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珩也明确表明: “为什么不问问当事人的意思,全凭自己臆测呢。” 乔攸将小汪放回去还给小克,小克见到老婆终于逃脱魔爪,抱着老婆又拱又舔,想把它身上有关乔攸的气味都消除干净,心疼的不得了。 小汪张个大嘴像是在微笑,慢悠悠伸出前爪抱住小克的脖子,仿佛在安慰: “我没事,我没事哦,不要担心啦。” 乔攸也顾不得两只蜥蜴上演破镜重圆的矫情戏码,扔下还在伤春悲秋的海玲,径直下楼候在庭院里。 半小时后,天边滚起烈烈红霞,世界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阒寂。 温柔橘红下,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晚风拂起他额角碎发,衣角擦过路边枝叶,染上淡淡香风。 陆珩刚到门口就看见了抱着双臂来回踱步的乔攸,蜜色的头发与红霞相得益彰,漫上一丝静谧的柔和。 没等开口,乔攸眼尖地发现了他,拉着人就往庭院深处走: “陆管家,我们谈谈吧。” 陆珩并没挣脱他的手,任凭他拉着走。 一直到摄像头盲区,乔攸停下脚步,转身,目光灼灼望着陆珩,脑海里迅速组织语言。 “怎么了。”陆珩垂了眼,凝望乔攸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睫羽。 声音很轻,犹如落入湖面的羽毛,只堪堪点落轻微不易察觉的涟漪。 语言还没组织完整,乔攸已经迫不及待: “陆管家,你要去相亲么。” 陆珩怔了下,漂亮的眼眸轮廓因为瞬间产生的情绪变动不可抑制睁大。 良久,他移开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去相亲么,想结婚么。”乔攸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到了陆珩这个年纪,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风儿失去了声音,裹挟着颤动的枝叶,像只剩影像的默片,世间万物好似都在这一刻跌入真空环境。 陆珩翕了眼,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摇摇头。 “为什么。”乔攸好像又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因为,妈妈很辛苦,不想她失望。” 合乎情理又顺理成章的回答。 暮晚婷四十五岁那年,腹中还怀着陆珩,丈夫便因癌症逝世,十年后,大儿子和儿媳生下陆景泽后也因车祸丧生,只留下出生仅六个月的陆景泽和年仅十岁的陆珩。 她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大,那时又碰上L.U电子改届换代,孤立无援的她唯一的信念就是守住老公祖辈辛苦三代创建的家业。 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如狼似虎盯着董事长这个职位,丈夫在世时的心腹也都渐渐老去,离开。 这时,不懂商战连股市行情都看不懂的暮晚婷被迫放弃爱了一辈子的钢琴,惶然无措接手了代理董事长的职务。 陆珩记得很清楚,六岁那年,他和母亲一同参加她做代理董事的第一次董事大会,什么也不懂的她一个人坐在上座,台下是眼神充满不屑和嘲弄的董事会成员,语气咄咄逼人。 母亲被他们问得哑口无言,放在桌下的手颤抖不停,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却还要强忍情绪,站起身同台下一帮大男人深深鞠躬,诚恳道歉。 并表示: “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交给各位一份满意答卷。” 回家的车上,陆珩仰起头,看着母亲凝望窗外的侧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晕湿了浅色的职业套裙。 最后,她像个不会控制情绪的小女孩一样,趴在车窗沿上,哭成了泪人。 短短几年间,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大儿子和儿媳,丢给什么都不懂的她一间被多人觊觎的大公司,和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所以陆珩很清楚母亲每一步走得有多艰难,也明白,偌大人间,她所剩的唯一依靠就是这个儿子。 陆珩当然明白,所以他自认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选择令她满意的生活方式走下去。 也知道母亲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是国内第二大财团家的千金,甭管母亲对这个女孩有几分喜欢,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了王家的相助,陆珩以后就不会再像她那样走从前的辛酸老路。 乔攸垂了眼,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为了妈妈这个说法,怎么都不算错。 之前网上有个很经典的问题: 【妈妈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会救哪个。】 乔攸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而且毫无意义。 如果连生养自己的母亲都能放弃,这个男人将没一点可取之处,虽然他现在嘴上说着会救女友,万一哪天真的灾难临头,连母亲都能抛下的人,他真的会舍生取义去救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女朋友么。 所以对于陆珩这个答案,乔攸并不觉得这是愚孝,反而证明这个人很善良,懂得感恩,是值得欣赏的人。 