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好他吗!” 纪年冷漠的审视着他的神情,眼里是深深的怀疑:“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那天过后我就被关起来了!”程修怒吼。 纪年一顿,不是所有父母都和纪家父母一样对他颇多溺爱,程家和夏家注重脸面,程修和夏宁安惹出了事,就会被惩罚。 纪年先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还以为纪妄又被程修关起来了。 程修这人面热心冷,对待纪妄一向手腕阴损,不论是给纪妄下\\药、易感期关纪妄紧闭、远程操控全校同学对纪妄实施霸凌等等,都是他出主意,纪年出钱,夏宁安偷偷找人。 三个人心照不宣的维持这种平衡,直到这次事情败露,在所有网民面前被剥掉人皮。 “纪妄怎么会失踪,你没去找吗?”程修勉强压下火气,问纪年。 纪年心底对他的怀疑稍稍清除,烦躁道:“家里因为我的事忙的翻天覆地,哪来的功夫管他,我还以为他被你们关起来了。” “宁安那你没问?” 纪年烦躁之意更深,说话也不自觉尖锐起来:“宁安被夏家关到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问他!” 不像纪年、程修背后靠着一个‘通天投资公司’,声名在外,对家里多有助益。夏宁安一没能力,二是个平庸alpha,夏家一旦真狠下心,就会把他丢国外自生自灭。 程修虽然因为那天的事对夏宁安和纪年很不满,但到底那么多年的情分在,再膈应也不想夏宁安真出事。 两个人相顾无言,脑袋里都乱糟糟的。 翻天覆地不止是一个形容词,还是他们现在的生活,面临的处境。 曾经他们是全校同学,家长老师口中的优等生、天之骄子,现在,他们是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那天得知校园贴吧里居然有人写他们三个所谓的h文,程修恶心的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披上马甲怒骂楼主恶心,结果楼主回复——“可他们三个本来就这样啊”。 网上、现实里,到处都是八卦讨论这件事的人。 程修即便不看别人的评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有多臭。 他脸色煞白,窗外惊雷骤响,闪电狠狠劈开翻滚如墨的乌云。 “轰——”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程修黑黢黢的眼眸看向纪年,纪年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想着夏宁安。 程修心底顿时升起一种荒谬之感,他冷眼看着夏宁安和纪年暧昧,甚至暗中推动,希望拿捏住纪年的软肋……现在,他居然和纪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喉结艰涩的滚了滚,程修扯出一抹怪异的笑,轻声道:“纪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出宁安。” “嗯?”纪年当即抬头,“什么办法?你说。” “‘信息素稳定剂’。”程修道。 纪年顿时皱起眉,犹豫不决。 ‘信息素稳定剂’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在和程修共事中稳占上风的主要原因,一旦程修知道了‘信息素稳定剂’研究的具体进程,岂不是——程修自然看出了他的犹豫,他冷笑一声,面色不变,依旧有条有理道:“我们三个现在人人喊打,再不想办法挽回声誉,不光宁安会出事,公司也一定会出事。” 纪年没说话。 程修看了眼他的神色,“以‘信息素稳定剂’为饵,请夏家入伙,让他们放了宁安。” “不可能!”纪年断然拒绝:“……我不可能让夏家入伙。” 果然,夏宁安在纪年心中不过如此。 程修掩下嘲讽,“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公布信息素稳定剂研究的进程,拿出样品,和生物制药企业合作,尽快挽回声誉,提高知名度。” 有关信息素制剂方面的药品,全部交由国家管控,唯一有自主研发权的公司,便是张氏生物制药公司。 一旦‘信息素稳定剂’和纪年、程修、夏宁安绑定,便是大众再如何嘲笑他们三人的私生活,也不敢再发表侮辱类的言论。 就算有人再拿他们的私生活谩骂取笑,也有既得利益者帮他们说话。 这就是‘信息素稳定剂’的实力。 纪年沉默了,按照他原先的设想,他将在七八年后成为货真价实的‘信息素稳定剂’掌控人,名利皆收,垄断制药、售药全过程,名声传遍海内外。 但现在时间不等人,再不借‘信息素稳定剂’的势,他就真的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而且……夏宁安还在等他。 从穿书前每晚追更,到真正进入这个世界,哪怕夏宁安性格再狠毒,纪年都对他有滤镜。 纪年面色变幻不停,一会儿犹豫,一会儿烦躁,程修静静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阴郁,终于,他听到纪年的答复。 “……好吧,按你说的做吧。” 纪年:“我会和研究团队那边联系,现在研究才过初期,信息素稳定剂并不稳定,但足够我们翻身了。” 做出这个决定不亚于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纪年心情郁闷,扫了眼程修,看清程修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后,不耐烦道:“‘信息素稳定剂’这边我来处理,你负责找到纪妄。” “程修,有些话不必我多说,一个月,必须找到纪妄。” “他不能离开我们的势力范围。” 