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宗自沉上马车的时候,丽日和他说道:“王妃,王爷先回去了,说您想去哪就自便。” 宗自沉撩开车帘的手一顿,景王竟真的说到做到了,让他出府:“那阿等,我们现在去找银杏吧!” “好,公子。”阿等在前指着路。 丽日是个闲不住的,一路上嘴没有停过:“王妃,银杏是谁?我们去找她干嘛?要带回府里吗?” 宗自沉并不反感她的一连串问题,反正直接回答也能避免景王府猜忌他。 宗自沉回着她:“以前小时候伺候的丫鬟,之前被发卖了,那日突然间看见了她,闲来无事去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那处小巷非常狭窄,马车根本进不去,宗自沉几人只好下车徒步走过去。 阿等说着:“往前面再一拐就到了。” 宗自沉看着这巷中坑坑洼洼的路面,两边墙上的各种不明东西。 薄薄的墙体透露出每家杂乱的说话声,咒骂声和哭喊声。 嘈杂破败是这地方的特色。 宗自沉皱着眉,思忖到按红叶所说,银杏能活着,就是被另一帮人给买走了。 而现在却出现在这儿,买她的主人家住在这种地方不太可能。 “公子,到了,就是这户人家。”阿等指着一户门打断了他的想法。 宗自沉抬头看了看这个门,虽然劣迹斑斑,但是也能看出这是个不小的宅院。 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这种人家似乎需要买奴婢也很正常。 “王妃,我去敲门。”宗自沉还没说话,丽日就已经提着裙摆去敲门了。 “请问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丽日又敲了起来。 还是没有人回应,看来没人在啊。 “回去吧,改日再来。”宗自沉说道。 就在他们转身走的时候,门被缓慢的打开了,一个头发梳的光亮的老妇人探出脑袋:“谁啊?” 宗自沉立马回身,语气温和的问道:“这位老夫人,您好,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您是?” 那老妇人笑道:“什么夫人啊!我哪配的上,我住在这里,你们来找谁啊?” 宗自沉向前:“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银杏的姑娘在这做活?” 老妇人听到阿等的话,眉毛一皱,砰的将门关上了:“没有!”还啐了一口。 木屑打在宗自沉的脸上,阿等上前替他掸掉:“公子,您没事吧,她怎么这样,奴真的看见银杏就住在这。”
第79章 打听 “好嘞,王妃。”丽日上前大力的拍着:“开门,快开门!” 门被她拍的咚咚响,看起来坚固的门甚至都有些晃动。 宗自沉没想到丽日的力气如此之大。 只见丽日撸起袖子,扬声说了句:“再不开门,我可就踹门了!” 慢慢的门再次被打开,老妇人满脸怒色,低语道:“呸,无赖,没有就是没有,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丽日站在最前面,闻言不满道:“哎,你这老妪怎么说话的,这可是我们景……” 宗自沉一把拉过她:“好了,我来说。” 丽日斜眼瞪了老妇人一眼。 “老人家,为何听到银杏做此反应,我们和银杏十几年前认识,今天路过此处只是想来看看而已。”宗自沉礼貌的说道。 那老妇人上下打量了宗自沉一眼,身上穿的服饰怕是她这辈子也买不起的。 老夫人心下微寒,有些怕自己面前的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她语气放软,扯出一抹笑:“那银杏和她老母半月前就搬走了,真不在这,不信你们进来看。” 宗自沉颔首:“搬走?你们府中的主君可否拜见一下?” 难道银杏又被发卖了吗? 老妇人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又看了宗自沉他们一眼:“哦!这位郎君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这是个府院?” 她有些好笑道:“这地界哪有什么富贵人家住,我们不过是一群租客在这儿租间屋子住。” 她侧身,示意宗自沉他们进去:“看最东边的那间,就是银杏之前住的,不过现在已经租给了别人。” 宗自沉一进来,这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他疑惑的问道老妇人:“老人家,既都是租客为何如此讨厌银杏?” 看老妇人有些防备的看着他,宗自沉解释道:“我们和银杏也不是很熟,十几年没见,只是好奇。” 说完又让阿等给了些碎银,老妇人一接到银子, 笑的真诚了些:“嗐,住在这大院里的人都讨厌她们娘俩。” 说着她声音放低了许多,满脸嫌弃:“那倩婆子,就是那银杏的母亲,手上沾着人命呢!” 说完还看了看四周。 宗自沉皱着眉,心里疑惑,问道:“沾了谁的人命,你们都知道?” 老妇人继续低声说着:“她儿媳妇,住在这的谁不知道。” 说着她摇摇头,惋惜道:“那也是个可怜人,好好的一个新妇,丈夫死的早,好不容易从伤痛中缓过来,结果被婆母磋磨死了。” 宗自沉让阿等搬了椅子过来,示意老妇人接着说。 那老妇人说:“那个要死的老虔婆,她怀疑儿媳妇不守妇道,她那儿媳妇身子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开始每日咳嗽,我们也让她去抓药吃了,结果总是治不好,后来没多久,和那老虔婆大吵一架,人就没了。” 宗自沉心里一惊,这症状怎么这么像祖母,他忙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那婆母做的呢?