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刷的红了脸,低头取过,假装没听见。 倒是秦川客气地说了声多谢。 客栈的屋子比上回县衙那间厢房还要小,秦川站在门口没进去,“你先沐浴,我稍后回来。” 路景嗯了一声。 沐浴过后秦川还没回来,路景有点紧张,最近镇上关于他的传言越来越多,估摸着秦川也听到了一些,所以他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干脆把话挑明了。 省的秦川被某些不怀好意的言论给误导。 这事儿多少是需要一些勇气的,路景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见秦川还是没回来便和店小二要了两壶酒。 他在现代的时候酒量很不错,现在这个时代的酒又没那么高的度数,所以他放心大胆地把两壶酒全喝完了。 但他忘了,原主可从来没喝过酒。 于是等秦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红着脸躺在床上,外裳被他扯的乱七八糟,脚上的袜子也脱掉了。 秦川走过去,掀起被子一角盖到了他脚上,然后路景轻轻一踢,把被子踢掉了。 秦川又去盖,路景又踢。 如此反复了三遍,秦川依旧有耐心,但路景已经不耐烦了,他一把抓住秦川的手腕,软软道:“你干嘛?” 秦川眼神柔和下来,“你这样会着凉。” 路景晃晃脑袋,认真道:“不会的,只要把肚子盖上就好了。” 说着他就躺回去,然后拉着被子往自己肚子上一搭,搭完还轻轻地拍了两下,十分有仪式感。 秦川忍俊不禁。 路景眨眨眼,好奇道:“帅哥,你怎么不睡?” 秦川微一挑眉,“帅哥是什么?” 路景喝醉了但条理依旧清晰,“就是夸你长得很帅的意思。” 秦川失笑,“好吧,我一会儿再睡。” 路景往里侧让了让,然后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星星眼道:“帅哥,我这里刚好空了半张床,借给你呀。” 秦川:“……” 他伸手敲了下路景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对你那些舍友也这样吗?” “才没有呢,”路景不服气,“我只对你这样。” “哦?那我是谁?” 路景笑嘻嘻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秦川屏住呼吸,小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心上人。” “我是谁?” “你是镇上的大明星。” 秦川:“……” 路景醉的太厉害,秦川也不再问了,摸摸他的脑袋温声哄道:“好了,快睡吧,明日你还要上堂呢。” 路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突然害羞道:“帅哥,我能亲你一下吗?” 秦川:“……”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路景突然凑上来在他脸颊上轻轻贴了一下,然后喃喃道:“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喜欢,但我调不出来。” 秦川还没从这个亲吻中回过神来,又因他这句低喃陷入了怔愣中。 所以路景一直执着的熏香,其实是他身上的味道? * 翌日。 秦川说的没错,路景的案子的确排在第一个。 走进正堂,路景按照规矩准备跪下,本来薛涟心里还纠结要不要让他跪呢,结果一抬眼便看见门口处秦川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薛涟一个激灵,“不必了。” 他这声有些高,旁边的师爷都让他吓了一跳,“大人?” 薛涟咳了两声,尴尬道:“不必跪了,你就站着回话吧。” 路景眼睛一亮,果然是个好官。 “你的诉状本官已经阅过,具体经过你且细细说来吧。” 其实薛涟已经知道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路景弯了弯腰,恭声道:“回大人的话,昨日小人的爹在茶园里做工,被告人武庆多次出言侮辱,小人的爹出于维护自身以及家里人的尊严才出手击打对方,但对方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伙同自己的同党将小人的爹打成重伤,事后又出言侮辱小人,放话说要是小人不肯答应他的要求就要小人一家付出代价。” 薛涟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秦川身上,他感觉路景每说一回小人,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就会更冷一分。 薛涟死命按住自己抖个不停的大腿,例行公事地询问道:“武庆是如何侮辱你爹,还有你的?” 路景把武庆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薛涟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忽略掉殿下冷如冰刀般的视线,“来人,带被告人武庆。” 武庆上堂的时候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走到路景身边的时候还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 薛涟一拍惊堂木,威严道:“跪下。” 武庆一愣,“大人,他为何不跪?” “自然是因为你罪孽深重。” 武庆:“……” 听见县太爷这话,路景心定了不少。 没办法,武庆只好跪下,面对旁边路景居高临下的视线,他脸色尴尬地挪动了两下。 “路景,你给老子等着。” 下一刻一根红头签就擦着他的脸颊落到地上,“公堂上还敢如此无状,先打十仗,等老实了再审。” 武庆:“!” 衙役也是惯会看堂官脸色的,知道大人厌恶这个武庆,行刑的时候便打得格外实。 