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密封管,边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眼里闪烁着细微的光和憧憬。 “你认识他?” “大学的时候听过他的讲座。” 纪妄嗯了声:“他从张衡三那里听说了你的研究,想问你要不要进入研究所,跟他们合作。” 李湖诧异:“不可能吧……我的研究一点成果都没有,这也能进研究所?” 纪妄没再说话,留出足够的时间给他思考。 李湖也闭了嘴,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从惊喜到怀疑,再到冷静的考虑。两个密封管被他放在柔软的被褥上,他低头怔怔地看着这两小管,像魔怔了,片刻后,忽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说我不会进入研究所,这两管东西你会拿走吗?”他问。 纪妄没有犹豫:“会。” “靠!”李湖心口再中一箭:“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他都这么消沉了,纪妄就不能假模假样的给点支持? 果然还是林言更讨人喜欢! 纪妄懒得出声,用沉默表示肯定。 李湖有被他的态度伤到,努力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一想到自己家简陋的实验室,买alpha抑制剂还得偷偷摸摸,一年了连个alpha抑制剂成分都没分解成功——他缓缓闭上嘴,发现自己确实是个废物。 两小管东西就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离beta抑制剂最近的一次。 心神沉淀下来,李湖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最终,他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我进。” 他到底不是李生铭。 守着个研究,就像巨龙死守宝藏。 这条注定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上,他不用孤零零的倒在半途,而是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伙伴,这已经是他之大幸。 两小管药剂被他仔细收好,他向纪妄承诺:“我会替你们保密。” 纪妄随意的点点头,颀长挺拔的身量包裹在冲锋衣下,离开前,他抓住门把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对李湖说:“林言让我给你带句话。” 李湖疑惑的看过来。 纪妄道:“你的研究很伟大,不需要躲躲藏藏。” …… 那个在原位面里,英年早逝,三十岁出头便被研究磨平棱角,终年孤苦伶仃的疯子科学家,临死前心心念念、担忧至极的也是手稿会不会消失。 会不会遇到暴雨、遇到山火、遇到狂风,他的毕生心血会不会对后世毫无用处。 平凡的人研究伟大的东西,却不觉得自己伟大。 他应该在宽阔明亮、冬暖夏凉的研究室内,被一群同样心中充满火热、无私奉献的科学家们环绕。 那个猝死在深山老林的结局,不应该属于李湖。 解决了最后一件心事,林言和纪妄散着步,慢悠悠回家。 将抑制剂的研究权、使用权、售卖权全部交给国家,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絮絮叨叨,充满怨念:“啊啊啊……宿主!信息素稳定剂本来是纪妄最大的金手指,现在没了,纪妄可怎么崛起啊。” 林言不慌不忙:“重申一下,我哥不是靠信息素稳定剂崛起的,是信息素稳定剂靠他研制成功的。” 系统被噎:“有什么区别吗?你和纪妄还非要匿名捐献信息素和血液……多好的出名方式啊,你俩怎么都不珍惜!” 林言懒得搭理它,远远的,闻到了一股烤红薯的清甜。 深秋已至,梧桐大树树叶枯黄,片片落叶堆积在人行横道上,风一吹哗啦啦的卷动。 两条长长的人行横道上充满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十字交叉口传来吆喝声,烤红薯、炒板栗、烧烤臭豆腐,应有尽有。 由于林言和纪妄间接帮助警局找到张氏制药售卖违禁药的证据,警局领导开会决定,奖励两人共十万元,以示鼓励。 猝不及防被十万元砸到脑袋上,林言一连恍惚了两天,最终决定全存银行,只是存归存,两人的日子也好过起来,再也不用心疼的一毛钱掰成两半用。 路上一人买了个烤红薯,悠闲地溜达进便利店。 便利店里人不少,三叔、刘叔几人正在聊天,顺便帮陈国文码货。 瞥见林言和纪妄,陈国文皱起眉:“不是让你们休息几天?” “是在休息呀,”吃掉最后一口烤红薯,林言笑眯眯上前:“现在开始饭后消食。” 店里堆积的货很多,加上林言和纪妄,五个人也忙活到中午,才全部搞定。 中午留在店里吃饭。 陈国文的媳妇,宋思秋亲自敢来送饭,她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穿着湖蓝衣裙,很知性,说起话来也柔声细语,做事却雷厉风行:“放心,言言,小妄,你们陈叔以前是警局的,有他在这压着,那个纪年甭想轻易的出来。” 林言筷子都快掉了:“陈叔以前是警察?” 居然不是黑道吗? 宋思秋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起来:“也不算警察吧……以前云城乱,又穷山还多,好多犯罪团体都在这扎堆。你陈叔高中毕业就不上了,一腔热血带着几个兄弟去当了警局线人。” 老城区那会儿什么人都有,人人自危,陈国文在某个黑道组织沉浮数年,兄弟几个全都跟着他。 为了取得黑老大的信任,纹过身、打过架、抄过刀,一干就是五、六年,通过关系网顺势搜集了其他黑道组织的证据,赶上国家严打,天时地利人和,云城势力大清洗,终于还人民一片晴朗天空。 