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避嫌的。 琅魇想不明白,就算他是云涟图捡回来的又怎样?怎么就能把他们两个默认捆绑在一起了呢?明明他从筑基恢复记忆后,就也时常往自己师尊的山头跑。 都怪他师尊人太好,分界感太强。 可他师尊并没有赴约。 他甚至连门都没有出。 反而是云涟图那个贱人跑了出来,好像在找什么一样,一路摸到了泉心岛。 星子的光好亮,照着他脸上的失望那么鲜明。 琅魇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真正对这个师伯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厌恶的情绪。 这种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堆叠,一直在他不得不选择拜师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不选择我呢?”琅魇几乎崩溃了。 他一直是个很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哪怕是发现自己的爱人失忆,而自己被其他人捡回去的时候,他也没有被冲动的情绪控制。 但现在,他是真的要崩溃了。 万兽宗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真正的师徒互选大会之前,已经在宗门生活了很久的弟子,是可以提前和自己的师尊定契的。 通俗一点讲,有点先订婚后结婚的意思。只不过他们的“订婚”更重要。 琅魇自从表白计划失败后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在想,就连自己一个普通的相约,自己的师尊都会因为避嫌,而连门都不出,那这一世,他真的还能成为师尊的徒弟吗? 他不会真的要和那个云涟图定契吧? 那一瞬间,琅魇真的想过,他是不是要杀掉那个云涟图。 避嫌避嫌,但如果人都没了的话,就不用避了吧! 看着眼前依然维持着风度,但眼睛明确流露出几分不解的爱人,琅魇恨恨地咬咬牙,起身离开了。 好,既然他这边的路子走不通,那他就换一条路来走。 杀人不好,他可以不做。但如果,那个云涟图主动松口,说不想要他这个徒弟的话,他的师尊,他的爱人,应该就会同意收他为徒了吧! 毕竟,他真的不能再拖了。 一般的孩子,筑基之后就会拜师了,他能压到现在,都是因为宗门风气好,不会乱嚼舌根的原因。 但他已经结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再拖了。
第72章 拜师典礼 云涟图有所预感, 自己的爱人似乎是要恢复记忆了。 —— 不知道是因为神思郁结,还是真的因为吹风凉到了。但云涟图的确在告白那天打坐了一晚上以后就生病了。 甚至还是很严重的病,高热不断, 整个人躺在床上一身一身的出汗, 混乱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 让人完全醒不过来,又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要知道,云涟图可是一个实力强劲的老牌化境了, 居然会因为在夜里打坐了一晚上而生病。 甚至连常年闭门不出的第五居都罕见的出了关, 有点担心地过来探望了一下。 但严重呢又很严重, 可要是查呢, 又什么都查不出来。 云涟图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好疼。 哪儿哪儿都疼, 而且透着从骨头缝里传来的虚弱,似乎连动一动手指这种最基础的动作, 都十分费力气。 不夸张的说, 比他上一世死之前都难过。 他用力的张了张嘴,试图用嘶哑的喉咙发出点声音来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刚发出第一个音调,一个沾着水的小勺就碰到了唇上。 “慢点, 你才刚醒过来。”是琅魇,脸上带着以前云涟图最熟悉的关切。 “这是灵泉,你先适应一下, 润润唇。等拜托阿影仙尊检查可以以后, 我再扶您起来喝水。” “先忍一下... ...” 云涟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渴地要命,却还是躺在那里, 掉起了眼泪。 那泪水掉的又快又急,配着那双琉璃红一样的眼珠,看得心怀不轨的琅魇都是一愣。 不过小兔子这会儿没喝上水,他哭累了就又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整个人就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是虚,但能动弹能下地,也能走能跳了。 再次检查的结果依旧是一头雾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病了又突然好了,云涟图自己也不知道。 但好了就是个让人开心的事情,而另一个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是琅魇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改变。 不是说多好,只是终于没再那样带着刺了。 云涟图虽然是只兔子,但也是只兔子精。他不傻,琅魇之前对他的排斥他感受得到,只是不知道原因,也无从下手改善。 好在小兔子也傻,被人稍微一忽悠,就欢天喜地的觉得一切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以一路生花。 而事实也的确证明,这一阵的琅魇对他越来越好,虽然并没有跨越那层身份,也没有承认师徒这层身份,但也从数九寒冬进化成秋日凉爽了。 小兔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甜味都可以快乐很久。