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季凌纾……原本也是游戏的主人公,他到底是被改动了哪里,会在不远的以后疯癫成魔? 洞穴深处的钟乳石滴溅出一声又一声微漠而沉闷的水涎声,蒋玉想着想着,竟在不知何时陷入了沉眠。
第4章 御剑 怡宵塔高耸入云,塔主是只狐狸。 或者说是流着狐狸血的墨族人。 媚眼如丝,眼尾勾红,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薄衫,伸出烟柄勾住了江御的下巴, “唔,这么好的皮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教就要被人买走了?” 啪—— 季凌纾翻手替江御拍开了他的烟枪,将钱袋扔给塔主: “开锁,放人。” 江御身上的怡宵锁是怡宵塔特制的枷锁,除却款式披媚,利于乘兴,还有追踪押缚之途,就像是奴隶脸上被烙下的奴印一般。 “小公子第一次来塔里玩啊?” 狐狸接过钱袋,笑盈盈地掂了掂,细长的丹凤眼扫过季凌纾的面庞, “怡宵锁可没有开锁的说法,进过我怡宵塔,这辈子身上便留着痕……” 只听“锃”的一声,白刃已经穿过珠帘幔帐,抵在了狐狸塔主的胸前。 季凌纾冷冰冰地看着他: “我可以加钱。放人。” “哎,” 塔主手指一勾,推走他的剑锋,“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放人了?只是我们怡宵塔向来以诚敬待客,上这锁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怕这美人离了塔就从你手下逃了?” 江御:“……” 塔主得意地勾他一眼,“瞧瞧,我是不是说中了?” 季凌纾蹙眉,“你别想跑。” 江御别过眼,“我没说要跑。你自己爱听他挑拨。” 九尾狐听着听着乐了起来,再一勾手,江御身上的细锁就像是被牵了线一般,不由他反抗地将江御扯到了塔主身边, “公子,我既收钱自会办事。现在让这怡宵锁认你为主,小美人若是想跑,你只消像我这样勾勾手,他便会回到你怀里。公子身上可有什么吊坠玉石?封上这锁扣,小美人就是你的人了。” 季凌纾闻言,顺手要摘护腕上的金石下来,塔主看着都觉得心疼——上品金石,能买下一层怡宵塔呢。 谁知江御却不满道:“不要这个。难看。” 塔主忍俊不禁,“你还挑呢?” 江御瞥他一眼,“挂我身上的东西,自然是要挑。” “麻烦死了。” 季凌纾啧了一声,却是老实把金石按了回去,想了想,最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星蓝的湖玉吊坠,扔给了塔主。 塔主挑了挑眉,看向江御,“这下不挑了吧?呦,和你眼睛还挺像。” 季凌纾无声地叹了口气。 当然像了。那原本是他辛苦找来,想要送给师尊的。 只是师尊向来不屑他送的东西,与其拿去横遭白眼,还不如扔了清净。 “好了,以后你就是这小公子的人了。” 塔主镶好锁扣后抬手一推,将江御推向季凌纾怀里。 季凌纾接住江御,腰上的触感是如此的熟悉,看似纤薄没有力道,贴近了才能感觉到藏在衣料下的紧实匀称。 他的师尊是现存唯一剑修,体术之精,无人能近其身。 所以怡宵塔中这个任由塔主推搡拉扯的人,哪怕身段完全一样,也绝不会是季凌纾的师尊。 “最后,一杯薄茶,敬祝小美人寻得新皈。” 狐狸尾巴抖落出点点金光,为江御盛上了一盏茶。 江御闻了闻,除了茶香并无异味,才抿下两口。 然而凉茶入口的刹那突然就变得滚烫,钻心而去,不容逆流地朝江御的经脉之中涌去。 江御被烫得闷哼一声,垂眸蹙起眉心。 “你给他喝的是什么?” 季凌纾率先护住他心脉,抬眼瞪向九尾狐,应声而起的剑气如风,却被狐尾重重扫开。 “脾气这么差可不好,” 塔主懒散地侧枕在帷幔深处的软榻中,背过身去吸了口手中的水烟, “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对得起你给的这两袋沉甸甸的银钱。” “站住——!” 季凌纾还欲再追,谁知眼前突然金光一闪,红雾弥漫。 待到云雾散去,二人已经站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而怡宵塔却耸立在数十里之外。 季凌纾欲骂出声,话到嘴边想到了师尊的教诲,堪堪忍住。 他看向身旁的江御: “你感觉怎么样?是毒?” “不是,”江御擦了擦唇角,“只是有点难喝罢了。” “……” 季凌纾翻了他一眼,“算了,看你一介凡人也分辨不出来。我带你回宗去看仙医。” 江御立刻也回敬他一眼: “我一介凡人,过不了琉璃海,你要回仙宗就自己去,别带上我。” “真麻烦。” 季凌纾不耐地咬了咬唇,琉璃海横亘在仙宗和平玉原之间,是神雾开始聚集之处。那神雾对于他们仙家而言是利于修炼的灵气,对凡人而言则像浓稠的水,凡人偷渡琉璃海无疑会溺死其中。 “况且你不急着去找你师尊吗?”江御问。显然并不想跟着他到处折腾。 “我师尊很强,这世上没人能为难他。”