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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穿书]

时间:2024-06-25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祝如意

  谢玉折被他捂着嘴情况还好些,但也撑不了几分钟,而真周二人被刺激得吸了一大口,浑身脱力,直接扑腾地倒了地,差点溅了他满身的泥水。

  “着了道了,这是烂漫香。”柳闲手一松,谢玉折也跟着倒了。他单手揉了揉烦躁跳动的太阳穴,无奈摊手道:“诸君,祈祷梦里能相见吧。”

  他扫视了眼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很不雅观衣服还都变得脏兮兮的三人,食指轻点下唇思索片刻,最终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张小床,铺好被单后,规矩地睡了上去,又给自己拉好了被子,设下结界,一手抱着腹,一手握着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变出来的古朴长剑,安然地闭上了眼。

  这柄剑和他先前召出来的所有剑都不同,他用剑意凝成的心剑像冰一样透明寒冷,而这柄剑是骨色,和他刚从春山上下来时取走的是同一柄,想必这就是仙剑不周的真身了。

  谢玉折原本已经神志不清,可突然看到自己身旁多了一张床,床边围满了晶莹的小剑,从剑身的缝隙里还能看到一个已经闭上眼、好好地盖着被子、像在家里睡午觉的柳闲……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无意识的时候吃了毒蘑菇了。

  或者柳闲刚刚悄悄吃了。

  柳闲朝他身上用力丢了一个麻袋,没好气儿道:“看什么看呢。”

  谢玉折强打着最后一丝精神气,诧异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

  “救人啊。”柳闲瞥了眼中了幻毒后的谢玉折,提醒道:“你现在还有心思问问题,昏过去之后去的可是真能要命的地方。我们本来就在无为天,现在就要沉入无为天里的梦境,梦中之梦,要是醒不过来,你这辈子都完了。相逢一场,我友好提醒你一句,要是不想变成痴呆,待会遇到了可疑的人,直接杀了就好。”

  谢玉折疑惑又惊悚地看着他。

  待会儿要去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若实在不会辨别梦里人的好坏,只要不是我,皆可杀之。”柳闲微勾起唇角,浅笑道:“不过你也杀不了我就是了。”

  谢玉折眸光闪烁时,周正冷淡的眉眼就少了不少疏离。看他嘴唇翕动还想开口,柳闲业已嘱托完了,没时间等他,便一个剑柄下去把这人劈昏了。

  主角不愧是主角,灵海被花妖蚕食,另两人都昏了好半天,做了好久美梦了,他却还有力气想闲事。

  柳闲躺在床上,细致地朝四周探出剑意。再一次确定了周围设下的隔绝结界起效之后,他卸下了经脉里的护身屏障,缓慢而长久地吸入清甜诱人的烂漫迷香。

  直到身体变软好似棉花,视野黑斑点点直到无物可见,他仍在后悔自己挖人坟的莽撞,暗骂自己真是欠了这几个祖宗的,还要主动中毒去救人,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确欠了人祖宗的。

  真乐章,难道是你吗?

  是你在怨当年事,恨我杀了你,让你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或者说在十八层地狱下受尽苦楚吗?

  不应该啊,真伤脑筋。

  地北东兰湖里有一种花名为烂漫,艳丽无方,却因为生在水之中无人能观赏,孤芳自赏太久,怨怼丛生。执念驱使他们幻化为妖,上岸以香惑人,只为让人沉入长满了烂漫花的幻境中。

  而后有人入水摘花,提取花瓣精华制程烂漫迷香,辅之以法咒制成美梦,让人长睡不醒。

  活了上千年,柳闲知道自己名不副实,慈悲善良正义都不是他所拥有的美好品质,那是上修界吹出来的柳上仙。作为一个合格的炮灰,任务还是杀主角的这种,他没什么美好品质,独独有一颗锤打了上千年的钢铁雄心。

  他的意志极强,灵海达到了几乎没有外物能入侵的极端稳定。因此,迷香奈何不了他,救人的重任自然担在了他肩上。

  等到再次有力气睁眼时,他已经沉入了烂漫花的梦乡中,四周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三个小祖宗也各自去了自己的梦中之地,不见了踪影。

  好在他早在解谢玉折的同心护身咒时,顺手给他装了个追踪咒,一路寻去,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处气派的宅邸。

  府门宽广,匾额上书“国师府”三字,龙筋铁骨,赫然显眼。府院由高墙围起,红墙绿瓦,方方正正;两只双目炯炯有神的石狮子立在大门两侧,威严到了不可侵犯的程度,而谢玉折竟就在里面。

  他是梦见了这座府吗?这里就是和雍国国师的居所?

  柳闲推开朱漆暗红的府门,进门则见游廊,灯笼一路高悬。廊外小溪淙淙,转角处陈设雅致,假山环抱其侧。

  国师品味挺好。

  他一路向里,飞燕画廊,主厅嵌着大颗大颗的夜明珠,明灯璀璨,借光可见,屋外空地上有一人在练剑。

  谢玉折身姿挺拔,手执长剑,身上衣服已和入梦前已不同。他穿的并非黑色劲装,而是宽松的棉袍,像是为了在家中练剑特意穿上的衣服,这样穿能更好地伸展筋骨。

  吸入烂漫香之人会忘了现世之景,只把美梦当真实,沉溺于温柔乡中,最后灵魂被食尽而死。只有意识到一切不过是场镜花水月,杀了梦境中的妖邪,才有可能从梦里脱离。

  谢玉折此时应该就错以为,自己还是活在国师庇荫下的小公子了。

  他小时候无父无母,一直被养在国师府,和养父在一起,而后拜别国师去了高压的军营,回京后国师不见了,他又要应对蝇营狗苟和帝王施压,怕不是这十七年中最轻松的时光都在国师府了。

  羁鸟恋旧林,谢玉折的美梦在这里,其实不难预料。

  他会梦见什么呢?

