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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你真的忍心看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 阮老将军怕是一辈子也没有如此敞开心扉，对儿子说过这么多的话。 一旁的祁野见此，猩红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愧疚。 他也有很多的话想对州哥哥说，可是他心里很明白，州哥哥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大概便是他的声音了。 而且若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受如此重伤…… 几人守了整整一晚上，眼看窗外的天色微明，可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周大夫见此，无奈的叹息一声。 沈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禁见他面色有些疲惫，想让他先去休息一下，可知道哥哥放心不下，故只能在一旁陪同。 沈钰想着他还要早朝：“你先回去吧！我这会子反正也睡不着。”
第344章 你怎么可以死！ 顾禁见对方坚持，只好颔首答应：“那我让云淡也留下，若是有什么事便让他立即传消息给我。” “好。” “我下朝便立即过来。”他不放心的继续道，而后又吩咐暗卫也留下来。 沈钰颔首，将他送至门口才折返回去。 然待他回屋后，却发现外祖父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正要询问怎么回事，便听之前带来解药的那名男子道：“只是暂时昏睡而已，三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显然是他下的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钰感觉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你舅父。” 沈钰：“？” 他看着眼前好像也就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可对方看舅舅的眼神做不得假…… “舅舅是因你受伤的？” 沈钰想来想去，觉得舅舅招惹仇家的可能性不太大，即便是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派杀手潜入京城毒杀。 况且舅舅的身份并非普通人，那人如此明目张胆，除非是不要全家老小的性命了，才敢如此猖獗。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互相敌对的情杀，要么是灭门之仇的惨案，才有可能令对方丧失理智。 以舅舅的性格，绝对做不出灭门之仇的事来，所以只可能是情杀了。 舅舅一生未娶，以前听说定过一门亲事也早已取消了，并无仇怨。而此人自称是他的舅父，那么情杀的可能性只能是他引起的了。 祁野闻言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道：“我想与他单独待一会儿。” 沈钰犹豫了一下带着外祖父离开了。 他看得出来，对方的担忧并不比他少。 如今舅舅危在旦夕，若对方真的是舅……不管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眼下舅舅才是最要紧的。 此人既然能拿出解药，说不定能有办法救舅舅，总比他干着急要好。 外祖父眼下的情况，守在这里对于他而言亦是一种折磨，故他决定先离开。 “外面都是暗卫，不要想带走舅舅。”他提醒道。 周大夫也已经尽力了，病人能不能活过来便要看他自己和天意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二人。 阮知州依旧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没有丝毫反应。 祁野伸手握住他微凉的掌心，眉头紧蹙。 他跟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从他们相识到自己步步为引将他拉入深渊。 从他的自以为是到失去他后才幡然悔悟。 从他离开的这些年到自己苦苦寻遍周国。 从他找到他的喜悦到他心如死灰的拒绝。 他的一生悲欢离合，都是从遇见他开始…… “我本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直到遇见你！” “州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即便不原谅也没关系，我只要你活着！” “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见到我，只要你醒过来，我便不再纠缠你可好？”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开心？那你醒来杀了我好不好？” “以后，我继续叫你州叔叔吧！你那时最喜欢听我这么叫你了。” “天已经亮了，你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身上这么凉？你一定要离开我吗？” “不！不可以！你怎么可以死！” 他握着他渐渐冰凉的掌心，眸光变得冷鸷起来，语气也一改之前的祈求。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疯子，得不到宁愿毁掉的那种疯子。” “方才，我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不再纠缠你呢！” “要怪便怪你自己，不该一时心软救了我。” “我这个人素来霸道，是你先招惹我的，怎么能说不要便不要我呢？” 他伸手抚摸他苍白的脸颊，语气病态且痴迷：“州叔叔，你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要得到你！