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讪讪道:“我上街咋了,虎子闹着要去茶馆里听说书,我能有啥办法?” “听说书?”姜宝五翻了个白眼,“隔壁铁蛋都去私塾读书了,你还有心思带虎子去听说书?” 巧娘拽了拽他的手臂,“咱今儿先不说这个,我今日在茶馆里碰上路景了。” “路景?”姜宝五皱眉,“我四姐生的那个哥儿?” “就是他。” “他咋跑这么远来?” “不晓得,但他今日和茶馆里头的客人吵起来了,把客人都气昏过去了。” “啥?”姜宝五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怎么记得他平日里和个哑巴似的,怎么还能和人吵起来?” “谁同你说他像哑巴了,上回我想叫他把虎子弄进知未学堂里去,他可能说着哩。” 姜宝五也想起来了,上次巧娘去找路家,回来可把他四姐和路景一顿好骂。 巧娘把今天在茶馆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自己男人。 “你说啥,路景和颜夫子?咋可能?” 巧娘眼一瞪,“咋不可能了,我亲眼瞧见的,路景和别人吵架,颜夫子还替他说话,两个瞧着别提多亲热了。” 姜宝五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说路景和颜夫子真是有那层关系。” 他还是很难想象,他四姐家那个畏畏缩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哥儿居然能拿下鼎鼎大名的知未学堂的颜夫子。 这简直比天书还吓人。 “可不是,”巧娘撇撇嘴,不屑道:“一个哥儿,和男子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还嚷嚷着和离这种话,我都不好意思上去搭话。” 姜宝五无语道:“你这种时候清高什么,颜夫子都要成咱们家亲戚了,那虎子读书的问题还不好说吗?” “那我哪儿好意思,丢不起这人。” 姜宝五:“……” 见男人不高兴,巧娘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镇上好几家私塾呢,大不了咱们花些银子呗,干嘛要被知未牵着鼻子走?” “你懂什么?”姜宝五瞪了巧娘一眼,“我先前听人说过,颜夫子是京城来的,瞧他那模样绝对非富即贵,咱家虎子要是做了他的学生,将来去京城做官不就有靠山了吗?” “啊?”巧娘一愣,“那颜夫子家是当官的还是做买卖的啊?” “这个谁也不晓得。” “那,那京城有没有姓颜的大户啊?” 姜宝五想了想,突然愣住了,“好像没听说过。” 巧娘:“……” “等等,我想起来了。” 巧娘立刻催促,“你快说呀。” “我记得皇后娘娘好像就姓颜,我爹同我说过,皇后娘娘的家乡就在咱们府城。” 巧娘眼睛一亮,兴奋道:“那颜夫子会不会就是皇后娘娘娘家的子孙?” 姜宝五迟疑了一下,“应当不是,听我爹说皇后娘娘娘家里只剩一个妹妹了。” 巧娘脸一挂,“那你说啥,耍着我玩儿呢。” 姜宝五讪讪道:“兴许是我听岔了,明日我再去打听打听。” 第二天姜宝五就去找了解京城情况的老人打听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表情复杂得很。 巧娘急切道:“如何?” “打听过了,朝廷里排得上号的文武百官确实没有姓颜的。而且听他们说咱们皇帝陛下好像不大喜欢姓颜的人,有一年咱们这儿出去一个姓颜的读书人,原本人家都考上一甲了,结果皇帝不高兴,愣是把人家给踢了出去。” “这又是为啥?” “据说,”姜宝五压低了声音,“据说是因为皇帝厌恨皇后。” “啊?” “肯定是皇后拦着不让皇帝纳妾呗。” 巧娘想了一下,突然笑的意味深长道:“照这么说来,颜夫子若去考试也会被皇帝踢出来喽,这对读书人来说还有啥盼头?” 她笑了一声,“看来嫁给颜夫子也不算什么天大的好事嘛。” 姜宝五酸溜溜道:“怎么不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个夫子,而且仪表堂堂,家大业大。” 巧娘搡了他一把,“瞧你阴阳怪气的,我的意思是,镇上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颜府里挤,却不晓得人家在京城根本不受皇帝待见,你说路景将来跟着他去了京城会不会后悔啊。” “也不好说吧,你咋知道路景一定会嫁给颜夫子?” 说到底姜宝五还是不太相信巧娘的说辞,他对他四姐生的那个哥儿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和巧娘嘴里描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巧娘白他,“你是没瞧见,那两人凑在一块儿可亲热了,路景和别个吵架,颜夫子还帮他说话哩。” * 第二天姜氏去街市上买菜碰见巧娘,巧娘挎着个竹篮子,看起来也是在买菜。 姜氏本来想装没瞧见,哪知巧娘大老远就喊了一声四姐,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姜氏只好迎上去,“是巧娘啊,你咋跑这儿来了?” 巧娘笑嘻嘻地来拉姜氏,“我听说景哥儿弄了间小铺子,手艺好得很,特地过来瞧瞧。” 姜氏立刻生出几分警惕,“没啥好瞧的,再说这个时辰铺子还没开呢。” “这个点儿还不开啊,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会儿景哥儿定是在学堂里头吧,要我说景哥儿也不容易,又要当夫子又要做买卖,哪能忙得过来哟。” 姜氏听的一头雾水,巧娘今日说话咋这么客气? “不过,”巧娘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姜氏被自己吊起了兴趣才道:“景哥儿这个夫子当的也值当,等他嫁到颜府哪还用自个儿抛头露面开铺子啊。” 