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闻言,面色微白,而后又问:“若那人,也是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呢?” “我会与他绝交,从此不再来往,因为伤害我可以,但绝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其实这些话,祁野根本就不用问的。 他跟在州叔叔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他的性格吗? 平素他们一起出门做生意,别人故意刁难他两句,州叔叔都要当场翻脸,连生意都可以不做。 他深知,州叔叔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触碰绝不可能再回头。 若他伤害了他最敬重的父亲,他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他要怎么办? 娘亲悬梁自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叫他如何能为了贪恋一时温暖,而轻易放下这段仇恨? 可他亦不能失去州叔叔…… 昨日,他想了许久。 这些年,州叔叔对他的好做不得假,他绝不想就此失去他! 此事,他还要再想想…… 祁野念此,再次抬眸时,已经将心底的思绪隐藏好了。 “阿野,你说的那个人……” “州叔叔,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心里有些难过罢了!你别多想。” 阮知州见他不愿多说,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府了,待有空再过来看你。” 祁野颔首。 阮知州临走时,又道:“阿野,有些事你不愿说,州叔叔不勉强你,但州叔叔希望你能好好的。” 祁野闻言眼角微涩。 他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心间百转千回…… 将军府。 阮知州跟着管家一进门,便见几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我们尚书府的五小姐,天资聪颖,貌比西施,一看便与阮公子是天生一对。” “什么五小姐,不过是名庶女罢了!哪有我们张侍郎家的嫡女好。张小姐人品出众,贤良淑德,与阮公子可谓是天作之合。” “切!嫡女又如何?哪有太尉府的二小姐好?二小姐温柔端庄,饱读诗书,那才叫金玉良缘。” “要我说啊!还是秦员外家的独女好,他们家家财万贯,乃是京城首富,若阮公子愿与其结秦晋之好,日后指不定能当上北朝首富呢!” “五小姐虽相貌好,可出生低微怎配不上阮公子?” “那张侍郎家的嫡女据说克夫,已经死了两任未婚夫了。” “太尉府的二小姐还是个病秧子,能不能熬到洞房花烛还另说呢!” “秦员外的独女听说长得五大三粗脾气还差,阮公子若娶进门定会闹得家宅不宁……” 阮知州还当是什么事,一听这咋咋呼呼的介绍和互损,便明白这是媒婆给他说亲来了。 不过,来的倒正是时候…… 阮老将军也觉得儿子该娶妻了。 此次既然回来了,若能寻一门合适的婚约自然再好不过,毕竟他不忍心让儿子独自在外漂泊。 阮知州对此没有意见。 不过,他希望能与说亲的对象先见上一面,双方看看是否合眼缘,也省的盲婚哑嫁,将来性格兴趣各不相投,成为一对怨偶。 至于身份地位,他并不在乎。 媒婆见他答应的爽快,说法也于情合理,自然是喜笑颜开的答应了。 当年,北朝被北疆攻打的险些失去半壁江山,是阮老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了北朝的百年基业。 据说,当时北疆为了让其投靠,愿意将他们有勇有谋的女将军嫁给阮老将军。 皇帝心胸狭隘,担心阮老将军叛变,故将阮知州扣留在了宫里,让他跟着皇子们一同由太傅亲自教导。 那时,无论是那个太师太傅,皆对阮知州赞不绝口,故阮知州十几岁时便在京城颇具才名,加上他的长相出众,家世清白,温文尔雅,不知多少姑娘瞧上一眼便芳心暗许,这点要求自是不过分的。 正好过了年便是十五元宵灯会……
第565章 祁野VS阮知州12 年节这日,阮知州是在家里陪父亲度过的。 他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回家,妹妹又嫁出去了。 父亲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 不过吃完团圆饭,他便又赶去了客栈。 祁野依旧不太开心,一顿饭吃的比以往更加沉闷。 他性子倔,心里藏着事不肯说出来,阮知州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想通了。 祁野见他陪自己吃完饭便要走,忍不住地伸手握紧他的掌心:“州叔叔,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我一个人好孤单。” 阮知州见他眼眶微红,这几日住在客栈里,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心尖不由微软。 “睡觉老实点,不准趴我身上,也不准抱着我。” “为何?”以前他睡的乱七八糟,顶多就是被州叔叔训一顿,说他睡姿不雅。 “你年纪也不小了,粘着我睡不合适,而且……州叔叔快成亲了,传出去不太好。”他随口道。 然祁野闻言则如同晴天霹雳。 “州叔叔,要成亲了?”他声音干哑的说出这几个字时,犹如吞了铁砂一般,连同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嗯。州叔叔的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了。我以前的同窗,昨日在街上正好遇见,他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阮知州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唇角故作轻松的带着一抹笑意。 