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笑了一下, “是陛下叫我们来的。” 路景恍然,昨晚睡的时候他好像是听见秦川说了一句, 明日叫爹娘进宫来陪他。 既然爹娘来了,他也就不参与接下去的制作了,把步骤告诉余山和徐安后,便带着姜氏和路二回了乾清宫。 许是日子过的好,姜氏和路二瞧着都比在双集镇那会儿气色好多了,路二脸上的纹路都浅了不少。 姜氏拉着路景的手坐下来, 关切道:“肚里头难受不?” 路景摇头,“昨日还有些想吐,今日便已好了。” 姜氏朝他腹部瞧了一眼,叮嘱道:“哥儿生子不易,你可得仔细些。” “放心吧娘, 太医院里已经有了三个专为哥儿瞧病的御医, 陛下后面还要找专管哥儿生子的大夫,不必担心。” 说话间, 宋曲就送了一碗中药汤进来,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中药味。 倒也不算很难闻,只是路景昨晚刚刚才喝过,对那味道记忆犹新。 “主子,药汤来了。” 路景嫌弃道:“先搁桌上吧。” 宋曲依言放到了另一边的小几上,“主子,记得趁热喝。” 等他出去后,姜氏走过去碰了碰碗壁,疑惑道:“这也不烫啊。” 说着就要给路景端过来。 路景浑身都在抗拒,“别,娘,别端过来,我闻着难受。” 一听难受二字,姜氏吓得赶紧把碗放了回去。 “可是肚里不适?” 路景胡乱点点头,“搁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路二不懂怀孕的事,只知道自家哥儿闻了这药难受,“要不同御医说说,别喝了。” 姜氏嗔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药怎么能说不喝就不喝?” 路景哄他娘,“没事的,少一顿也没啥。” 姜氏将信将疑,“当真?” 她也心疼自家哥儿,但总觉得不对,喝药这种事还能“少一顿也没啥”? 路景极力想把这顿赖掉,于是趁着他娘迷惑的时候又道:“昨日我有些想吐,御医才给开了这药,今日都不吐了,当然就不用喝啦。” 姜氏仔细看了眼他的面色,发现的确十分红润漂亮,便妥协道:“那便把御医召来问问,咱听御医的。” 路景:“……” “娘,”他正想再撒撒娇,秦川突然回来了。 姜氏和路二赶紧跪下行礼。 秦川把两人扶起来,然后视线便移到了旁边那碗汤药上,路景心虚地移开视线。 秦川坐到路景身边,问道:“方才在说什么?” 路景笑了一下,“没什么。” 路二想开口,路景立刻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 秦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然后起身把汤药端过来,温声道:“都快凉了,先喝药吧。” 路景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秦川眼底笑意更深,“这药我昨晚尝过,似乎也还好?” 想到昨晚他尝药的方式,路景便一阵脸红。 “你当然觉得还好了,你就尝那么一点。” 还被他的口水稀释过。 秦川拿勺子在汤碗中轻轻搅了几下,然后舀起一点,先放到唇边吹了吹,确保温度合宜以后才递到路景面前,“景儿,张嘴。” 路景伸手去接汤碗,“我自己来吧。” 秦川没让,只把勺子往路景唇边又递了递。 姜氏和路二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是笑意。 路景只好把药喝了。 药液一进嘴,他就皱起了脸,苦巴巴的小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秦川拿丝帕替他拭了拭唇上的水色,路景趁机张开嘴巴,在他指尖咬了一下。 秦川笑出了声。 姜氏有些不忍直视,干脆起身拉着路二先退了下去。 路景脸更红了,“都怪你,爹娘都瞧不下去了。” 秦川顺从地接下了这口黑锅,哄道:“再喝一点。” 路景脸更苦了,“真的好难喝。” 秦川索性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捏着路景的下巴给他喂了过去。 苦涩的滋味在两人口腔里流转,路景刚刚尝到苦味就被秦川的吻分去了大半的主意,此后便只剩意乱情迷。 他也不知道一碗药是什么时候喂完的,反正最后药的滋味已经不明显了,倒是几次被吻到窒息的感觉颇为深刻。 “秦川!” 路景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秦川低头,把他唇上最后一点水光舔去,哑声道:“其实我觉得这药还可以再苦些。” 路景:“……” 从昨日路景诊出喜脉,秦川便把路景手里的事务收去了大半,但收归收,得着空他便会和路景说说进度。 “二校那边的赏赐都发下去了,一校那边平日里嘲讽二校最多的几个都没话了。” “听关胜说,昨日两边吵架,二校的人叫一校那几个小心些,小心她们拿火铳打他们。” 路景笑了,“我都能想象到一校那几个吃瘪的样子。” 秦川也笑,“关胜画了图,要不要看?” “要。”路景立刻坐直了身子。 秦川从旁边取过一个卷轴,在路景面前展开。 路景笑得不行,“关胜这也画的太细致了吧,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秦川把卷轴收起来,继续道:“按照惯例,明年春二月便是三年一次的会试,你先前提过的临时学堂,已经筹备好了。” 路景一脸惊喜,“真的吗,这么快?” 