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一旁高大伫立的竹屋,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言居琅没忍住看了旁边好几眼,站在十分显眼的地方,也没能等到雁景惟开口邀请他们过去同住。 陆听澜将他这副样子看在眼底,垂着头尽量让自己不笑出来。 二人虽然同为天之骄子,但言居琅在勾心斗角的宫廷内长大,天生就会看人脸色,知道怎样做才会讨人欢心。 然而雁景惟自幼入苍梧宗,入门便是嫡传弟子,上头没有师兄,下头没有师弟,顶着天命的头衔,不会有人不长眼的与他为恶,不争不抢,就有最好的东西送上门来。 二者相比,雁景惟更纯粹些,自然也没有开通‘看人脸色’这一技能。 将要躺的地方收拾好,陆听澜舒舒服服的躺下。 不多时,言居琅也入了内,但他并未躺下,而是铺了垫子打坐,打算趁夜运功。 两人分在两边,互不打扰,视线却一同望着外面那间竹屋。 陆听澜:“真大啊。” 言居琅点头,表情酸酸的。 陆听澜见状又道:“雁师兄修炼数十年,定然积攒了不少资源,师弟,你这灵舟虽没有竹屋大,但足够遮风避雨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挺好的。” 言居琅觉得这安慰的话有些刺耳,扯了扯嘴角,“师兄说的是。” 陆听澜假装听不出他话语中的酸,闭眼假寐,静待时光。 果然,过了不久,系统出现了。 它期期艾艾的,对着陆听澜小声呼唤,“宿主,你睡了吗?” 陆听澜翻了个身,心中默念,“你还知道出现?” 系统嘿嘿了两声,紧接着又道,“我去做了下兼职,这两天没在,没发生什么吧?” 陆听澜听它鬼扯,顺势道,“没发生什么,就是抓完了女鬼,又和雁景惟同路,他去西境,我们去郢国。” 陆听澜:“你做的什么兼职?” 系统:“就是去给网友们回一下贴,他们的问题太多了,就算已经屏蔽大部分蠢问题,但也还是堆积不少,得回复一下。” 陆听澜听得莫名,之前他怀疑系统是高级智能,现在他怀疑系统拥有人类的灵魂,连回帖都选择性的回? 从一开始接触时的冷酷智械,到如今打着哈哈避重就轻的回答,未免差距过大了。 “倒是辛苦。“陆听澜也没有点破,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系统没有做声,但是给陆听澜吐了点积分出来。 陆听澜满意了,双方心知肚明,只差一个戳破的时机。 没一会儿,系统主动开口,“宿主,你知道雁景惟这次去天衍阁的目的是什么吗?” 陆听澜回忆了一下,“和天命有关,又特地叫上雁景惟,想必事情不小,极有可能是他们算出言居琅就是天命第二人,这般一刀一剑,刚好吻合预言。” 他说的内容和真相一般无二,系统不由得赞叹,“宿主你真是太聪明了。” 陆听澜对它的吹捧并不受用,他不认为系统会无缘无故提起此时,道,“说重点。” 系统一噎,道:“西洲上方的天幕最近好像有扩大的趋势,极有可能破裂,天衍阁的人受到天命指示,即将退出问缘岛,但是问缘岛上不能没人镇守,他们想把这个事情公布天下,但要在见过雁景惟之后,再次卜算之后做决定。” 这就要说到原著的一些设定了。 天雷是散落的。 一部分落在青霆门,为了让言居琅收服。 天幕是薄弱的。 薄弱的地方就在西洲上方,为了让言居琅飞升的时候更轻松。 单说天幕这一点。 修士的飞升是洗去铅华,灵体分解回馈大地,留元神法相入另一重天。 这是劈除天障,不是破天。 然而天幕薄弱,意味着凡俗多灾多难,若生缺口,就是灭顶之灾。 一群受到天道指引的修士在这里开宗立派,只靠收取凡间的信仰之力,来填补天幕的缺失。 如今若连他们都要撤退,那天上的情况,只怕很不乐观了。 陆听澜皱着眉头,“原著不是后期才撤出问缘岛吗?是不是这次天衍阁算过之后,有了新的解决办法?” 他记得没有这么着急的。 原著后期,整个清云大陆都陷在内忧外患之中,外有天幕即碎,内有异人魔突破斜月海,踏上陆地肆虐凌绝宗。 天衍阁算出,除非有人能在此关头飞升,踏上另一重天,才能解决困境,这才有了言居琅和雁景惟的刀剑合璧,劈除天障。 系统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它卖起了关子。
第19章 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能够自洽的小说世界,等待着的命定的主角来挽救。 事态不会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陆听澜一时间分析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他的出现? 可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天衍阁都能算出天命,如何算不出他这异世来客? 天道和系统,天衍阁和天命,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陆听澜忽然出声,“我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天,你就跟在我身边,是吗?” 系统嗯了一声。 “灵气不经过丹田,直接汇入你所藏身之处,所以我这些年不能引气入体。” 