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分好后,条子一式两份只需要十二张。四张大纸能分十六张,还有剩余。 一人买一罐的是二狗子,卤味摊主还有那个一开始说不爱喝豆浆的大兄弟。 周海草听他说要买一罐时,还愣了一下。 他写完十二张条子后,让商船伙计和卤味摊主他们也看了一遍确认。 商船伙计里有几个认识几个字,卤味摊摊主也认得几个字。 几个人凑一起对着条子看半晌,把字认得七七八八。 他们这边围着一群人,早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码头上一群人聚集,实在是打眼,想忽视都难。 在他们辨认条子上的字时,又有不少人过来问怎么回事。 二狗子不识字,没去辨字,第一时间给来人说了缘由。 有不少人都好奇那豆浆粉,也惊讶竟然有人卖东西,东西都没卖出去,先白给人吃的。 因此在确认条子无误,十三人沾着印泥按手印交钱后,周海草看到了不少生面孔。 打头的生面孔长得五大三粗,声音大的像炮仗,张口就问,“那啥豆浆粉,还能尝不?” 他是船上掌控船帆绳索的缭手万大海,这除了要有一身力气,也需要些子技术在身。因此出一次海,他赚的可不少。 万大海这人也稀奇,吃喝嫖赌样样不爱,就是爱吃和打拳,不然也不能长的如此健硕。 听二狗子说这豆浆粉多味美的时候,哪怕还不知道味道,就已经有些馋。 这么多人没看到货都急着交定金,钱还比平日卖的豆浆贵,这味道能差? 不过别人说的好喝,终归不如自己喝看看。 若还能先尝再买,要是好喝,他非得买个十罐八罐的。 周海草抬起头来,与壮汉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个大客户。 他笑的热情,又说出挂在嘴边的话,“能啊!当然能!相遇即是缘!大兄弟喝就是!而且大兄弟你长的与我大哥十分相像,我瞧着都想家了。” “摊主,这人实在像我大哥,这般缘分大兄弟这碗热水的钱我来掏,你给他来一碗!” 周海草直接忘了他一开始说的不花钱的想法,只想着把这位大顾客拉住,寻了个借口卖个好。 壮汉听到他说的话,没忍住笑道:“你小子对我万大海的胃口!” 卤味摊摊主动作娴熟的拿了碗,筷子和装水的瓷壶来。 周海草掏出一包豆浆粉倒进碗里,一边倒水一边用筷子搅匀。 那壮汉闻着香味,牛眼瞪的溜圆。 “这东西香!” 周海草收了筷子,示意对方喝,“大兄弟你喝看看烫不烫。” 壮汉端起碗,嗅着豆浆的香气,还带着一丝理智的吹了吹。 咕咚——— 豆浆入口的瞬间,壮汉就不顾还有些烫口,边吹边喝,话都懒得说。 一直到他喝完,才一抹嘴巴,“这玩意好喝的能要老子的命!你还有多少?我万大海全要了!” 他此言一出,人群里还有些想尝尝然后买的人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没人说出来,怕他蒲扇一样的大手,往他们身上扇。 周海草闻言高兴不已,却没表现太明显,收着情绪连忙回道:“还有十三罐。咱们这豆浆粉,开了罐子封口的注意防潮不沾水,能放一个月。 没开封口的注意防潮不沾水,能放三个月。” 说完又劝对方,“大兄弟要是真喜欢,买个两三罐就成。不然也放不久,岂不是浪费了?” 他这般不愿多赚,处处为人考虑,简直更合壮汉心意。 要知道他以往去食肆酒楼寻好吃的,对方都恨不得把他当冤大头宰! 哪里像眼前的小兄弟,做买卖凭的是一颗良心啊! “哪能喝不完?我自己留三罐,其他当土仪,随着这趟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壮汉顿了一下,似乎在盘算自己要送哪些人。 这一算,牛眼又瞪大几分,声音如雷鼓,“十罐都不够我万大海送人的!你铺子里咋这么少的货?” 周海草笑的像朵花,“这次是做的少了,好卖才能多做么。” 壮汉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也不再多说。 周海草麻溜的写了条子,壮汉都没让人帮他看,说相信周海草的为人。 周海草一副感动模样,直说壮汉越来越像他大哥。 他说的情真意切,给壮汉也整的上头,要不是开工时间快到了,两人差点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弟。 等商船伙计走后,周海草也收拾好东西,回了铺子。 张一金见他出去没多久,就又斜挎着布包,抱着罐子回来了。 以为他在外受了打击,正准备出声安慰两句呢,就瞧着周海草笑的后牙都能看见,事情一定不简单。 果然,下一刻就听周海草道:“张哥!我全卖完啦!除了试吃的这一罐!十九罐!全卖完啦!” 张一金惊讶的赶紧从柜台里出来,问他,“真的假的?你怎么卖的?快和我说说。” 然后张一金就听了周海草十分详细的讲了全程。 他看着布包里沉甸甸的铜板,柜台上放着的七张条子,上面都按着红彤彤的指印。 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夸周海草,不仅提高了售价还在短时间全卖光了新货。 还是要训他先斩后奏,不听东家的指示办事,若是惹了东家不悦,又该如何。 周海草看出张一金的担忧,他收了笑容,老老实实的给他分析,“张哥,我觉得东家不会不高兴的。 