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少年像是默许陆松清的话,没有别的动作。 陆松清拿起药膏就向少年挪过去,刚准备掀开破碎的衣物查看情况,突然,锋利的狼爪伸向陆松清,只一下就在身上留下泛血的爪印。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陆松清没有丝毫准备,只能拖着胳膊向门边倒去。 刚闲下来的茭白看松清许久未归,便想着过来看看,刚推开门陆松清就倒在怀里,连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看到陆松清伤口的瞬间,猩红布满茭白的双眼,看着愤怒的茭白,陆松清急忙阻止道:“茭白!” 直到茭白的的视线看向自己,才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可能吓到他了。” 正说着花娇就带着蜜枣瞬移到门口。 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蜜枣很是新奇,明明刚刚还在院中,怎的突然出现在药房。 “是他吗?”花娇开口唤回蜜枣的思绪,蜜枣这才看清,眼前被铁链拴住的人正是朗逸。 “朗逸!是我,蜜枣!还记得吗?”蜜枣冲向朗逸一把抱住,劫后余生的问道,当时那种情况,还以为朗逸已经……还好他活着。 蜜枣的动作倒是让茭白等人没想到,刚想阻止,可朗逸抬起的手臂反搂住蜜枣,让众人悬着的心放下来。 “蜜枣?蜜枣!你还活着?”埋在蜜枣颈间的朗逸,嗅着熟悉的气味,不确定的问着,此时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嗅觉,只能不停的询问着。 “是我,是我!我们都没事。”蜜枣的手抚摸着朗逸的头发,想要安慰这个看起来故作坚强的少年。 朗逸贪婪的嗅着蜜枣的气息,一丝一毫不想放过,他以为自己身边的人又要离他而去了,他很害怕。 “你怎么不听话呢,你的伤怎么好呢。”蜜枣看着被拴起来的朗逸,以及受伤的陆松清,轻声训斥着。 被教训的朗逸自觉理亏,默默地低着头不吭声,只悄悄地藏起抓伤陆松清的爪子。 “白先生,你们不要生气,他只是太害怕了。”蜜枣起身替朗逸道歉。 茭白不言,陆松清看出来他还在生气,只能自己开口道:“无事,他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你这几日便多来陪陪他罢。” 蜜枣虽然不认识陆松清,但男人的话语却让人情不自禁的顺从。 “好,多谢白先生……” 看着蜜枣疑问的眼神,陆松清主动介绍道:“陆松清。”轻柔的笑容让人无端的十分舒适。 “……和陆先生。” 时间很快,几日眨眼间便过去了。 这几日在蜜枣的陪伴下,朗逸逐渐开始对茭白等人放下戒备,每日的疗伤也在好好配合,就是茭白总是对他没有好脸。 平日里蜜枣早早的来,陪一天朗逸,晚上才回,身上又总带着药味,每天都形色匆匆,让徐邑心里不禁多想。 这日蜜枣刚准备出门,就被拦住,“做什么去?” “药房。”蜜枣对男人没有隐瞒。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果真是去找那位白先生,“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是。”蜜枣有点着急,不知道朗逸等急了没有。 蜜枣的回答让男人脸上一黑,“我也去。” “哥......今日休沐?”他记得徐邑今日不是休沐日。 “休了,走。”男人不由分说,拉着蜜枣就出门了。 这边的朗逸老早起来,就等着蜜枣。 按平日里蜜枣该来了,可朗逸翘着脑袋看了半晌,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此时拿着药材路过的陆松清,看到朗逸怏怏的坐在门槛上,过去搭话道:“蜜枣还没来?” 男人的脚步很轻,但朗逸的听觉很敏锐,一听就知道是他,朗逸头也没抬道:“嗯。” 少年乖巧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陆松清看他像看自己的学生一样,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想识字吗?”