今年恩科设置加试题虽然效果很不错,但到底都是没基础的学生,有些人甚至连题目都看不懂,这样难免就会漏掉一些有天分的学生。 因此路景就提议在会试之前先开一个短期的开蒙学堂,好歹让学子们对数理化有个大致的了解。 若是有天分格外突出的,即便会试成绩不太理想,那也可以破格选拔进新学堂。 而且眼下新学堂那边越来越忙碌,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在潜心研究功课,实在很难分出精力去选拔新学子,这个临时学堂慢慢可以把这个工作接过去。 顺便扩大范围。 那些会试落榜,数理化也未被选上的学子回到自己的家乡,也能把这些新学问带回去,慢慢普及开来。 路景笑眯眯道:“不愧是卷王。” 简直走一步看十步。 秦川不止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个词,大致的意思也能猜的明白,“我是卷王,那你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一条小咸鱼啦。” 说着路景身子一歪,倒在了秦川身上,当真一副懒得动弹的咸鱼模样。 秦川手贴在他背上缓缓往下摸,摸到腰部的时候熟练地找到路景的敏感部位揉了一把。 路景本来想忍一忍,结果这人得寸进尺,再不阻止手都要伸到里面去了。 慵懒的咸鱼模样再装不下去,路景把他的手拽出来,笑眯眯道:“陛下,我如今怀有身孕,御医说了房事要节制。” 秦川反手把他的手握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误会了,我什么也没想做。” 路景:“……” 两人黏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时间就到了午时。 御膳房那边的烤鸭已经准备好了,切得整整齐齐呈了上来。 圆桌上坐着四个人,秦川和路景靠在一起,对面是姜氏和路二。 两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面的秦川。 这不是他们和秦川第一次同桌用膳,但现在的秦川积威越来越深,两人多少有些怕。 路景察觉到两人的紧张,便主动抬手给两人各夹了一块儿烤鸭,“爹娘,你们吃啊。” 秦川朝两人看了一眼,客气道:“二位不必拘礼,和过去一般便是。” 姜氏和路二这才放了心。 路景也给秦川夹了一块儿,笑眯眯道:“夫君也吃。” “好。” 余山和徐安是按照路景给的方法一丝不苟地做的,因此出来的口味恰到好处,表皮的油全被烤出来,边缘还有点脆脆的,一点儿也不腻。 里面的鸭肉丝毫没有了腥气,直接吃也很鲜美。 若是配上旁边的蘸料,油香味辣香味结合的比例十分完美,一块一块吃的简直停不下来。 路二闷头吃不说话,姜氏想让他说点什么,可连着递了好几个眼神都没被发现。 姜氏有点无奈。 路景看的好笑,便道:“娘,你快吃吧,别管爹了。” 路二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红油,惹得姜氏又好气又好笑。 秦川对吃食并不看重,但只要是路景研制的东西他都会用上好些,今日也不例外。 在四人的努力下,一大盘子烤鸭很快就见了底。 路景看了眼身后的宋曲,吩咐道:“今日的烤鸭还有多余的吗?” 宋曲点头,“御膳房做的不少,有的。” 路景又看了眼秦川,“眼看着都快过年节了,临时学堂那边那些学子被提早叫来京城,连年节也不能同家人一块儿过,实在不容易,不如就给他们送些烤鸭过去吧。” 秦川笑了一下,“当然好,不过这些事你不必操心,交给宋高朗他们就是了。” “也没操心,顺便嘛。” 秦川点头。 宋曲应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出去了。 他家主子真是天底下最最心善的主子了。
第66章 临时学堂的举子们好些都到了。 来得早的正在给来得晚的科普接下去的课程。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很懂, 只不过来得早,在街上听人随口说了些。 “好像是学什么数算,估摸着是要学着怎么理账吧。” “理账?难不成咱们将来都去做账房先生吗?” “什么账房先生, 别听他的,我听说新学堂那边研制出了威力更大的火药,还有一种叫火铳的东西, 隔着老远就能置人于死地,厉害得很。” “照这么说, 这叫火铳的东西和弓箭有什么区别?” “许是威力更大些?” “又是火药又是火铳,听着都是战场上那点事儿,和咱们有何关系?” “是啊, 总不能把咱们拉出去打仗吧?” 一听说打仗,好些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不成不成, 我就算考不中也不能去打仗的。” “这就不是咱们这些文人该干的事儿。” “说不准是让咱们去当驻军的文官呢。” “那也要不了这许多人呀,咱们大梁如今还算太平,十个八个的还情有可原,但这回我可听说明年春闱的全来了。” 众人说话的这点功夫,外头杂役又领进来好几个风尘仆仆的举子。 门口的这点地儿都不够站了。 杂役客气道:“诸位相公,劳烦往里走走。” 最前面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离杂役最近的那位开口问道:“敢问学堂里的课程如何设置,不知可有特别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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