姜氏皱眉,“什么?嫁到颜府?” 巧娘一脸惊讶,“四姐你不晓得?” 姜氏:“……” “昨日我亲眼瞧见景哥儿和颜夫子两个在茶馆里头啊,瞧着亲亲热热,我还以为这桩亲事定下来了呢。” 巧娘声音有点大,街市上人又多,一下子便吸引了好些人的注目。 “她说的是景哥儿吗,景哥儿要嫁给颜夫子啦?” “没听说啊,胡说的吧。” “不过我记得颜夫子的确来了几回路夫子钵钵鸡,大家都瞧见了。” “来路夫子钵钵鸡算啥,镇上去过的不知道多少。” “那怎么能一样呢,颜夫子是去寻景哥儿又不是去买吃食的。”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先前就听人说景哥儿想嫁颜夫子,这回居然成真了?” 身边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巧娘听的高兴,声音便越发的高,“前头我瞧景哥儿哪个媒婆都不给面子,心里头还替四姐担忧呢。现在才晓得,原来景哥儿一早就瞧上了颜夫子啊,那前头去知未学堂当夫子也是为了这桩亲事吧,” 姜氏脸色一沉,“你别胡说,景儿去知未是人家主动请他去的,他在学堂里教了好些东西,你去打听打听就晓得了。” 巧娘笑嘻嘻,“四姐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不过嘛,虽说大伙儿说亲都讲究个那叫啥来着,哦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但若是哥儿多花些心思也没啥,谁叫颜夫子不是一般男人呢。” 姜氏虽然不爱和人算计,但也不代表她傻,巧娘这一句接一句的她已经听懂了。 无非就是说她家景儿不知羞,追着个男人跑嘛。 这给姜氏气的。 她冷着脸不客气道:“我家景儿是知未的夫子,他和颜夫子在一块儿谈的是学堂里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偏就你瞧出了这么些,莫不是你这俩眼珠子和别个长得不同?” 巧娘冷笑一声,“四姐,你也不用这么夹枪带棒的,是不是真的你自个儿回去问问不就晓得了?” 两人不欢而散。 姜氏怒气冲冲地回到家,路景一见吓了一跳,他娘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景儿,你过来。” 路景赶紧跑过去,紧张道:“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去收拾他。” 姜氏火气顿时消了些,“不算。” 路景:“?” “方才碰见你舅母,说昨日在茶馆里瞧见你和颜夫子了。” “舅母?她怎么说的?” 姜氏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就是一些编排的话,不用搭理她。” 路景笑了一声,饶有兴致道:“什么编排的话?” 姜氏瞪了他一眼,“你竟还笑得出来?” “娘,她到底怎么说的?” 姜氏无奈道:“说你和颜夫子亲亲热热,还说你要嫁到颜府去了。” 路景笑的更开心了,“亲亲热热啊,也没有吧,连个手都没牵呢。” 姜氏瞪大了眼,“啥意思,牵,牵什么?” 路景看着她,认真道:“娘,我喜欢颜夫子,昨日是我约他去的茶馆。” 姜氏:“……” 她抬起手,在路景脑袋上猛地敲了一记,“你一个哥儿咋能说这种话,还约颜夫子去茶馆,你就不怕人家说你不知羞?” 路景满不在乎道:“说就说呗,我被人家说的还少吗?” 原主啥也不干都有人说呢,嘴长别人身上,哪能控制的住? 姜氏:“……” * 消息在镇上传了三日,路景一点都不在乎,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在他的劝说下,姜氏也好多了,结果就在这时,路二那边出了事。 他在茶园里做工的时候和人吵了起来,还把人打伤了。 路景和姜氏乍一听闻这消息都惊呆了,路二这人一向是个软软弱弱的性子,过去一直被路大牵着鼻子走,眼下才刚好了些。 这种性子怎么会和人闹起来,还把人打伤? 路景简直跟听天方夜谭似的。 姜氏跟他差不多,两人一路快跑赶去茶园,问了一圈才得知路二和那个被他打伤的人已经送去医馆了。 两人又匆忙赶去医馆。 这个过程中两人也打听出了不少细节,比如路二打伤的那位是茶园里的大管事,是茶园主人的亲侄子。 路二这回做工的茶园是武家的,武家在双集镇上是出了名的富户,小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 姜氏紧张的脸色发白,“景儿,咱这回惹了大人物了。” 路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娘,咱先去瞧瞧情况再说,说不定人家伤的不重呢。” 结果去了才发现,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路二这个打人的伤的比被打的还要重,而且那个叫武庆的还嚷嚷着要路二付出代价。 路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狼狈地坐在地上,武庆生龙活虎地在旁边叫嚣。 这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一见到路景和姜氏,路二脸上压抑着的愤恨立刻烟消云散,他紧张道:“你们咋来了,赶紧回家去。” 姜氏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武庆眯起眼,“你是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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