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交给我吧。” 江雀子拍拍胸脯,十分大气的揽下了拿衣裳的活儿。 他腰间系着宽大的外衫,挡住了屁屁,满额头都是汗。 玄野看着他欢喜的跑向李小花一众夫郎哥儿,估摸着他肚子不疼,又出了那般多汗水,应该是感觉不太出来自己特殊日子没干净弄湿了裤子……玄野放下心来,跟在他身侧往江家村走。 回到村子,已经是中午。 村里的妇人夫郎们开始洗菜择菜,架起大锅做饭,忙活得热火朝天。但是要想吃上村子里的席,估摸着还需要再等一两个时辰。 自家小孩儿肠胃本就不好,不能饿肚子。 玄野和江雀子跟李小花等人在村头分别,带着他先回了一趟家。 一进家门,玄野就先进厨房把洗澡水烧上了。 江雀子累惨了,瘫坐在沙发上,精神倒是还很亢奋。 玄野洗了帕子给他擦手擦脸,又给他拿了块儿肉干啃,笑道:“待会儿我们先洗个澡,换个衣裳,然后再去村子里吃席,嗯?” “不用唔,这样麻烦……” 江雀子肚子倒是没有很饿,艰难的啃着肉干,咬半天没磨下一块儿来,口水倒是把肉干浸湿不少。 玄野又拿回肉干,给他咬开,撕成小块儿,好笑道:“小脏包不洗澡?你看看你出的汗这样多,还有屁屁上那块儿衣裤,已经脏了,乖乖不洗可不行。” 江雀子接过他递来的,刚好一口一块的肉干,塞进嘴里,起身扭头往屁屁那儿看,好奇含糊问:“我没往地上坐呀,怎么会脏……” 他话还没说完,触及那一片湿润的粉,江雀子浑身一僵,慌忙震惊的看向玄野:“我,我我该不会就这样走了一路……” 偏偏他还无知无觉,跟着李小花他们有说有笑……江雀子又羞又臊,一想起来就觉得丢人……羞得都快哭了。 “不是,没有。” 玄野真怕他当场哭出来,连忙捏捏他脸蛋,笑道:“哥哥是第一个发现乖乖裤子脏的人,那时候就用外衫给你系腰上挡住了,还记得没?没有别人看见,他们只当乖乖帮哥哥拿衣裳呢。” “真,真的?” 江雀子眼巴巴的瞅着他,迫切的想从他嘴里得到保证。 哥儿女子的特殊日子本就不许出门,他卡着这个时间点出去玩儿,已经很是放肆,如果被外男看见他顶着这样脏的衣衫在外面走,外面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江雀子想想都觉得害怕。 玄野捏着他的脸蛋轻轻往两边扯,安抚笑道:“傻小乖,哥哥的话还不相信了?嗯?乖啊,去拿衣裳准备去洗澡了,哥哥给你提热水,头发我们先不洗,晚上回来再洗啊。” 江雀子红着脸低低的“哦”了一声,捂着屁屁,屁颠儿屁颠儿跑上二楼拿换洗衣裳。 玄野轻笑摇摇头,进厨房将温热的四桶热水提到浴室,末了,还将用剩下只剩薄薄一层的胰皂丢进脏衣篓里,换了一块儿新的桂花香味的胰皂上去。 “哥哥……” 江雀子抱着衣裳站在门口,正好抓包,小脸满是可惜和心疼,小声嘟囔道:“胰皂还没用完呢……” 就给丢去洗衣裳了,太浪费了。 玄野好气又好笑:“这么一小点儿洗不干净了,乖啊,用新的洗,这块儿可是你心心念念的桂花香味的胰皂,乖乖要是不用,那哥哥可用了啊?” 江雀子连忙道:“用,我用的,没说不用嘛。” 玄野眼底满是笑意,叮嘱他水温已经兑好了,怕冷可以再从旁边的桶里兑热水,但是不能加冷水兑得太冷……啰嗦了一顿才出浴室门。 站在门口仔细一想,玄野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己蛮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可谁让这小孩儿的确没什么常识,还节俭得让人心疼呢,他就乐意宠着。 玄野说服了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江雀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玄野刚好把芝麻糊羹蒸好,端出锅,见他穿着定制的夏季专属中裤短袖睡衣出来,浑身热气腾腾,脸蛋红晕晕的,一时间愣了神,旋即忍俊不禁道:“怎么洗得这样热?哥不是把水温给你兑好了吗?” 江雀子大口呼吸,挪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软绵绵道:“忘,忘记开窗通风,洗完澡穿好衣裳才发现的……” 这是被闷着了。 玄野忙将芝麻糊糊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捡了蒲扇,一边给他扇凉,一边倒了凉白开给他道:“乖,喝点水,是哥哥的错,哥哥忘记给你开窗了,凉凉,把衣裳扣子解开几颗,哥哥给你扇风凉凉。” 江雀子被闷得有些蔫巴,不想动。 玄野加大了扇扇子的频率,靠近他,提醒道:“不害怕啊,哥哥不是轻薄你,只是把胸口的衣襟拉开些许,让凉风进去。” 玄野说着,小心翼翼朝他衣裳领口探手。 江雀子捧着水杯咕嘟嘟喝着凉白开,眼巴巴瞅他一眼,没有要挪动的心思,也没觉着害怕。 玄野用食指扣住他衣领,往外扯开一个小口子,举高了蒲扇,往里扇风。 凉风挥散一室温热的桂花香气,江雀子本就累了,这样舒服着,昏昏欲睡。 玄野干脆将竹枕靠垫挪到他胳膊下,让他靠着,压低了声音柔声道:“睡吧,哥哥给你看着时间。” “唔……” 江雀子迷迷糊糊把水杯递给他,努力保持清醒道:“要,要去吃席……” “好,好。” 玄野接过水杯放到桌面上,答应他:“时间到了哥哥叫我们家乖乖起来,好不好?” “唔唔……” 江雀子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最后靠在沙发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玄野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将他横抱起,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放上柔软的床铺,拉过薄被单盖住他的小肚子。 