  柳闲起了好奇心,便立在远处回廊之下,颇有兴致地窥视着他。

  谢玉折神色专注,有力迈步,长剑一挥,疾风破空劈断木桩,地上的石子也被踏得沙沙作响。

  风起,额上汗珠滴落,他收起剑锋喘了喘气,喝了口身旁的武童递来的茶水,用布帕擦干了身上的汗水。武童劝他,说“小公子入夜天凉了该早些休息”,拿了一件披风就要为他披上,想让他回到自己的卧房。

  谢玉折淡声推回了披风,往左看了一眼,就要继续挥剑。

  武童心领神会,可他并未行动,反倒再度把披风递去,为难道:“三喜问过主人了,主人说他冷暖自知,叫咱们不用担心,吩咐照顾您就好。”

  谢玉折皱着眉,终于开了口。他不赞同地说:“今夜风这么大,他向来怕冷,穿得那样薄,还坐在外边风口上,也叫冷暖自知?”

  “这……”武童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非常地为难。

  “小玉,我不冷。”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接了话。


第025章 杀父

  瘦梅绿枝下布着一张石桌, 石凳上坐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方才说话的正是他。他的面容苍白如纸,修长的指节都能冒出青气来, 仿佛再走近些,就能闻到身上的药苦味。

  他一头乌发仅用根梅枝随意盘起,柳闲隐在远方的阴影下, 看着那张被散落的黑发挡了些许的眉眼——

  他想,这就是和雍国名动京城的国师大人了。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惊恐地盯着这人。

  “天资既足,技巧也会,又何必急于一时功力?”国师白衣如雪,他一手支着头,一手轻点着盛放糖糕的血玉碟:“不如先坐下来休息片刻,小心着凉了。”

  “好。”谢玉折听话地收了剑走去,和体弱无力只能散漫坐着的国师不同, 他坐得极其端正,双手接过国师递来的碗,似乎想将里面氤氲着热气的姜汤一饮而尽。

  可喝第一口时,他又因为太着急呛到了嗓子里,轻咳了一声后便紧咬着牙,强行咽下了咳嗽的冲动,双目忍得通红带泪, 终是没有咳出来。

  那碗姜汤随着他的动作洒了大半,终究全没入口, 谢玉折强忍着咳意,泪眼婆娑地看着国师, 喉咙发痒,歉疚得半晌说不出话。

  国师身披雪白厚狐裘, 见此拢了拢手上的汤婆子,温声问:“你是觉得咳嗽声会吓到我,还是觉得会影响到你的美誉英姿?”

  忍得太狠了,谢玉折失神了良久,眼角最终划出一行泪来。他终于轻咳了好几声,哑着嗓子道:“对不起,哥哥。是我太心急想把它喝完,没想到反而费了这碗汤。”

  他接过国师递来的手帕擦掉了脸上汗与泪,垂着眸,低声问:“可今日是十五,从前每月此日您都在宫中,这次怎么回来了?”

  许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国师短促地“啊”了一声,看着天上圆月高悬:“陛下怜我,特批了我一天假,让我回家陪义子过过中秋,也算体恤谢将军。”

  国师将谢玉折养大,二人的关系的确称得上是义父子。

  屋角有寒鸦飞过,谢玉折闭了闭眼,眉心跳了跳,像是在挣扎什么,他道:“陛下大恩,玉折没齿难忘。”

  国师身怀不治之苦,如画的眉目间总拢着一层灰,此时映着月亮幽幽的光,更显得深邃。他笑说:“好不容易能陪小玉过个中秋,怎么能荒废掉呢?”

  他朝谢玉折伸出手:“把你的佩剑给我吧。总是看你舞剑,今日我也为你舞一支。”

  呛得太狠了,谢玉折站起身时微晃了晃,他拔出佩剑,盯着云雾般单薄缥缈的国师,三指抵着冰冷的石桌,用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手提长剑走向国师,剑尖明暗显隐万千,他的每一步都很稳。

  国师笑得轻松,舒展着苍白修长的指节,做好了接剑的势头。

  而后草木随风动窸窣作响,剑光映着月色,“歘”的一声,携着如虹之势竟然直直穿过了国师的胸膛,腥红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风声盖不住利刃破空刺入心脏的闷响,那抹白像终于有了重量似的,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后谢玉折又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带血的剑,他默然地盯着那具笑意未消的尸体,连风都停止了呼吸,只有殷红的雪顺着铁剑剑身,一滴一滴跌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了朵朵妖花。

  国师的心口破出了一个洞,汩汩地往外流血,雪白的狐裘被血染成了深黑色。

  而后长剑哐啷一声坠地响,谢玉折脱了力,双手死撑在石桌上,深深垂着头,脸在阴影中看不出半分神情,脊背却不住地颤抖!

  看着谢玉折突如其来的灭亲之举,原本还想阻止他递剑的柳闲缓了脚步,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他悄然坐到先前国师坐着的石凳上,脚边的国师流了一身黑血,逐渐腐化发出滋滋的烤焦声。柳闲嫌恶地把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踢开,朝濒临崩溃谢玉折递了一颗糖。

  柳闲无所事事地捏起碟里糖糕,捻捻又放下,弯腰探头看了眼谢玉折的表情,见他双目泛红,试探性地眨了眨眼。

  他见谢玉折双眸有片刻的茫然,那颗糖掉在地上,而后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怀抱,那双坚实的手臂用力禁锢着他,连呼吸都不畅,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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