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定下师徒契,他的小徒弟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琅魇本就是一个很克己复礼的孩子,哪怕是他们热烈相爱的那一世,琅魇也是在他们彻底心意相通后,才开始一点点进行亲密行为的。 没关系,他们重新再来就好了。 之前是琅魇教他什么是爱,这一次,他也可以主动一点了。 小兔子抹了抹脑门上的血,看着手里丝毫无损的水晶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这是曾经在万兽宗十分流行的一种花,在记载中,它最适合在师徒大典后由师父送给徒弟。 不仅仅代表着师尊对徒弟的勉力,和对自己心情的剖白,更多的还代表一种看好。 我最看好你,想你完全继承我的衣钵,这种看好。 也可以说是偏爱吧。 但这个传统已经被中断很多很多年了。 原因很简单,这种花性价比太低太低了。 首先它并不易得,且数量极其稀少,又长在十大险境之一的白骨盆地。其次,它又除了漂亮和宁心静气以外没有什么用,甚至小情侣之间都不会互相送这个东西。 在其他性价比极高的平替一抓一大把的条件下,它太不值了。 但云涟图很喜欢这种花,他觉得这花的颜色和琅魇的眼睛很像。 都是那种透着澄澈的冰蓝,边缘带着渐变。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琅魇送这种花——不是别的,他们宗门的记载里并没有画出这朵花的颜色,他还是上辈子快死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种美好的恰到好处的植物。 他很喜欢,于是就来了。 摘这么一朵花用去了他大半个月,这有一点超出他的预算,但还好他是兔子,如果他玩了命的跑,还是可以赶回去的。 他当然得赶回去,还有十天,就是拜师大典了。 而琅魇,在他这次出发前,就暗示过他,一定会拜他为师。 【“别看其他人。”】 “别看其他人。” 回忆和现实重叠,小兔子低头笑了笑,把水晶花妥帖地放好,轻轻拍了拍胸口。 好像在说—— 好。 云涟图几乎是把四个小爪子都跑秃噜皮了才赶在拜师典礼前一天回到宗门的。 时间确实留的有点短了,他到后来几乎是用滚的,才跌跌撞撞地赶上了。 其实稍微慢一点也行,但在面对爱人的时候,小兔也多少有点包袱,总想休息一下,梳洗打扮换换衣服,以一个好一点的状态去参加拜师典礼。 这可是他们生活中的大日子呢。 小兔子踮着脚尖,一点点蹦进自己的房间,直到四只渗着血的嫩爪心踩上铺好的药膏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疼是真疼。 但有用。 小兔子所在药膏上面站了一夜,他浑浑噩噩间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不太好,但云涟图不在乎,他迅速地忘记了那个充满了压抑的梦境。小心翼翼地挨个抬起爪爪看了一眼,欣喜的确认每一只爪都好了五六分后,就恢复人形,飞速地给自己仔细地清理了一遍。 拜师典礼呢,可不能马虎。 他整整齐齐地穿上早三个月就订好的衣服,临走前又觉得有点素,临时加上了一串星月别针。 万兽宗有收徒资格的人不算少,但也着实算不上多。 加上闭关没出来的宗主,不多不少十五个。 云涟图算是其中比较老资格的,他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落在属于自己的,中间往右的第二个座位上,落地的瞬间还是碰到了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小兔子下意识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不露异样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拜师典礼将从卯时三刻开始,不知道他的小狼崽会什么时候来。 会第一时间就来吗?还是精挑细选一个好时间来,来的时候还会跑得满脸汗珠,却在手里给他护一份甘甜冰凉的梅花酪。 两段不太一样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小兔没太在意,还以为是自己混淆了过去的幻想。 万兽宗的人不少,但分散到每次拜师典礼的人就不多了。而且热门的总是那么几位宗师,很多宗师都是一直一个徒弟都没有的。 就像以前的小兔子。 云涟图虽然是个老牌化境,但因为原形是只兔子,导致被误解颇多。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太热络的性子,导致之前也一直对收徒之事并不热衷。 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大的热情。 “哎,你今儿看着还挺,溜光水滑的。”旁边的娇小姑娘拎着自己的裙摆凑了过来。 她和云涟图关系算不上多近,但也因为梅花鹿的原形,和这只小白兔算得上点头之交的友好。 她有些新奇地绕着云涟图转了两圈,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这是特意收拾了?怎么,有想收的徒弟了?” “嗯!”云涟图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一直护着的水晶花拿出来了一瞬。“好看吧?” “我的天道,你弄到了这个?”小梅花鹿的眼睛瞪地更远了,她又瞥了一下云涟图的神色,恍然大悟。“哦!是那个孩子吧!他终于要拜师了?” “嗯嗯!”云涟图把自己的花收了回去,笑眯了眼。 小兔子揣着他的水晶花,坐在高高的杏台上,乖乖地等了一整天。 “别等了。”眼见着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亮也被黑暗收束,早上刚刚搭过话的梅花鹿大着胆子凑了过来。 “你知道的,师徒定契必定在太阳落山以前,小琅可能是... ...突然有什么事吧。” 也或许是拜入了别人门下。梅花鹿侧过头,往那个一直到现在都人声鼎沸的台子看了一眼,咽回了临到嘴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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