她绝不会按闫叔的命令来找暗一“玩”。 “你还要待在这里多久。”如同能听到对方心声一般,暗一一开口就是赶人的话。
123 首页 上一页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