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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穿书]

时间:2024-06-25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祝如意

  一直一言不发的柳二吭了声,他像是完全不怕死似的,笑嘻嘻地眯上眼:“那不是好像有毒,是有巨毒,一日后还没拿到解药,他就会死。”

  “不要动他!”他话音刚落柳闲就直接大叫起来,不过不是对柳二,反而是对谢玉折喊的。

  他赶紧扯着谢玉折的手臂想要阻拦他,可惜一切为时已晚,谢玉折手中的剑已经毫不犹豫地从柳二的肩胛骨穿了过去,他把柳二钉在地上,冷眼朝那张和柳闲一模一样的脸:

  “给我解药。”

  剑刃破风斩尘,惹得万籁俱寂,只剩了柳二扑腾倒地之声。柳闲面色扭曲地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柳二。他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一个一心求死怎么都救不回来,一个虽然听话但也不完全听话,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他的世界可能要完蛋了。

  谢玉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无辜地问:“师尊,他要杀你。为什么不能动他?”

  没有时间给他解释,柳闲跑过去想治伤员,却只被柳二身上一股强硬的灵力击倒,他只能颤颤巍巍地倒给谢玉折几大瓶药,嘱托道:“不是致命伤,还能救,一定要救起来,谢玉折,他不能死。”

  柳二放松着双手,猝不及防得咳出一口黑血来,声音却飘渺在花香里,像是醉人的钩子,缓缓劝着人和他同堕地狱:

  “谢玉折,你想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我死吗?”

  谢玉折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剑光抵在他的喉咙上,重述道:“给我解药,我不杀你。”

  柳二半点都不像被威胁了的模样,他张开双臂,暴露出自己全部的弱点,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怕死。我是你师尊的秘密,我是他的欲念。杀了我吧,你会很开心。”

  “欲念?”谢玉折的动作顿住了。

  “对啊,欲念。”流了一地的血,柳二面上没有半分狼狈和慌张,他竟然躺在地上玩起了自己的几缕头发:“你难道没觉得他缺了什么吗?缺了我啊。”

  “他亲手把我从灵魂里剥离出来,没有了我,他很难对人产生情感,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对你有半点特别的念头。”

  “近日我不在祈平镇,感受不到他的情况。”柳二好奇地问:“你们亲过了?上过床吗?没有吧?心悦他这么久,你连自渎的时候想着他都觉得是在玷污他,应该连他的手都没碰到过几次吧?”

  “你……”谢玉折从齿缝里逼出来这个字,余下的话却像卡在喉咙里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我说的不对吗?”柳二轻巧巧地笑着:“没用的东西。”

  红血丝爬上谢玉折的双眼,他执着剑的手都在抖。肮脏的念头被豁然揭穿,他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柳闲的表情。

  “放心,我用灵力给你单独传的音,他听不见。”

  他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似黑水的瞳孔里泛着引诱的光:“杀了我,他的欲念会重新凝聚,你想做的事,兴许就全都能做到了。”

  “我不是人,别的我看不到,但我能看到你的欲念。”他说:“你装得光风霁月,孝顺听话,对你师尊百依百顺,心里想的还不是脱光他的衣服。”

  “你在檀宫建了个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去的禁地,嘴上对他说‘师尊想做什么都好’,其实却想的是要把他关进去,你幻想他兴奋的眼泪,幻想在重重的铁门之后,把他按在床上*烂,这辈子都没力气再一声不吭地跑。”

  “承认吧,谢玉折,你没那么好。”

  见谢玉折的剑不受控制地朝他又近了半分,柳二握住剑身朝自己喉咙顶,手上的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流,他蛊惑地笑着:

  “他不想我死,是因为他太固执太偏激了,他觉得欲念是个害人的东西。但我根本不会害他,谁会害自己的本源?我只是觉得失去了千年的欲念,他活得太无聊了。”

  “他不要你杀我,既然你还想做他的乖孩子,那就装作不经意地杀了我。只有你和他身上的气运能让我真正死去而不是湮灭,但他不杀我,只剩了你。只要你这一剑戳进去,柳闲的欲念就会重新凝聚,万一他答应你了呢?你想想,多划算的一个选择啊。”

  是啊,要是师尊有情感,说不定他也会……

  谢玉折已经闭上了眼,他骨子里都在叫嚣,全身都在抖,握着剑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他心一横,抽出被柳二握着的剑,向下一用力,就要刺上去!

  柳闲什么都听不到,他被逼退在一旁急得跳脚,眼见着他最不想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而他的欲念已经笑着闭上了眼,等待着迎接死亡。

  可惜没有血液四溅,只有哐啷一声,谢玉折手中的剑已经坠到了地上。那柄剑孤零零地落着,柳二还活生生躺着,谢玉折不管不顾,失魂落魄地走回到了柳闲身边。

  柳闲看两人打了好久的哑谜,看谢玉折突然一副就要崩溃的模样,他弯下腰帮谢玉折捡起剑,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了?”

  谢玉折满眼通红,他一把紧紧抱住柳闲,颤抖着声音说:“师尊,对不起,刚刚我差点就……”

  他差点就把自己肮脏的欲望强加到了柳闲的头上。

  “算了,果然指望不上你。天下人多数都对柳闲卑躬屈膝,你要是也这样,这辈子都只能做他的徒弟,做不了特别的谁。”

  闻言谢玉折好失态,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可他只能怀揣着恶念愧疚地蹲在柳闲身边,说不出半个斥责的话来。

  柳二没死成,低低地笑了好久,不知为何他的瞳孔都成了一条竖线,他话锋一转,声音尖细嚎道:

  “不要再在柳闲身上用傀祸给的引魂幡了,他和你师尊关系可不简单。千年前是他教会柳闲剥除欲念的法子,后来他又拿走了柳闲的眼睛。鬼族无心,有心也黑,刚才他不过是装作不认识柳闲,你就信了,还敢给柳闲用经过他手的东西?”