第十五章 邑和枣 蜜枣两人到的时候已到晌午,一路上蜜枣很着急,一直在催徐邑,可男人总找各种理由拖延,不是看看花,就是摸摸草,导致短短的路程,生生走了许久。 “茭白,朗逸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蜜枣急忙去问茭白。 茭白今日还是很忙,根本顾不上那只狼去哪了,“不知。” “那松清呢?” “刚去后院送药材,怎的还没回来。”提起陆松清,茭白才仔细回想起来。 “我去后院,你先忙。”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后面跑。 跟在后面的徐邑看到蜜枣和茭白之间,不禁为自己的多想心虚了一把,还好没被蜜枣发现自己的心思。 徐邑掩饰性的摸摸鼻尖,向茭白点头示意便紧随其后来到后院。 两人刚走到门口,院里传来的声音不禁让两人加快脚步。 “你叫朗逸,拿好笔,朗是这样写的。” 蜜枣来到院中,一张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朗逸认真的拿着笔书写自己的名字。 “很好,逸是这样写的。”陆松清对于这个学生很有耐心。 “朗逸!你做什么呢?”蜜枣很好奇,他也想学。 听到的蜜枣的声音,朗逸很惊喜,“你来了!”刚展开的笑容,似是想起什么又收了回去,偏过头愤愤道:“今日怎的这么晚。” 蜜枣斜眼瞪着身后的男人,后者则极力躲避他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有些事耽搁了。”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要把男人生吞活剥一般。 朗逸这才注意到蜜枣身后的徐邑,瞬间想起之前徐邑的样子,整个身体开始本能的戒备,头顶冒出狼耳,还有伸出的爪子。 看到朗逸的样子,蜜枣一惊,急忙跑过去抱住朗逸,安抚道:“没事,没事的,他是好人,不会伤害你,别害怕。” 蜜枣的安抚似是起到作用,朗逸的情绪逐渐稳定,灵敏的嗅觉也告诉他此刻的男人没有恶意,同时还嗅到些不寻常的气味。 “蜜枣,你身上怎会有他的气味?”朗逸的鼻子告诉他,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味,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气味,他记得。 而朗逸的话让在场除徐邑以外的人,全都楞在当场。 蜜枣脸红的像可以酿酒的葡萄,被朗逸的话弄的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还在当场的陆松清,蜜枣已经羞的快抬不起头。 似是看出蜜枣的窘迫,陆松清善意的解围道:“他二人生活在一起,有彼此的气息自然正常。” 看朗逸似是不信,又以自己为例,“我身上也有茭白的气息,不信你闻?” 朗逸抬头轻嗅着,好像确实是,便没有再说什么。 蜜枣感激的眼神投向陆松清,里面的感激之情十分强烈,陆松清全数收下,回以安心的微笑。 而在一边一直像局外人的徐邑,看着几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不禁失笑,心下想着: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此事终于圆过去的蜜枣,走到桌案边发现一地的废纸,“这都是你写的?” 听到此话的朗逸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急慌慌的跑过来将废纸揽到怀里。 旁边的陆松清依旧很善解人意,“朗逸才刚学,但是我见过最有慧根的学生。” 听闻此话朗逸骄傲的抬起头,像胜利的大公鸡,“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蜜枣被问的哑口无言,陆松清看着两人,缓缓开口:“你也可以来学,能写自己的名字,也能写别人的名字。”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一侧的徐邑。 蜜枣一听很心动,他也想写自己的名字,还……还有徐邑的名字。 “好,我也学!”两人毫不认输的眼神在空中碰撞的滋滋作响。 “说不定这个学生也颇具慧根呢~”像是觉得火不够大,陆松清又往上浇了把油。 站着一旁的徐邑,看着三人的小心思,觉得甚是有趣,明明前几日这两人还命悬一线,现在却如此生龙活虎,看此情景不免失笑。 看着蜜枣玩的开心,徐邑就放心了,转而向着三人中最沉稳的陆松清说道:“那枣儿就拜托先生照顾了。” “那是自然。”陆松清笑眯眯的拱拱手。 -------------- 这几日的蜜枣,天天去找陆松清学写字,徐邑也是每天见不到人,但桌上总时不时出现纸张。 纸上只单单一个枣字,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后来的有模有样,但今日的好像有点不同。 一张纸被平整的放在桌上,像怕纸张受损,四周都用镇纸压着,连水壶都被提前拿走,不大的桌上端端就能看到一张纸,能看出放东西人的重视,明显想让徐邑一眼看到。 果然男人起床第一眼便被吸引视线,走进一看,男人眼底的笑意已然藏不住,现在的他想快点见到蜜枣。 而在男人走后,风从半掩的门吹进来,吹起来纸张的边角,这才看清上面只有一字,邑。 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连三岁稚儿都可写出,但对蜜枣来说,却是书写不下百遍,才写出最好的一个。 细细看去,又不单单只是一个邑字,就在角落里,还藏着一枚小小的枣,远远的看着邑字,是那么小心翼翼。 男人一路的脚步很快,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的相见一个人,想到希望那人立马出现在面前。 想到这里男人的步伐加快,伴随着激烈运动后的喘息,狂跳的心脏也不知道是因为加快的脚步,还是内心的悸动。 只是一会儿,男人的步子便来到药房后院,入眼的情景在后来的日子里都让他极为怀念。 茂密的树荫下,坐着明媚的少年,明明长相是那么艳丽,可纯净的笑容让人不觉俗气,刺眼的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打在少年人脸颊、衣襟上,照的人像落入凡尘的仙子,连着看向桌案的碧色双眼,也像一汪春水拨人心弦。 葱白的手指间提着毛笔,像是遇到难题,秀气的眉头轻蹙,毛笔的尾端抵上脸颊,戳出个梨涡,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松清,你说我写的字……哥会喜欢吗?”蜜枣不放心的问道,生怕自己写的还不够好。 “好不好的,你直接问本人罢。”陆松清从徐邑出现在门口就已发现,可男人看向蜜枣的神情,和茭白当时看向他是一样的,所以他明白。 蜜枣听罢抬头看向门口,也不知道男人是何时来的,希望没有被他看见自己偷懒的样子。 看着少年跑向自己,徐邑的眼睛追随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放过,也不想放过。 蜜枣一路小跑来到男人身前,站定后才抿抿唇,轻声道:“你怎的来了?” 看男人不应声,蜜枣抬头看去,可男人的眼神不似平常,专注而炽热的看向自己,惹得蜜枣心底一慌,碧色的双眸开始飘忽不定,双手紧绞着衣角,不敢抬头去看男人,只诺诺道:“怎的……如此看我?” 男人抬手向蜜枣伸来,惊得蜜枣缩起脖子,看蜜枣的动作,男人的手一顿,转而来到脸颊处,手指轻轻一拭,指尖便多了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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