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的视线穿过一片迷离,越过傅延生,落在躺靠在最里面的老男人身上。 老男人不是只有风骚的长衣长衫,也有纯良的衣服,今晚就是毛衣跟牛仔裤,装嫩。他专注于跟自己的白发缠绵不休,顺长的发丝在纤细粉润的指尖游走。 似是在刻意引诱。 但又好像没把一整个包间的人放在眼里,不想勾走任何一人的心魂。 大抵是他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超过了正常范畴,老男人察觉到了,疑惑地坐起来些四处张望,寻到了他的位置,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凤眼微弯,红艳的唇间,莹白的牙若隐若现。 狐狸一般。 发小怔了怔,他回过神来,眼角轻轻抽了一下,一口饮掉半杯酒。 . 陈子轻前脚上洗手间,后脚就进来了一个精英男,人称钟少,是傅延生的发小。 在包间里看他,被他逮了个正着。 陈子轻只想撒尿,有人在场,他牛仔裤的拉链该拉还是得拉。 轻微的锁门声响起。 紧跟着外面就传来谩骂,那是落后一步,被人捷足先登的愤怒。 陈子轻的手抓着牛仔裤的拉链头往后退,一路退到窗边。 钟少站在水池边洗手,不解地看他:“微大少爷,你退什么?” 陈子轻瞪着他。 “我让你感到紧张了?”钟少饱含歉意地挑了一下眉毛,他潮湿的手指了指门锁,“我只是想在问你问题的时候,不被人打扰,仅此而已。” 颇有绅士风度,实际跟傅延生一样,二十四岁,采花无数。 陈子轻没有放松,面对颜狗盛宴的漫画男聚会,心是铁打的才能不动。 他是一个基佬,心是肉做的,动得挺欢。 但不知怎么,他对长得帅的男人有阴影,潜意识里总觉得会影响他发挥,让他对任务的判断出现偏差。 越帅的,越让他慌。 陈子轻不动声色:“钟少,你要问什么?” 钟少谈吐儒雅,十分有涵养:“你先把生理问题解决了,嗯?” 陈子轻听到他最后那个气泡音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傅延生的发小都会装逼。 怪不得这个世界叫逼王集中营,名副其实。 “那你别看我。”陈子轻说。 钟少笑起来:“微大少爷的小朋友镶金了?” 陈子轻脸一红。 钟少的喉头动了动,莫名就对老傅有了点负罪感。 陈子轻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隔间,门外响起声音:“当年据我所知有一拨人准备带你出海玩,结果你人间蒸发了,谁都查不到你的行踪,传闻你给人生孩子去了。” 原主的靠山有这么大能耐吗?陈子轻心下震惊,他晃着神上完冲了水打开隔间的门,猝不及防地见到那钟少站在他门口,吓了一跳。 钟少莞尔:“所以,你能生吗?” 陈子轻当没有听见,无视他往外走,想想自己没洗手,就又掉头去洗。 钟少没有猥琐地从后面贴上来,或者强制性地做一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很执着地说:“你很能生的样子。” 神经病! 陈子轻忍不住回头气道:“我是男的,我怎么生?” 钟少见老男人生气,竟然觉得有点可爱,这怕不是那杯酒上头了。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看着不像男的。” 陈子轻故意把手上的水甩他身上:“哪里不像?” 钟少不在意自己昂贵的西装上落了水迹,他的目光移到老男人垂在台子上沾到水的发丝:“哪里都不像。” 陈子轻眯眼:“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说要给我检查?” 钟少愕然了一秒,声音就透出了异样的哑意:“也不是不行。” 陈子轻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提前把路堵死了不给走,谁知帅哥从西裤的口袋拿出一副一次性手套:“考虑到你是老傅的未婚妻,我不适合跟你零距离接触,不介意隔着一层乳胶吧。” “……”这有什么区别? 钟少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接听,嗯了声表示知道了就挂断:“老傅来找你了,我先出去了,有机会我再给你做检查。” 临走前还靠近陈子轻,把他垂在台子上的那缕发丝撩起来,捻干了水。 . 陈子轻有意拉开时间距离,在洗手间待了两分钟最后才出去,他没走远就碰见了傅延生,对方在走廊上站着,脚边有个人。 不是别墅的男孩子。 陈子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他就停下来,等人忙完。 傅延生咬着烟:“还不过来?” 陈子轻只好抬脚。 傅延生拍拍服务生的脸:“行了,就到这吧,我未婚妻要吃醋了。” 那服务生乖巧应声,他抿着发红的嘴,怨恨地瞪了眼已经走近的陈子轻,挺会拿自己当回事的。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想,原主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一个服务生都敢甩脸色。 傅延生一手夹烟,一手把衬衣下摆塞进裤腰里:“刚才那画面让你想到你的老金主了?” 陈子轻理着很不适应的长头发不搭理他。 走廊的灯暧昧,映得傅延生那俊美的轮廓拢了层无边风月,他把烟灰弹在老男人头发里:“我给你准备的精彩节目就要开始了,你乱跑什么。” 陈子轻差点忘了节目这出了,他警惕道:“我只是撒个尿。” “你一口水没喝,哪来的尿,尿路感染?”傅延生跟吃人不吐骨头的鬼一样恶劣,“是不是要给你穿个纸尿裤?” 