下午六点,大巴车缓缓驶入湖城客运站。 湖城靠南,天黑得晚,这个点天将暗不暗,雾霭色的云层将四周环绕。 湖城是个较为发达的三线城市,旅游业在全国数一数二,哪怕是晚上,游客依旧络绎不绝,大巴车进进出出,下来不少拎着行李的乘客。 靠近车站的一条街已经支起摊,卖起小吃,饥肠辘辘的行人们三五成群,坐在小板凳上呼噜呼噜吃着迟来的晚饭。 林言睡了一下午,眼皮困顿的垂着,没什么精神,跟纪妄随便找了个炒面摊,一人要了份炒米粉,就着送的紫菜汤一口口慢悠悠的吃。 吃完饭,林言让纪妄在原地等着,他去站内看看。 纪妄默不作声地拦住他,用眼神表示自己也要去。 “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这看行李,我马上就回来。”林言道。 估计是第一次做长途大巴,纪妄很警惕,一天都没怎么合眼,林言不论睡着睡醒,睁眼总会看见绷着下颌的纪妄。 两人行李不少,坐车时能放在下面的储物层,一下车这些行李就是大麻烦。 再让纪妄一个人拎着这些东西跟他跑来跑去,林言也良心不安。 纪妄最终被林言安置在站内的小角落,腿边放着两个行李箱,一个红色编织袋,林言正要走,忽然被拽住袖子。 “怎么了?”他循着纪妄的目光,看见自己背上的背包,恍然大悟,把包也放下来,撂到行李箱上,“好了,我去去就回。” 湖城站的客运中心修建的十分大气,休息中心、食堂、超市等等,应有尽有,甚至有专门的特产店,不愧是旅游大城。 售票处的大屏幕上显示着接下来几班车,阳城、云城、光城,这些是更加靠南的城市,比起繁华的东南沿海,云城较偏西,地理位置优越,气候适宜,十分适合久居。 林言看着几所城市的简介,心里默默琢磨,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一个面相敦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背着手,跟他一块看。 “小兄弟,你这是出来玩,还是出来打工的?”男人和善的问。 林言眼也不抬:“不买。” 男人笑容一僵,“我不是卖东西的!” “哦,没钱。”林言道。 男人哽住,本来见林言长相出众,气质闲闲散散,估摸着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他还想来推销推销自家东西,没想到林言这么油盐不进,看来这趟是白跑了。 男人不抱什么希望的张口:“真的不买点吗?我这可都是咱们湖城的老特产,你去那些专卖店,人家卖的价钱可比我高多了,我这都是良心价……” 不知听到了什么,林言忽然看他一眼:“叔,你在这干几年了?” “我是湖城老本地人,干这行七八年了,”男人脑子活泛:“除了湖城,周围这几个城市我都熟,你要是打听消息,尽管问我!” “我没什么想问的,”林言道:“不过确实是打算买东西,也不知道你这卖不卖。” 男人一顿,和他对视片刻,眼睛转了转:“市场价可不够。” “两个人,一人多加一百。” “成嘞!” …… 客运站除了小商小贩多,剩下的都是黄牛。 林言兜里抄着两张新鲜出炉的车票,走进隔壁零售店,买了点面包牛奶。 等他拎着袋子回去,远远便发现纪妄站着的角落被人围了起来。 他眼皮一跳,不慌不忙的脚步顿时急切起来,蹬蹬蹬往前跑,边跑还边喊:“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小角落里什么人都有,一靠近林言先闻到一股汗味,几个中年大叔大妈嘴里用乡音说着话,更有甚者直接伸手去抓纪妄的胳膊。 纪妄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身边堆着大包小包,乌黑细碎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谨慎的躲开大妈们的手。 听见林言的声音,他立刻抬起头,脸色苍白,瞳仁黑沉沉的,神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安静,但就是透着股被欺负的可怜味儿。 林言心里一急,可没他那么好的脾气,一把拍开周围人的手,语气又横又凶:“不去!不买!把我们东西放下,赶紧走!” “别搁这挡我们路!” “诶,你个小娃娃,”被他挥开手的几个男人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伸手指着他,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卖……” “就是!俺们这车又便宜又方便,爱坐不坐,我们还不拉你们呢!” 大妈们也泼辣的不行,手里挥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湖城下辖县的名字,估计是等着拉客的小车,见纪妄好脾气,于是一个劲的吆喝他,催他上车。 客运站门口这种乱象很多,不少脸皮薄没经验的大学生、游客,一听说能直接送到酒店宾馆,又被抓着手腕热情邀请,都会坐车。 但一旦上了车,这些老油条们可没那么热情了,在哪下车全凭他们安排。 林言冷笑一声,挡在纪妄身前,压根不惧这些大爷大妈,“东西放不放下?不放是吧,我这就去找保安!” 客运站里不允许拉客,这几个大叔大妈一看就是溜进来的,一抓一个准。 林言掏出手机,边拨打刚才看见的投诉电话,边威胁性的看向跟纪妄抢夺行李箱的大叔。 “还不放下!真想被罚款是吧?赶紧走!” 大叔捞着行李箱把手不放,纪妄同样抓着把手,不过他除了行李箱还要看护旁边的编织袋、背包,有些分身乏术,身子却依旧一动不动,任凭大叔怎么使劲都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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