祁野闻言,身侧的指节寸寸攥紧。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州叔叔不是他的了。 他要娶别人,与那个人同床共枕,还会做最亲密的事情。 然后与别人生儿育女,从此有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而他则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外人。 不! 不可以! 州叔叔是他的! 谁都不可以抢走他! 他无法想象,他迎娶别人的场景。 更无法想象,他的州叔叔与别人同床共枕亲密无间。 孩子更不可以有! 州叔叔整个人都是他的! 谁都不可以抢走他的州叔叔! 若敢跟他抢,他便杀了她! 对! 全杀了! 一个不留! 阮知州此刻还未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给不少人带来了杀生之祸…… 祁野一整晚都没睡着。 他此刻的脑中,已经被疯狂的占有欲所侵占。 特别是看到身边的人,如此信任的在他身边安睡,他便抑制不住的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可脑中仅剩的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否则将会彻底的失去州叔叔。 他要冷静下来! 这件事,不能急。需要徐徐图之,因为他还未弱冠,在州叔叔的眼里,他永远是小孩子。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不让州叔叔发现端倪,然后悄悄地彻底的解决那些想要与他结亲的女子…… 父亲说过,喜欢的便要用尽一切办法得到! 至于别人的死活,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他只想要州叔叔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一个人。 谁都不配染指! 念此,他忍不住地低首在对方唇角轻轻的印了一吻…… —————— 阮知州发现,祁野好像突然想通了。 他不再沉闷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依旧不愿去将军府以外,甚至主动说要帮他相看对象。 阮知州本就无心择妻,便也就随他了。 不料,祁野还真就选了几个性格、外貌、家世、才学、人品都适合他的女子。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特别是意识到自己对祁野似有些不一样的心思后,看着对方满心欢喜的为他挑选未来的妻子,他的心便莫名的隐隐作痛。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与祁野绝不可能! 除了年龄以外,他们还都是男子。 其次,祁野并不喜欢他,否则也不会这般淡然的为他挑选妻子了。 再者,父亲只有他一个独子。 他可以偷偷的喜欢,却不能大胆的承认,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与他成婚。 这种种的阻碍,令人光是听着便足以打退堂鼓了。 阮知州是理智的,不可能为了一份突如其来的悸动,而选择违背世俗伦理,令整个将军府蒙羞。 这份见不得光的情感,他不能要! 念此,他不再对祁野抱有任何心思。 说死心,那便是死心了…… 十五元宵夜。 花市上人潮拥挤,亮如白昼。 各种美轮美奂的花灯彩带装饰着整条长乐街。 男女老少走在大街上欢庆节日,猜灯谜、看杂耍、闹花灯、放烟花、吃元宵、踩高跷、舞狮子、放河灯等等! 光是各种节目便叫人眼花缭乱,更别说是街道两旁摆满的各种特色小吃,以及琳琅满目的首饰花灯了。 阮知州在放河灯的桥上约见了一位苏小姐。 原本,他是想单独来见的,可祁野说自己还从未见过京城里的元宵夜,听闻特别热闹想跟他一块儿出来玩玩,又说想见见未来的婶婶…… 他不好拒绝,便也就将人一块儿带来了。 今夜的长乐街格外热闹,人群踵接肩摩,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为防止二人走散,阮知州只能牵着祁野的掌心。 他在抬首张望桥上的人,身旁的祁野则望着他…… 人实在太多了。 两人牵着手在人群中步履缓慢的前行,既担心踩到别人,也担心被别人踩到。 眼看便要抵达桥上了…… 祁野突然对他道:“州叔叔,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什么?”周围人声鼎沸,阮知州没有听清。 祁野微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看天上。 阮知州没有多想,下意识地抬首望去。 紧接着,头顶上闪烁一抹光亮,然后“砰”的一声,万紫千红的烟花一串一串的炸裂爆开,令整片浓稠的夜幕点燃了璀璨星火…… 桥上众人的目光,也都齐齐朝着那绚丽的星辰烟火望去…… 有人闭上了眼睛开始祈愿,也有人大声地说出心底的祝福,还有人从桥上一不小心坠落了下去…… 平静的河面无端掀起了一阵水花,但很快便彻底沉溺在了被烟火笼罩的夜幕下。 河水很快便又归于平静了…… 人们的焦点被头顶的璀璨烟火所占据。 祁野陪着阮知州在桥上等了半宿,直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彻底散去,直到星辰烟火彻底熄灭,直到夜色再次变得谧静浓稠…… 阮知州以为自己被放了鸽子,但还是不放心的派人去苏府问了一句,他们家小姐今日可有出门?又或者回家了没有? 答案:自然是没有见到人。 苏府上下连夜寻找小姐。 阮知州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也立即派将军府的所有府卫,四处搜寻苏小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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