你看啊,咱们铺子其实没什么生意的。东家之前突然过来,四处看了不说,还待了好一会才走。 回去后就弄出了豆浆粉,今日就拿来铺子里售卖,定位人群也是码头的那些人,这说明东家是想发展铺子的。 若非不是原料确实低价,还是大家都知晓的低价,东家不一定不想卖贵些。 我猜东家定那价格,是因为没正面与那些人推售,不确定再贵一些还会不会买。 所以才折中定了三文钱两包,如果我是东家,我的心理价位就是两到三文钱一包。” 张一金听他讲这些,也觉得有道理。 可他毕竟不是东家,他只知道高位的人,不喜欢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更何况之前东家又是那样……他现在有些后悔没和周海草怎么提过东家的事。 “铺子关了,跟我回一趟庄子。” 张一金说完又提醒道:“把那些定金还有条子也带上。” 周海草点点头,也不敢说什么。拿上装定金的布包,又把柜台上的条子装进去,跟着张一金关了铺子的门。 为了能早点到庄子把事说清楚,二人出了城后就花了三文钱坐牛车。 进云庄见云怀瑾,需要先通报管事。 张木桥见到大儿子带着周海草回庄子,还有些奇怪。 张一金急着见云怀瑾,与他爹大概讲了事情经过。 张木桥闻言看了周海草一眼,这孩子是个有能力的,就是不知东家对他的这份能力,是怎么看的了。 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道东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还不如之前那样好猜。 “走吧,我带你们去。” 云怀瑾和云初刚回来没多久,这会正带着云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玩风车。 他吹风车吹的有些头晕,云初仰着脸说要帮他揉揉头。 此时笔墨进了院子,通传了话,“东家,张管事带着南城杂货铺的掌柜和伙计求见。” 云怀瑾有些疑惑,他不是刚从铺子离开,张一金怎么来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云怀瑾起身道:“让他们进来吧。” 见着云怀瑾要离开,云初有些小失落。阿父又不能陪他了,他还没能摸到阿父的头,给阿父揉揉呢。 去见人之前,云怀瑾蹲下身问云初,“乖宝,阿父待会还可不可以来找你,帮阿父揉揉头啊?” 云初闻言心里的小失落消失大半,期待的点头,“可以!阿父可以!”
第27章 云怀瑾轻轻捏了捏云初的小脸,触感软软嫩嫩的,“那乖宝先去屋里陪黑黑玩玩?它受伤了不能出来,独自待着也会很难受的。” “好。”云初乖乖点头,然后就转身进了屋里。 主院没有谈事情的地方,云怀瑾见到人的时候,让他们跟他进了东厢房。 梅兰在人牙子那受过教导,这会也去泡茶了。 东厢房里,张一金和周海草都低着头,先后道了声,“小人见过东家。” 云怀瑾坐在小榻上,“你们也坐,是出什么事了吗?” 二人不敢坐,路上张一金小声的和周海草说了些云怀瑾以前的事。 他之前没说,一是确信东家不会出庄子,周海草也不会和东家接触。 二是,这些事听着也骇人。 三就是他不喜在背后说人是非,不论对错,他都不会主动去说。 现在是不得不说,得让这孩子心里有个数才行。也不出所料的,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现在已经被吓懵了。 周海草是懵了,他没想到连铺子里的小伙计,都能想着给一碗豆浆喝的东家,竟然那么可怕! 张一金先开口道:“东家我们就不坐了,来庄子确实是有事。” 他本想替周海草说的,但周海草在他说之前开口了。 周海草是觉得这事是他自己干的,就得自己说。张哥替他说了,东家若是生气,难免会迁怒于他。 “回东家的话,我把豆浆粉全卖完了?” 云怀瑾一愣,“这么快?” 周海草点点头,然后把过程又给详细的讲了一遍。还把布包里的条子,定金都轻手轻脚的倒在矮桌上。 听完后,又换云怀瑾看着小榻矮桌上放着的条子和定金了。 他第一反应是周海草是个天生的商人,放在后世也会从普通销售晋很快就升到金牌销售,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他到了一定位置,会离开自己创业。若是与公司相处实在是好,上位者也确实不错,也会选择再磨砺几年,成为股东之一。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成功的。 云怀瑾想到他爸的公司,那公司规模其实不算小。 他爸手底下也有一批人才,他上大学后,每年寒暑假会在那实习。他实习的时候,不是真的底层实习生,而是会跟着这些叔叔阿姨们身后,也学到很多学校里不会教的东西。 他清楚周海草这样的人,用好了就是替他在外“开疆辟土”的将军。用不好,要么因他离开被断臂膀,要么他成为刺向自己的暗箭。 云怀瑾在短短瞬间想了许多,但在张一金二人看来,却像是他立即就回应了,“不仅全卖了,还提了价,这是好事啊!” 周海草有些懵,不是说东家很可怕吗? “东家,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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