哪怕是死，你都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你若敢死，我便将你的尸体做成人偶日日带在身边，然后再带你回南疆休妻杀子再风光迎娶你。” “对了！还有你的家人也应该一道带去祝贺，这样才喜庆……可他们肯定不愿去怎么办？” “有了！正好，你一个人走实在太孤单了。反正父亲他已经年迈了，你刚认的那个义子也应该陪着你。还有，听说你很疼爱你那个外甥，他很快便要成婚了，突然死掉应该会很遗憾吧？哦！我还听说，妹妹也怀孕了，我们把她一起带走吧！一家人整整齐齐才好……” “不！这样还远远不够。你都不在了，别人也不应该活着，都应该去死！待我回去夺下南疆，便让两国交战，让天下人给州叔叔陪葬可好？” “你看，阿野对你多好啊！” “州叔叔，你知道我的，狠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他眼神微眯，唇角的张扬笑意显得越发疯狂邪肆。 而后继续道：“那么，先对谁下手呢？州哥哥一直觉得愧对父亲，那便让父亲先下去陪你吧！反正他年纪也大了……” 他话未落音，突然感觉掌心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祁野面色一喜，当即大声呼喊大夫。 周大夫闻声当即赶到。 阮知州算得上是被气活过来的。 他虚弱的强撑开眼睛，瞪着眼前满脸欣喜的人，咬牙恨道：“你敢！” 话未落音，他一口鲜血呛了出来便再次昏死了过去…… “大夫，你快看看他！”祁野声音微颤。 周大夫立即把脉查看伤势。 沈钰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如何？” 周大夫先是蹙眉，而后缓缓地舒展眉头，啧啧称奇道：“看来世子爷办法真的有效，这鬼门关算是暂时挺过去了。若是不出意外，休养一两日应该能醒。” “暂时？您的意思是，舅舅不一定能醒？” “这便要看他的求生意志了。” “那舅舅为何会突然吐血？” “这……”周大夫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气血逆行所致，待老夫给大公子施针几次便无碍了。” 沈钰依旧有些担心。 “世子爷不必太过忧心，这口气血吐出来于他而言有利有害。日后好好调养，不要让他动气，再多吃些滋补益气的药膳补回来便是。” 沈钰闻言，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自称他舅父的家伙是什么来头，但只要能让舅舅平安无事便好。 念此，他正想询问什么，却发现方才的人已经不见了……
第345章 他比他大 暗牢中，即便是白天也犹如黑夜。 一盏昏暗的油灯，令潮湿阴暗的地牢显得更为阴森诡异。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暗牢，他肩上扛着一名已经气绝身亡的杀手。 “主子，是名死士，我们找到他时已经服毒自尽了。” 一直站在暗处的人闻言，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风雪从上墙角的换气口吹进来，令点燃的火光忽暗忽明，犹如跳跃的鬼魅一般照在祁野那张阴鸷的脸上，宛如勾魂的使者一般令人下意识的怯步。 “属，属下该死，去晚了一步。此人身份不明，想要追查出幕后主使，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没关系，本王已经知道是谁了。”他语气平静，可身侧的拳头却出“咔嚓”的骨节声响。 “那，可要属下动手？” “他的仇，本王要亲自动手。”祁野说罢，一步一步的行至那具尸体面前，然后伸出了手。 那属下不用猜也知道主子要做什么，虽见惯了主子残暴嗜杀的模样，可依旧止不住的背脊发凉，拿出匕首的指节微微颤抖。 “怕什么，又不是要杀你。”祁野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命人将脚下的尸体吊起来。 他说过的，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 顾禁不放心，所以一下朝便换了身衣裳去了将军府…… 舅舅还未彻底脱离危险，沈钰亦是不放心，所以一直守在病榻前。 阮老将军果然只昏睡了三个时辰便醒来了。 他听闻儿子暂时脱离了危险，不由地松了口气，可心中依旧十分担忧，故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顾禁见此道：“老将军年事已高，近日家中又出变故，不如暂且在家休养一段时日。” 阮老将军迟疑了一下，并未拒绝：“谢皇上隆恩！” 他正要下跪，被顾禁扶了起来：“您是哥哥的外祖父，便是朕的外祖父，日后私下不必行礼。” 阮老将军担忧儿子病情，倒也没有执拗。 顾禁又看向沈钰道：“哥哥昨夜一宿未眠，先去休息一下吧！舅舅这里，我替你守着便是。” 沈钰知道，他亦是一宿未眠：“你昨夜陪着我也是一宿未睡，而且还要处理政务，要休息也应该是你去休息才对。” “我还可以坚持。” “我也……” “这儿有老夫守着便是，你们去厢房小憩片刻吧！”阮老将军打断二人道。 沈钰犹豫了一下，见某人一副你不去休息，我也不休息的模样，最后只好颔首同意了。 他都同意了，某人自然不会不同意，毕竟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盯着哥哥好好休息。 两人走后，阮老将军看着病床上的儿子，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而后，视线落在一旁的角落处：“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这儿有祖父守着便是。” 阮简杵着不动。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胆怯。 “怎么了？”阮老将军见他眼底除了担忧以外，似乎还有些……恐惧。 阮简迟疑了一下，攥紧衣袂道：“祖父，我……” “他想必是太担忧州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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