十仗下去,虽然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武庆也嚣张不起来了。 “跪好回话。” 武庆:“……” 接下来的审讯就简单多了,武庆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堂上居然是这个情形,一来就先被打蒙了,接着薛涟的讯问一句接一句,根本就不给他编瞎话的时间,于是武庆的陈词漏洞百出,前后矛盾,甚至自己出卖自己。 薛涟三下五除二审结了路景的案子,然后翻出一本卷宗,开始陈述武庆曾经犯过的其他恶事,听的外面围观的百姓连连吸冷气。 “武庆,你可知罪?” 武庆嚷嚷道:“大人,我不认,我没罪,我冤枉。” 薛涟抬抬手,厌恶道:“把他给我带下去关好。” 武庆杀猪般的喊叫声在正堂里回荡了许久。 “路景,”薛涟脸色十分温和,“这件案子你不用太担心,后头县衙会出面叫武庆把治腿伤的银子赔给你们,你下去吧。” “是。” 案子审结,薛涟也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路景不可思议道:“这就结束了吗,太快了吧?” 他记得以前看史书的时候,像他这样的案子都得审很久的呀,怎么到他这儿,一个时辰都不到就结束了? 秦川淡定道:“案件如此清晰,武庆又是个累犯,自然就快了。” 路景一副神往的样子,“咱们新任的县太爷可真是爱民如子啊,像他这样的,应该就是你前面说的好官了吧?” 秦川:“……” 路景高兴坏了,“而且他还说可以赔银子耶,我做梦都没想过居然能得到这个结果,要是有民意调查就好了,我一定疯狂给他点赞。” 秦川:“你倒也不必这么感谢他。” “啊?” “我的意思是,这是他该做的。” 路景笑眯眯,“颜夫子你真好,要是你将来能做官,那定然比薛大人还要好。” 秦川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路景正要再夸他几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勾着脖子在秦川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景:“!” 他吓了一跳,眼睛瞪的超大。 秦川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 应该是做梦吧,他怎么可能仗着喝醉去强吻人家? 而且今日颜夫子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不像被他亲过。 路景默默安慰自己。 在他没注意的角度,秦川的眼眸又黑又沉,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 武庆被抓的消息传到双集镇后,关于路景的传言原本已经好了许多,毕竟大家都怕得罪了路景被他“送进去”。 路景本来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秦川居然开始频繁地往他家跑。 那架缀着颜府印记的马车在路家小院门口来来回回。 路景茫然道:“颜夫子,你昨日不是刚来瞧过我爹,怎么今日又来了?” 昨日他来的时候送的礼还没拆完呢。 秦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视线和旁边的左邻右舍对上后才迈进路家小院。 路景:“……” 他扯了秦川一把,小声道:“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名声吗,怎么还老来?” “什么名声?” 路景想起他平日里从不关心这些闲事,便道:“没什么,反正你下回别来了,要不然你这个大明星就要塌房了。” 听见“大明星”三个字,秦川眼神顿时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什么是塌房?” “你在大家心目中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呢是离经叛道不守规矩的哥儿,人家还都说我不知羞整日里追着你跑,现在你主动跑来我家,和我‘眉来眼去’的,那你不就塌房了吗?” 秦川明白了,他好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神仙一般的人物,塌就塌了。” 路景笑了一声,玩笑道:“那不成,我可不能害了你,以后我们偷偷摸摸来吧。” 秦川桃花眸含着水色,“怎么个偷摸法?” 路景看了他一眼,心尖一颤。 在他面前摆出这副勾人的模样,也不怕被他吃了。 “就是……你以后别来我家了,我们还是在学堂里见面吧。” 秦川挑挑眉,“学堂里有什么好偷摸的?” 路景:“……” 他无奈道:“我说笑的,你快回去吧。” “等等,明日去茶馆里听书如何,这回说书先生换了,故事也换了。” 路景有点犹豫,虽然他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吧,但也不代表他爱和人吵架,吵多了也挺烦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秦川哄道:“这回若是有人故意找事,我会替你骂回去的。” 路景看着他,好笑道:“颜夫子还会和人吵架吗?” “正在学习当中。” 路景笑得不行。 等秦川离开后,姜氏把路二推进屋里去,然后出来寻路景说话。 路二现在坐的木轮椅也是秦川送的,姜氏很过意不去,方才本来想出言好好感谢一下秦川,结果一出来就看见秦川和自家哥儿眉来眼去的一幕。 “景儿,你和颜夫子这关系到底咋说的?” 路景摇头,带着点迷茫道:“我也不晓得。” 其实他觉得颜夫子对他也是有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又觉得他心里像是藏着什么顾虑,不能完完全全地释放出真心似的。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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