  “先鬼王一众儿女里,傀祸是他最喜欢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是下一任鬼王的事实,可后来为什么是他哥哥当了鬼王,他被关进修罗观底,谢玉折,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看着已经变成个小不点的柳闲,身为欲念的柳二恶劣地笑了:“无情之人,最懂得如何毫不愧疚地利用别人的感情,再在榨干别人最后一丝价值之后,毫不犹豫的将人丢弃,傀祸就是这么个可怜人。因为柳闲无情,所以他意识不到自己的背叛,也不在乎别人的背叛。”

  “傀祸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你给他用经他手的引魂幡,难道你不怕柳闲受报复吗?”

  柳二从牙缝里逼出来几个字,他挑衅地看着柳闲,每多说一个字,俊美的脸上都会更狰狞一份:

  “上仙,刚才在鬼王宫里,你装昏倒,不就是不想和傀祸见面吗?”

  “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被痛斥了一番,柳闲并不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

  他拿走谢玉折的剑,剑很沉,他拖着步子,慢吞吞走到柳二身边:“或许你我都很辛苦。既然如今你能先解脱,我应该,也不是一个需要靠剥除欲念才能修道的人了。”

  “我把你剥出来受苦,我送你走吧。”

  他高高地抬起剑,把它插进柳二的心口,柳二躺在地上,朝他真切笑着。他抬起手,似乎是想碰碰柳闲,可惜还没碰上,他的双手已经变得透明,最终全身都化作了一团白烟,飘进了柳闲的身体里,他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了空气中:“那镖上……没有毒。”

  “师尊,你和傀祸相识?”谢玉折一边给他再不包扎就要愈合了的伤口上疮药,一边问。

  柳闲避开了他的视线,用适当的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然后他问谢玉折:“你想成仙吗?”

  谢玉折说:“想。”

  某年某月某日,他的心里不小心被种进来了一颗名叫柳闲的婆婆丁,他不敢动,不敢碰,只愿把它藏在有日照却无风的角落里。

  可又是某年某月某日,柳闲走了,在他心间吹了一阵以他为名的风。

  现在好了,那阵风只是从他心头吹过,但婆婆丁的种子却洒落了他全身,生根发芽,肆意增长。

  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如今他的心里爬满了柳闲。

  但他的欲望野心随着心性的成熟越来越扭曲,他已经不会因为吃个从未见过的水果而惶恐,他的书房各处都镶嵌满了夜明珠,如今他缺失的东西已经不多。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谢玉折,他可以毫无怯意地和修士大能并肩,不会被任何人质疑地走在柳闲身后,他相信走到他身边的路会很长但很坚定,如今他下定决心要和柳闲同行,就像身为“十七”颠沛流离之时曾经想要一盏长明的灯。

  分隔八年,谢玉折什么都想起来了。

  从“十七”到“谢玉折”,他轮回了好多世,换了好多个名字。

  从前他因为师尊认识太多别人而怨怼,此时他已经没了那种心情,只是觉得,飞升成仙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有他和他一样都能永生不死,他才有可能永远地占用柳闲的每一天,如果他不能成仙,日后他会渐渐老去,没了曾被师尊夸赞过的容颜,没了灵活的筋骨,还没了充沛的体力和健壮的身体,整个人垂垂老矣,最后化为一抔黄土,而柳闲却永远都可以是那一副最好的模样,他只能坐在自己的墓上,怨恨地看着他和新人言笑晏晏。

  成仙是非常有必要的,他想。

  所以他去了春山寺,在春山的地下千里处,有个修罗观,他在那里待了六年,他在那里想起了很多事。

  这地方奇怪,上面是春山,下面是地牢,不过两个都是关人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也就是那时候,结识了在鬼族被兄长陷害而关入其中的傀祸,他们做了个交易,傀祸给他引魂幡,他把他从观里救出来。

  谢玉折虔诚地说:“师尊是仙,只要我也成了仙,就能和你永远不分开了。”

  柳闲却摇了摇头:“从前,我绝不可能让你成仙。”

  决心要杀了谢玉折那天,他已经穿书来到这个人间九百零一年。

  他仗着人们信奉的神仙身份,在人间苟活了这么多年,人没护住几个,听从天命书的指示,手上沾满了有异心的修士的血,而他从来漠然视之。

  那天镇子里正在下暴雨,他遇到一个小孩。大旱之后又是大雨,庄家收成不好,这孩子无父无母,饿死在街边上。他从旁边路过,认出来了这小孩的脸。他蹲下身,捧着小孩全身小小的一片,突然觉得浑身潮湿,酸痛不已,就好像骨骼被蚂蚁啃噬殆尽,又在地狱中转而复生。

  是风湿病犯了吗。

  他深深躬着腰,把脸埋在小孩的枯骨上,闻到好浓的泥土和青草混杂的味道。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是被泡在一口狭窄的古井里,井内一片漆黑不见十指,而突然有个小孩站在井口,为他吊着一盏白炽灯。那灯很温柔,透过光,他看见头顶井外原来有一棵树,树上的海棠开的正艳,原来正是春光好。有这盏灯在,冰沁的井水也变得温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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