季凌纾顿了顿,“带你横渡的办法我想到了,只不过要费些功夫。” “什么?” “昙阳舟。” 季凌纾解释道, “是一种法器,可渡琉璃海,且保护船上凡人不受神雾侵蚀。” 最初是游海侠们为了运货找仙人筑造的法器,后来不少没有仙脉的贵胄子弟为了一睹仙宗景致,也会花大价钱买舟用于游览。 “可你不就是仙家人吗?” 江御眨了眨眼,似乎略带几分嫌弃,“你就没学过什么能带人的术法?” 季凌纾闻言冷哼一声。 “我倒是想学。可惜我师尊不教,也不许我学。” 不仅不教,他随师尊所住之处在金霞宗的深处,本应是神雾最浓郁之处,却被他师尊设了结界,半点神雾都涌流不进去。 导致季凌纾到现在连凝聚神雾都做不到。 “那你打算去哪里弄这什么昙阳舟?” 江御懒得继续听他抱怨他的师尊。 “天沼山。” 季凌纾拔出剑,驾驭神雾他不会,但御剑飞行却是师尊手把手教过的, “游海侠经常在那边集会举办狩猎祭,狩猎到的灵兽可以用于交换法器,从他们手里一定能换到昙阳舟。” 江御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脚下的剑, “你能飞好么?别把我弄掉了。” 季凌纾:“爱来不来。” 江御心道不爱来。 他正转身要离开,季凌纾一勾手指,身上的怡宵锁倏然一振,不容江御做任何反抗,让他直直撞上了季凌纾的肩膀。 “不爱来也得来。” 季凌纾不由多分说,一把将江御拎上了剑身。
第5章 张扬 “你抖什么?怕高?” 季凌纾问。 佩剑穿过层层薄云,热闹的城镇在脚下越变越小。 “没什么。飞太快,风大。” 江御站在他身后,单手紧紧拽着季凌纾腰间的绦带。 他不是因为怕高,而是刚刚季凌纾抓他上剑的那一下,手指无意间摩挲过他腰间,不知为何居然让他感到了一阵酥麻。 “娇贵。” 季凌纾冷哼一声。 不仅长得和他师尊一样,脾气也这么像,都挑剔得不得了。 想到这里,他又开口道, “你改个名吧。” “凭什么?” 江御淡淡问道,听语气显然并不高兴:“难不成你师尊也叫这个名字?” 季凌纾点了点头。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也让他愈发肯定,凡人江御的出现不是巧合,和他师尊失踪一定脱不了关系。 只听江御轻轻嗤笑, “我一介凡人而已,你师尊大人有大量,想来不会介意和我重名。” “这名字又不好听,” 季凌纾飞得更高了些,感受到身后人拽他腰带也拽得更紧, “你不说是村里老人算的么?我让人再给你算个更好的。” “你是怕你师尊回来看到我生你气吧?” 江御不客气地冷笑道,“从怡宵塔里买来个长相、名字都一模一样的小倌,是该说你心怀不轨,还是对尊长大不敬?” “笑话,我才不怕他生气,我巴不得他被我气死了去。” 季凌纾顿了顿, “反正你改个名字,这名字叫得我心烦。” “不改。” 江御往后站了两步,离他站远了些。 季凌纾咬牙切齿,故意晃动剑身: “改不改?” 江御松开他的腰带,“威胁我?要不我自己跳?反正我不改。” 季凌纾:“……” 江御又往外挪了一步,眼看摇摇欲坠,稍有风吹就会坠落而下。 二人僵持了几秒,见季凌纾不肯让步,江御一只脚干脆踏了出去。 季凌纾啧了一声,一把将他捞了回来, “行行行!不改就不改,烦人。” 他力气大,攥得江御胳膊发疼,不免又蹙起了眉。 季凌纾鲜少在师尊的那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的师尊总是游刃有余,从容温和,眼底又像覆了冰雪,常年是冷的,谁也焐不化。 耳畔风声簌簌,没人再主动开口说话。 季凌纾盘腿坐在前面,不知在思量些什么。江御则坐在剑尾,轻轻揉捏着刚刚被季凌纾攥过的胳膊。 他有这么怕疼吗? 还是季凌纾的力气远大于常人?对他下手也重? 两人思量之事都非一时半会能理清的因果,在天色将暗之际,他们乘风抵达了天沼山。 此山状如其名,连绵成环形,中央下陷成沼,布满奇珍异草。 是为数不多的有灵兽出没但没有神雾笼罩的山林,因而常年都有无法修炼仙术、会溺死于神雾的游海侠出没捕猎,渐渐形成了规模,定期举办狩猎祭。 季凌纾带着江御报了名,二人各得了一块有收纳贮存之用的玉牌,猎到的灵兽可以存入牌中方便携带。 江御略带诧异地看着将玉牌往他腕上系的季凌纾:“我也要参加?” 季凌纾微微抬眼:“不然呢?” “我可什么都不会,帮不上你半点忙。” “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季凌纾顿了顿,“我们没必要呆到最后,昙阳舟不是什么珍奇贵重之物,随便猎两头灵兽就能换。” “我在外面等你不行吗?”江御无奈道,“万一我运气不好,和你走散,被山里的灵兽一口吃了怎么办?” “这儿的灵兽没有神雾滋养,算不得凶恶之物,参与狩猎的也大多是没有仙骨的凡人或者低阶修士,要不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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