房屋朝向设计得很好,南北通透,玄野打开房门的双开大窗户,穿堂风一下就吹了进来,将床帷幔吹散,飘扬。 玄野把床帘勾了起来,风吹在小孩儿身上,很凉爽舒适。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眼底灌满溺人的情绪。 许久,玄野转身下了一楼,把弄好的芝麻糊分一小碗出来,放上灶台温着,其余全进了他的肚子。 江家村的大暑节拜神大席比想象中吃得要晚。 村里人沿着刚干涸的泥巴村道一路排开摆了许多张大桌,确保家家户户全村人都能有位坐上。 陆陆续续有妇人摆上几大盆野菜,青菜,夏笋,韭菜炒鸡蛋,和一大盆大锅炖煮了几个时辰的野猪肉,旁边放了一木桶浓稠的稀粥。 这就是今天要吃的席面。 有肉有蛋有荤腥,整个江家村一整个下午都在沸腾,一年到头只那么一两次才能见到荤腥的村民们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小孩儿都不瞎玩了,蹲在桌边,眼巴巴盯着桌面上的一大盆喷香的肉流口水。 差不多开席前,老村长特地叫了玄族老家的汉子过来叫玄野。 玄野应了,转身上二楼叫醒江雀子。 江雀子从中午睡到了傍晚四点多,睡了个够。 伸伸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江雀子把下巴搭在坐在床边的玄野的大腿上,嘿嘿傻乐。 玄野被他这幅小猫儿似的模样撩得心痒痒,眼眸深了深,指间穿插着他柔软的发丝,低笑道:“快吃席了,乖乖要不要起床,嗯?” “要开始了吗?” 江雀子一惊,连忙爬起身,兴奋道:“要要要,已经开始了吗,可,可是我衣裳还没换呀,怎么办,怎么办哥哥,我这就去换衣裳……” 玄野一把握住他的脚丫子,无奈道:“江小乖,不许赤脚下地,穿好鞋子,衣裳哥哥给你拿好了,关上窗户,在房间换衣裳,换完下楼,哥哥在楼下等你,给你弄头发。” 江雀子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胡乱点头。 玄野去把窗户关了,下了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在一楼楼梯口朝楼上喊道:“楼下有客人在,乖乖注意着些啊,不用着急。” “好——” 江雀子清脆的应了一声。 玄野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想了想,总不会走光,倒也由他去了。 来叫玄野的汉子是李小花的郎君玄方明,是个糙里糙气的乡村糙汉子,不拘小节,大大嘞嘞。 他笑问:“怎地你家夫郎这般精贵的照顾着?我家那口子,他可比我还凶呢。” 玄野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坐,不精贵,只是他年纪还小,就是该被宠着的。” 玄方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凉白开,一擦嘴,大咧咧道:“不不不,我跟你说,这媳妇儿夫郎啊,那是你越疼越在意他们,他们就越娇气,你若是不将他们看得那样精贵,他们什么都能干!” 玄野喝水的动作一顿,瞬间歇了取些茶叶出来泡茶招待他的心思,抬眸扫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养的是夫郎,是我的爱人,不是家里的劳动力。” “什……” 玄方明不理解,大笑道:“娶个夫郎回来,难不成你还要拿他当祖宗养着?”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玄野放下茶杯,淡漠道:“倘若我没有娇养我夫郎的能力,何必娶他回来跟着我吃苦?” “你这……” 玄方明被他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看得后背发凉,磕磕巴巴,无话可说。 楼上,江雀子换好了衣裳,噔噔噔下楼,一边跑一边清脆大喊:“哥哥,我的鞋子找不见了,我要穿淡蓝色的那双紫鸢绣花鞋!” “慢些,不要跑。” 玄野连忙起身走向楼梯口,道:“摔着了怎么办,慢些,家里有客人。” “客人?!哎呀!” 江雀子头发披散,穿着一身烟灰淡蓝色广口中袖衣衫,同色系阔腿长裤,只穿了蚕丝薄袜子,没穿鞋,他一惊,脚下一绊,直直扑进了玄野怀里。 “乖乖!” 玄野被他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慌忙接住他,仔细检查:“摔着哪儿没有?摔疼没有?” 江雀子埋在他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脚丫子踩在玄野的脚面上,严严实实遮掩住自己,羞赧得胡乱摇头,小声急道:“不,不疼,哥哥,快,快把我藏起来……” 玄野抱着他失笑:“藏什么,我家小乖哪里见不得人了?” 江雀子着急:“衣衫不整,不,不能被外男看见呀,哥哥,哥哥。” “好,好好。” 玄野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把环住他后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他,把他带进一楼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落地铜镜,明亮清晰,一眼能看清他俩现在是什么亲密的模样。 江雀子看见,慌慌张张又从玄野身上下来,羞得面红耳赤,已经快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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