陈子轻的三观剧烈一晃。 傅延生拽着陈子轻进包间,让他面对自己的发小朋友们,无比亲昵地环住他的肩膀:“有人送了我一份大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带过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包间里的公子哥们不约而同地盯上陈子轻,一双双眼里跳跃着邪念,他们都知道大礼跟谁有关,难言亢奋。 陈子轻突然一个激灵,他转头去看身后的傅延生:“大礼是不是我被拴在猪棚的视频?” 傅延生唇边的烟微抖,俯视过去的那一眼里有诧异,这就猜到了,他都还没让人在屏幕上放出来。 陈子轻自言自语:“原来是你雇人绑我的。” 傅延生不否认,也不承认,对他而言,无论哪种都不值得他费口舌。 陈子轻的脑子飞快转动,夏桥正很有可能通过出卖他跟傅延生有了联系,搞不好现在就是他底下的人,只要查到夏桥正的父亲在哪治疗,有没有傅延生的手笔就行。 昨晚才逃出来,今晚就要看到视频里的自己了,只给他一个白天的时间缓冲…… 哪够啊。 陈子轻顾不上好奇他的长袍没脱,夏桥正怎么交差的了,他焦急地抓住傅延生的手臂:“你别放出来,你放出来大家就都看到了。” 傅延生故作惊讶:“看到了又怎样,我作为你的未婚夫都不介意。” 陈子轻想骂人,你当然不介意,被猪拱被猪蹭,和遍地猪粪待一起的又不是你。 “求你了。” 四周的呼吸声有点吵,傅延生没听清:“什么?” 陈子轻踮起脚前倾身子,长发碰到他的腕表跟袖扣,凑在他耳边说:“求你了。” 傅延生的耳朵被一股热气笼罩,这贱人,当着一堆人的面勾引他,妈的。 他慢声:“都安静,我未婚妻要求我,别他妈吵。” 众人:“……”听觉出错了? 傅延生吸了口烟,隔着烟雾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怎么求我?” 陈子轻眼神躲闪,支吾着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找人策划绑架案,把你和我关在一起,从而发展感情?” 傅延生的面色骤然变得可怕。 “果然,我就说你怎么对我……”陈子轻为了演得逼真不露馅,他捂住脸遮挡表情,一副难堪的样子,“延生,我对你一见钟情。” 没听到声响。 陈子轻的手指张开点缝隙,偷瞄傅延生一眼就赶紧合上:“我没有微家在后面撑腰,根本接近不到你,只能走下三滥的路子,你发现了真相,讨厌我,让你的情人和我住在一层,要我笑脸相迎,我都可以接受,是我咎由自取……” 脖子上被掐住,身体腾空。 陈子轻的脸一下就从白到红,再逐渐发紫。 傅延生掐着他,宽大的手掌整个箍住他滑嫩的脖颈:“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的小玥被我的敌对绑走了,因为你,我耽误了时间,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了他的尸体。” 陈子轻本能地蹬腿挥动手臂,那这么说,你要付大责任啊,你生意上的对手干的不是吗。 没把白月光藏好,又没护人周全。 你自己能力不行。 陈子轻的胸腔开始出现刺痛感。 包间那么多人,没有谁发出声音,他们看着傅延生掐人,心里有点发紧,可别真的掐死了,他们还没尝。 钟少看得稍微多点,他注意到那老男人眼眶充血,小又红的嘴唇发乌,天使般好看的金色眼睛往上翻,手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犹如人间最后一只精灵濒临灭绝。 老傅是想慢慢折磨的,给个痛快不是他的意思,他现在明显不清醒了,得有个人拦一下。 钟少这个时候还在考量估价,值不值得他出声,他能否得到相应的回报。 陈子轻不知道一群围观的人心里想的什么,他的指甲死死抠进傅延生的手背,指尖青白。 夏桥正掐他脖子,费莱尔想掐他脖子,傅延生正在掐,这是干嘛啊。 傅延生的确如发小所想,扭曲的怒意击溃了他的理性,然而所谓的怒意不是为了白月光小玥,主要来自他被设计被欺骗,天子骄子的尊严容不下这件事,自然也容不下背后谋划的人。 所以, 掐死这婊子吧。 傅延生指间力道一再加重,哪怕手背的皮肉被抠出血。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伴随清泉敲打玉石的声音:“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陈子轻脖子上的手倏地一松,刚才一心想掐死他的傅延生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了,还碾灭了指间的烟。 他摸着脖子蹲下来,头晕目眩地跌坐在地,垂着头大口大口喘气。 “延生,你未婚妻喘得吵人,破坏气氛,我先带他去里面休息间缓一下。”钟少这时站出来一步。 傅延生看都不看地上的陈子轻一眼。 钟少顺利带走了人。 包间众人都热情地欢迎姗姗来迟的美少年。 兰翕是跳芭蕾的,很傲,下巴微微扬着,随时都会起飞的天鹅。他身上有少年微玉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个翻版,但谁都不说。 这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秘密。 兰翕体态优美,走路的姿态十分轻盈,一双美腿闻名整个垡城,他是端着的,让人反感不起来的端着,很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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