良久,他忽然听到陆珩轻声问: “你希望我去相亲么。” 乔攸手指蜷缩了下,移开视线: “干嘛问我这个问题……况且就算我不想,又怎么能让你背弃妈妈。” “妈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所以大多数面对催婚,从开始的誓死抵抗到后来的妥协接受,唯一的变量就是父母。 除非,让相亲对象主动放弃陆珩。 可以陆珩的条件,会有这么傻的人么。 乔攸倏然抬眼。 等等,让对方主动放弃? “陆管家。”他忽然握住陆珩的手,眼底璀璨似星空,“你说,你确定你不想相亲。” 陆珩轻轻眨了下眼,手指渐渐放松,悄然间反握住乔攸的手。 “是,我确定。”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你说,就算对方很漂亮很优秀,你也不会动心。”乔攸继续循循善诱。 “是,我不会。” 乔攸收紧手指,指腹间清晰传来陆珩手骨的触感。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他莞尔道。 不能让父母失望,是每个孩子坚定的信念。 可作为父母的小孩的前提,他们得先做他们自己。 * 周日的上午,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阮清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搭眼,对上一对壮硕的胸肌。 他嫌弃的往后退了退,摇醒身边人:“十点了,还不起么,你小叔又要批评你了。” 陆景泽打了个哈欠,揽过人按进怀里: “没关系,我小叔今天没空管我,现在,他大概已经在相亲的路上。” “相亲?”阮清蹙起眉,“和谁。” “明月集团王董事长的孙女。” 阮清蓦的沉默了。 陆珩去相亲,那乔攸怎么办。 乔攸:麻辣拌。 …… 观澜堂酒店的豪华包间内,三角钢琴旁西装革履的钢琴师手指灵活穿过黑白琴键,弹奏出悠扬慢曲。 旁边的欧式圆桌前坐了个身穿碧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嫩白皮肤大眼睛,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精致细腻。 她就是陆珩的相亲对象,王董事长的孙女王诗娅。 她柳眉微蹙,稍有不耐。 奉爷爷之命来相亲,只听说对方是L.U电子的大领导,但年龄三十二的老男人。 听到年龄的瞬间她揪着爷爷的花白胡子气的破口大骂: “老头子你不是看不得你孙女好!三十二岁欸!都能当我爹了!” 老爷子赔着笑:“哪有那么夸张,你就当给爷爷个面子去见见嘛,不管成不成爷爷都给你买辆游艇做奖励怎么样。” 为了游艇,她忍了。 她都打算好了,见完就说不合适你年纪太大,从爷爷那讨到游艇就跑路回法兰西找小伙伴们快活。 心情不好,旁边悠扬的钢琴声也听起来叮叮当当烦人得很。 王诗娅重重叹了口气。 彼时,敲门声响起。 服务生推门而入,深深鞠躬:“王小姐,陆先生到了。” 王诗娅翻了个白眼: “哦。” 根据她以往经验,大集团的大领导往往长得丑且胖,所以当时爷爷要给她看照片她直接拒绝了,不想提前让自己陷入情绪内耗。 随着皮鞋声响起,王诗娅漫不经心随意一瞥。 下一秒,她情不自禁睁大眼睛,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身材颀长颈健的高大男人一袭墨色长风衣,整齐精致的西装内衬搭配如雪般的衬衫,黑亮的发丝映衬着肤如新雪,立体分明的五官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沉然。 王诗娅嘴巴张了张,趁着对方和服务生说话的工夫赶紧转过身整理头发,抚平裙摆。 现在就是很后悔,今天出门为什么没化妆。 顺便,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陆珩走到座位旁对王诗娅伸出手: “王小姐你好,我是L.U电子集团代表陆珩。” 王诗娅小心翼翼握住那只手,心脏一度跳到嗓子眼。 怎么会有人连手指都生的这么漂亮,指甲像玻璃一样。 国内竟然也有这么高质量的男人么。 她一改往日刁蛮,羞赧的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优雅坐下,刻意注意了下坐姿,双腿并拢斜斜靠在一边。 结婚!必须结婚!谁说三十二岁是老男人,男人三十一枝花,懂不懂这句话的含金量。 要不是有肌肉拦着,王诗娅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音乐真好听,对不对,陆先生。”王诗雅双手捧着脸颊,笑得可可爱爱。 虽然刚在还在抱怨这钢琴声听着叮叮当当烦死人。 陆珩点点头,并没发表看法。 他也没什么想说的。 见到对面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只想到了乔攸那句“就算对方很漂亮也不能动心”,以及他那不安的小表情。 陆珩下意识看了眼墙上挂钟。 十点半了,应该,快到了。 王诗娅还在抓住一切机会推销自己,从自己十四岁去了法国开始说起,随后又开始旁敲侧击打听陆珩的喜好。 出于礼貌,陆珩说他喜欢打网球。 对网球一窍不通的王诗娅笑靥如花: “真哒?好巧,我也喜欢网球,不过只懂皮毛,陆先生有时间一定要教教我。” 手把手,身贴身那种教。 不仅是网球,见到陆珩第一眼,她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陆姓配什么字又有文化又朗朗上口? 对面的陆珩只是笑笑,并未给出回应。 但却连笑意都透着一丝敷衍。 彼时,酒店一楼大厅。 接待小哥正在神游摸鱼,今儿王董事长为了孙女包场,一个个清闲的很。 倏然,目光中忽然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小哥一愣,立马抬手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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