听完宋思秋的解释,林言终于明白陈叔几人身上那么强的匪气是哪儿来的了。 原来陈叔真·不做大哥好多年。 老城区这一片果然卧虎藏龙。 林言现在满满的安全感,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小嘴还兴奋的叭叭个不停:“你是没看见,当时陈叔一个虎虎生威拳,一拳砸到那保镖脸上,哗哗的鼻血就下来了。 “刘叔看着有将军肚,实际上气沉丹田,底盘稳得很,那几个保镖想掀翻他,被他一巴掌一个全部扇飞……还有三叔,我的天,简直李小龙在世,严重怀疑耍的是龙虎拳,光是气势就吓人的慌。” 林言忍不住一个弹起,在床上比划起来。 他毕竟是被李湖称赞过会中国kongfu的人,对新型打架招式还是很感兴趣的。 凭借记忆学了两招,一扭头,就见纪妄散漫的坐在椅子上,洗过澡后一身清爽,仰头看着他,黑眸里含着笑。 林言眯起眼睛,卧室里开了空调,温度很高。 他动作太大,出了点汗,宽宽松松的睡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柔韧修长的身段,狐狸眼澄黑乌亮,上翘的眼尾洇着水红,被灯光一照,浑身皮肉白的都在发光。 朝纪妄轻佻的勾了勾手指,林言跃跃欲试,打算在中国Kongfu上重振威风:“哥,来比划比划。” 纪妄挑起眉,不知想了什么,点下头。 他眼睑褶皱很深,睫毛浓密平直,阴影洒在深邃的眼窝上,高鼻薄唇、狭长深目,神态漫不经心,有种冷淡禁欲的性感。 alpha随意起身,修长的手指一拉,脱掉外罩的黑色外套,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苍白如大理石般的肌肉线条流畅明利,随着走动的姿势舒展,像一头游刃有余、闲适而危险的野兽。 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林言警惕的看他上了床。 他到底还是醉心中国kongfu,没深想,眼睛亮亮的,在床上很有气势的跳了跳,趁纪妄不备,一声不哼的冲了上去,开始近身搏斗。 alpha眼里依旧含着笑,被他撞到小腹,连连后退了两步,在林言准备继续‘搏斗’的时候,懒散的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腰,下颌搭在他肩侧,低声问:“没个彩头?” “你要什么彩头?” 纪妄亲亲他泛起薄红的耳朵,似乎还在想。林言有点不适的抿起唇,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脑袋,动作刚结束,便听到纪妄附在他耳边,亲昵且缓慢的说:“……言言想给我什么都可以。”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林言心里一喜,忍不住就要开口,纪妄却凑得更近了点,捏着他的下颌,不轻不重的逼他张开口,垂眸看了进去。 口腔湿热,舌尖抵在齿后,尖尖还有些肿,软烂饱胀,水很多,像一含就烂、熟透了的浆果。 满意的松开手,纪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抵着林言的鼻尖,轻柔的蹭了蹭,眸色却暗的像天边缀墨的云,黑沉沉的,包裹住他。 “……今天的水好多,言言,”他声音低低含笑,将林言搂在怀里,语气缠绵又黏人,“能吃不久呢。” “吃光了水,言言再让我吃别的,好不好?” 怀里的人身体颤着,哆嗦着想要躲掉,声音又急又小,“算、算了,哥,不比了,真的不比了,我想睡觉了……” 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纪妄越发温柔,眸色却深浅莫测,贪婪的像张开口的恶兽,哄着他:“只吃一口,乖宝,一口都不能吃吗?” “很轻很轻的一口,会让你舒服的。”
第34章 校园文里的假少爷(34) “近日,有匿名人士举报纪氏集团数年来曾犯下无数犯罪行为,包括偷税漏税、运用政策红利为自己谋利益、食品安全检测不达标等等,纪氏集团股票大跌,全体股东投票表决撤销纪伟东董事长职位……” “纪伟东本人以及其夫人白桦也卷入十年前的‘京郊大货车酒驾逃逸案’,此案已进入再审程序。纪伟东及其夫人白桦与当年这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证据确凿,在十年诉讼期限届满之前,两人将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被判以刑罚。” “本台记者收到最新消息,通天投资公司已易主,新董事长程修出身京城程氏,与前任董事长纪年关系亲密,或许这是通天投资公司规避股民动荡风险的又一举措?” …… 晨间财经新闻的主持人按部就班,将京城金融圈的最新消息一一播出。 林家狭窄温馨的出租屋内,林言和纪妄却并不关注电视台里新闻,两人现在小有资产,从原先的一万六千元,增长到十一万六千元(包括第一个月工资)。 林言大手一挥,终于不再扣扣索索,昨天带着纪妄跑到商场里买衣服,一人两身新秋装,鞋子没买太贵的,在一楼广场内挑挑拣拣,买的都是一百元出头的运动鞋。 七点整的时候,门被敲响。 林言快步走过去开门,陈国文站在门口,难得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秋装,没叼烟、也没露出纹着身的胳膊。 “陈叔。”林言迎他进屋,屋里纪妄站在餐桌前,淡淡的撩起眼皮,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国文感觉他的眼皮有点红。 是一种没休息好的、倦怠惫懒的红肿。 两人今天穿的都很精神,一股子少年气,黑色连帽卫衣搭配宽宽松松的深蓝牛仔裤,偏偏同样的衣服穿在两个人身上,气质也显得不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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