系统以为他要翻旧账,已经开始紧张了。 陆听澜却没有翻旧账的意思,他只是发现一个漏洞。 在清云大陆,飞禽走兽是低端生物,凡人不过是更上一层低端生物,往上是各类生了灵智的精怪兽族,然后是修士。 若这方世界有眼,头一个会盯着的地方就是仙门,凡人兴许能因为其众多的数量而博得青睐,却不至于叫人注意到其中的某一个。 他在这里做凡人的那些年,算不算迷惑天机呢? 如今开始修炼了,才引起了天道的注意? 陆听澜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定有哪里是他没有察觉到的。 系统对他保留的地方太多了。 夜已经很深了,言居琅还在打坐运功,陆听澜目光审视着他,久久不眨眼。 修道之人的五感何其敏锐,言居琅很快便察觉陆听澜在看他,陆听澜也知道言居琅知道自己在看他。 他看着言居琅的神情渐渐不自然起来,微微绷起的唇角昭示着他的不自在。 良久,言居琅终于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佯装即将醒来的样子。 陆听澜将脸掩在衾被里,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看不清神情,语气却很温柔,“师弟早些休息吧,入了凡境,修行便不如在山中时方便,又何必逼自己这么紧。” 言居琅听得这温柔似水的关怀,有些起鸡皮疙瘩,“长夜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修炼。可是我打扰了师兄?我去外头打坐吧。” 说完,不等陆听澜挽留,他连忙起身,走出船舱到了甲板上。 待那如影随形的视线终于消散,言居琅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打坐。 系统开始给陆听澜吐【温柔关心】的积分。 言居琅也在想陆听澜竟然喜欢他到了这个地步,连他一动不动修炼,都能专心致志的看半天…… 陆听澜心底哼笑,将手施展开来,总算觉得躺起来宽敞了一些。 一举两得。 到了第二日。 陆听澜醒来时,天色尚早。 言居琅不知何时回了灵舟内部,靠在角落闭眼休憩,远远的,与他相距甚远。 陆听澜贴心的没有叫醒他,走下灵舟,便打算练剑。 他保持了十年的好习惯,即便到了凡境,也没有理由中断。 他没有走远,就选在离灵舟不远的空地上。 一开始,只有他。 没多久,雁景惟也起身修炼。 二者有先前在凌绝宗时一道练剑的前提在,彼此间不必言语,也颇为融洽。 等早晨的练剑结束,陆听澜额间满是汗,他擦了擦,却见雁景惟周身整洁,一点汗珠都没有。 注意到他的视线,雁景惟居然立马猜中他想法,“我那竹屋可以沐浴,你若不嫌弃,可以去里面洗漱一番。” 又道:“修炼好处多多,能让周身洁净无尘的便是一种,你觉得呢?” 这是还不死心,还想继续劝他修炼呢。 陆听澜怀疑他喜欢吃咸萝卜,咸吃萝卜淡操心,没有半点天命之人的高冷。 陆听澜没应话,却也没拒绝去沐浴。 不过当他捧着换洗的衣裳打算去木屋时,言居琅不知何时醒来,目光幽幽的看着他的背影。 言居琅问:“师兄同雁兄很熟?晨间见你们一道练剑,看上去倒比我这个同门师弟还像亲的呢。” 陆听澜知道,言居琅说这话,绝不是为了拈酸。 言居琅很矛盾,从对天衍阁和天命一说的轻视来看,他并不认可的雁景惟未来使命的高大。 但他知道雁景惟是他当下无法跨越的对手,从而不自觉的关注并且在意对方。 从‘雁兄’这个称呼上来看,他便隐约透露出想和雁景惟靠近的意图。 只是雁景惟不知是迟钝还是为何,一直不太搭理他。 陆听澜觉得,此刻雁景惟对他的吸引力,比自己要强得多。 “不过是看你夜里修炼辛苦,早上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便没有打扰,若师弟想与我亲近些,明日早上修炼时,我再叫你。”陆听澜故意把话说得恶心些,果不其然见言居琅脚步外撇,露出想要后撤的意图。 言居琅道:“能与师兄一道修炼,想必能学到不少东西,师兄剑术卓绝,届时可不要藏私,多多教授于我。” 这话说得陆听澜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管什么修为,什么水平,到了言居琅这里,他总能找到角度夸赞一番,八面玲珑也不过如此了。 明明这样的性格最适合处理杂事了。 陆听澜再次感受到原著对言居琅的偏爱,它给言居琅点满各项技能,修炼是这样,所谓的人情往来繁杂庶务也是这样。 原主受说是为了言居琅打点一切,为其铺路,然而这份付出是基于施舍而存在。 只有言居琅可怜他,施舍他,他才有机会做这微不足道的事情。 原著还给原主受安排了不少难关,让他不得不卑怯又彷徨的,来寻求言居琅的帮助。 以此不断增加上位者的怜爱,来描述一对有情人之间的包容和完满,身处下位的受施舍者,当真会快乐吗? 陆听澜不得而知,他只觉得嘲讽。 原著对二号男主的描写,真的不带有恶意吗? …… 洗漱过后,三人继续赶路。 他们如今已经到了晋国的土地上。 从茂密的林子里出来,可以看到一条宽敞的大路,沿着大路行走,陆陆续续见到了不少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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