许是什么不治之症。” 老妇人摆摆手:“嗐,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儿媳妇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可是……” 说着老夫人大大感叹一声:“我可怜的阿旺哦!我家养了一条狗,那日我看见阿旺去她屋里翻了一包东西出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阿旺就吃了大半,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没什么,结果第二天也开始咳,第三天就死了。” “我去找她讨说法,她说这是毒老鼠的,呸,老虔婆。” 老妇人愤愤不平:“她那儿媳妇也是老鼠了!” 宗自沉看着东边的那间屋子,心中思忖,虽然这是老妇人的猜想,但是那儿媳妇的症状让他不得不多疑。 他又问道:“那银杏呢?” 说起这个老妇人表情更厌恶:“那银杏也不知道咋回事,好端端的年纪也不去嫁人,突然间从家里没了,隔了七八年又回来了,我还以为去嫁人了,结果还是个丫头样。” 宗自沉心中一沉,银杏作为一个丫鬟在被发卖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自己家,如果她们有这么一味药,让人看起来像是风寒,由银杏带入府中,再下给祖母。 宗自沉唰的一声站起来,找李照儿质问,不行,没有证据她一定会矢口否认。 要快点找到银杏,他问道:“老人家,知道银杏她们去哪了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们平日里不怎么出来,也不和我们说话,那夜悄悄走的。” 她又嘀咕道:“也是奇怪,这东屋的人也是那夜悄悄住进来的,也不怎么出来。” “什么?”宗自沉弯腰问道:“你们这租房不是和房主商量吗?” 老妇人回道:“房客与房客之间也可以,反正房主每月来收一次钱,房子里面有人就行,谁在乎住的是谁。” 宗自沉再看向东边屋子,那里面的人很有可能知道银杏去了哪里。 “丽日,去敲门。”他又笑着对老妇人说:“多谢您了。” 老妇人摸了摸银子:“没事没事, 郎君您忙,我要去看小孙子了。” 丽日敲着东边的门:“有人吗?我们想打听一些事情。” 宗自沉站在丽日身后,这次门倒是很快打开了。 他轻皱了眉,开门的是一位妇人,应该是,猜不出,她的发髻是松散的,遮了大半个脸。 宗自沉问道:“可以向您打听个消息吗?” 这时又出来了两个老人家,老人家眼神戒备的看着宗自沉。 那妇人转身柔声对着两位老人说道:“爹娘你们先去里屋看着鑫儿,没事的。” 再低着头和宗自沉说道:“郎君是有什么事吗?” 宗自沉问看着面前妇人,身上是粗布麻衣,包括刚才的两个老人都是,但是看到她放在身前的手,细嫩白皙,和她的衣服倒是不配。 不像是个出生乡野的人。 他问道:“我想问一下,和你交接房屋的人,可知去了什么方向?” 那妇人摇了摇头:“夜晚交接的急,没说上几句话。” “好,我知道了,多谢。”转身准备离去,看来需要再想办法查了。 “娘,我好饿啊!”这时一个孩童跑了出来,不小心被门栏绊倒,一下子扑在了宗自沉的身上。 那妇人慌忙抱起孩子,一个布帛却从孩子身上掉了下来。 宗自沉弯腰捡起,打开竟然是张血书。
第80章 状纸 宗自沉快速的扫了几眼,这是一张状纸。 宗自沉立马将布帛一合,抬眼看向那妇人,妇人昂着头看向他。 松散的发髻因为她的动作向后并拢,倒是露出了她的面容。 白皙细腻,不过现在面色煞白,眼露惊恐。 那对老夫妇也随着孙儿来到了门口,看到宗自沉手中的东西,神情惶恐。 宗自沉咽了口唾沫,他刚才没看仔细状纸,但这事情不简单,那是血书,他清清嗓说道:“我们出来也有半日了,有些口渴,不知可否让我们进去喝口水?” 那妇人反应过来,慌忙的说道:“好好,两位郎君和小娘子请进。” 宗自沉几人一进,那妇人就将门关了起来,丽日吓的往宗自沉身前一挡。 突然,那妇人扑通一声跪下,随即两个老人家也跪了下来。 宗自沉原本想进来,和他们说他不会多管闲事,无需担忧。 现在看大概是他们有事要说了,他拧了拧眉,坐在了一旁。 那妇人果然叩首说道:“公子,草民走投无路有一事相求,原本也不打算麻烦公子,但是现在公子已经知晓,恐怕也已经惹上杀身之祸,还望公子能答应帮帮草民。” 宗自沉蹙眉,冷声道:“威胁我?我并没有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何谈杀身之祸?再说你找我有什么用?” 那妇人抬首说道:“不,草民不敢,没有危言耸听,草民一家一路走来,不知躲过多少危难,数不清的人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公子竟然知晓了,确实会被人惦记。” 她望向宗自沉,眼中含着期翼:“看公子衣着,非富即贵,腰间的玉佩哪怕是富硕人家也是用不起的。草民唤曼娘,求公子将我夫婿状纸递交圣上面前。” 宗自沉低头看向腰间的玉佩在手中掂量了下,早晨芳晨给他带上的,他自己都不晓得,这妇人倒是认识了,看来这妇人来头也不小。 他苦笑,内心深深叹口气,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还摊上了别人的事,还要状告到圣上面前,看来这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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