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行刘家有个不起眼的小儿子,自幼被困在深宅之中,无人得见。 除了刘家一个不起眼的燕人老奴。 那老奴从前是伺候刘照君生母的,后来又伺候刘照君。她发现刘照君自小便很好动,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施展拳脚,瞧着还有模有样的,像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 那老奴想,刘照君长得好看,又乖,还会自己练功夫,可惜呆呆傻傻的,一对招子又瞧不见东西,不然指不定让老爷怎么喜欢呢。 可惜啊…… ---- 有点可惜,开头是拿刘照君的视角写的,是一个看不见又迷茫的视角,会觉得殷庆炎的一切行为都有点莫名其妙。
如果是殷庆炎的视角,会有一个一看见刘照君就心头怦然的感觉描写,不是一见钟情心动了,而是灵魂自动地锁定了那么多罪奴中唯一一个多了一魄的刘照君,有种仿佛那人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宿命感。
中二的刘照君:“我带着你缺失的欲望来了。”
中二的殷庆炎:“爱你是我的自由意志。”
第69章 兵分 六月人间风光好,但夏家不大好。 夏家长子夏禾是天行里有名的浪荡子,沂国奉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夏禾刚好反过来,他认为“万般皆上品,惟有读书低”。这个“读书”是狭义上的读书,经策集卷他一概不读,成天钻研些邪魔外道。 研究机关欺负家里的小孩,伪装他人的声音随机吓疯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创制毒药药死整条街的老鼠……夏家家主夏停凤为这个倒霉儿子操碎了心,平时端庄在外的她一回家看见夏禾惹出来的那些糟心事就火冒三丈。 这么些年下来,好好说话不听,沟通根本行不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夏禾依旧我行我素。但你让夏停凤放弃这个儿子吧,夏停凤舍不得。她是教书育人的,能看出夏禾绝对是块良材,就是性子太无羁了,不受约束。 有才却不能为谁所用,这种人是很容易出事的,因为他人不能确定你会不会在某一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成为一个强大的敌手,所以为防万一,会事先将你扼杀在摇篮里。 这年夏天,夏停凤决定跟自家大儿子好好谈一谈,一进屋,看见夏禾又在捣鼓那些破烂儿。 “……儿啊,你能不能去读点书?” 听见母亲的声音,夏禾捂着头哎呦道:“孩儿身患奇症,一看书便头疼……” “少整这死出。”夏停凤毫不留情地往夏禾后脑勺上招呼了一巴掌,“不看书就去练武!” “这就去。”夏禾从凳子上弹起来往门外跑。 见那倒霉孩子要往外跑,夏停凤想起此次过来的正事,又喝道:“站住!” 夏禾在门前停住脚步,不情不愿地转过身面向他的亲娘。 “夏禾,你年纪不小了,该给自己谋个职务了。”夏停凤试图和颜悦色地跟儿子沟通,“政商武三大块,你总该选一条路吧?” 想都没想的夏禾当即道:“我选武。” “想去哪位将军手底下?娘去朝中为你寻个路子。” 夏禾嫌弃道:“啊……我不想从军,怪麻烦的,还得守军规。” “选武你不去从军,想干什么?”夏停凤心头一怒,“怎么?想要去玄鹤卫里当死士?” 夏禾知道玄鹤卫是什么地方,但那里也有规矩,他道:“啊……那个我也不太想去。” “……”夏停凤忍下怒气,似笑非笑道,“夏禾啊,知道娘为什么给你取名为‘禾’吗?” 夏禾张嘴便答:“希望孩儿能像禾苗一样正直。” 夏停凤猛地一拍扶手,力气大到手腕上的翠玉镯子都撞碎了,她怒喝道:“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夏正直被他母亲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站姿吊儿郎当东倒西歪的,连忙站直了。 那段“慈母手中剑,逆子身上劈”的日子,真令人怀念啊…… 夏禾想,自己后来又是因为什么进的玄鹤卫呢? 因为母亲遭人栽赃陷害、锒铛入狱,急需证据证明清白。而整个沂国中,消息路子最广、查办/证据最有效的存在就是玄鹤卫。 当年他跪在西昌王府门前,求殷庆炎帮忙寻找证据救他母亲,代价是他入玄鹤卫,自此侍殷庆炎为主,九死无悔。 “……” 夏禾睁开眼,被喉间的干痒刺激得干呕一声,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翻身而起。 殷庆炎呢? 对,被人给捅了一刀,还让洪水冲走了。 现在玄鹤卫失了领头人,林苓重伤未愈,“浮云”还没找全…… ……怎么办? 连续两天躲避洪灾的身体疲惫不堪,头痛欲裂,夏禾的双眼里全是红血丝。他靠着枯朽的半截断树,视线扫过其他正在歇息的玄鹤卫。 只剩他一个副官了。 “……”夏禾沉吟片刻,撑着树干起身,声音嘶哑,“回天行。” 坐在他旁边的易然也随之起身,闻言有些迷惑地问他:“我们不找主子吗?” “怎么找?”夏禾有些心累地看向易然,“傻姑娘,如今江南遍地灾洪,流离失所者数以万计。主子受了伤,被水往东边冲了,我们怎么从千山万水里找到他?又要找多久?” 易然不善于动脑子,也不善于指挥人或者带领团队,她一直是一个下意识听令的近卫,优先听从位高者的命令。 如今殷庆炎不在,林苓也不在,玄鹤卫中夏禾是地位最高的,所以她听夏禾的。 且主子在与他们离散前,就下过令要回天行,夏禾这道号令也是遵从主子的命令的。 “回天行,搜官家。”夏禾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一双如花如玉的粉眸中杀意迸现,“掘地三尺,找出他们私联‘天劫’的证据。若有人庇护亲眷,隐瞒不报,便交由陛下处置,生死不由玄鹤定。” 四面八方的玄鹤卫齐声应道:“是!” …… 阴云散去,猖獗了半个月的大雨终于停歇。刘子博打开房门,想要让充满腐朽潮湿气味的房间透一下风。 打开门,一个背靠在门板上的人失去了依靠,向后倒下,靠在了刘子博的腿上。 那人的脸上血迹斑驳,刘子博从对方腰间挂着的玄鹤刀鞘分辨出这是名玄鹤卫。 他看了看门外,泥地上只有两个深深的脚印,不是那名玄鹤卫的脚印——大小不同——是别人将这名玄鹤卫放到这里来的。 那脚印没有来时方向的痕迹,也没有去时方向的任何痕迹,对方有轻功,应是从高处跳下来的。 思及此,刘子博又抬头,视线向屋外的树上扫了一圈。 一根粗树枝上站着一个腰侧佩剑的男人,那男人脸上戴着笑脸覆面,看不见具体样貌。男人见他看过来,冲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树林间。 “……”刘子博眸色微凝。 “蜉蝣”的人?为什么会将玄鹤卫送到博闻阁来? 难道是在试探博闻阁有没有偷藏玄鹤刀宗的人? 刘子博很快便排除了这个可能,“蜉蝣”是半路才插进来的势力,只负责杀人,不会知道博闻阁与玄鹤卫是合作关系,他们平日里的联络也极为小心,连一直警惕他们的“天劫”都不知道两家还有合作。 ……不然“天劫”就不敢往自家势力里招收沂人了。 如今一切行事还是小心为妙。刘子博刚要叫人来把这个玄鹤卫偷偷处理掉,就见重伤才愈的林苓从远处走来,老远就看见他腿边倒着个人。 刘子博:“……” 真会挑时候来啊,林大副官。 林苓以为刘子博碰上了什么事,小跑过来想要帮忙,走近后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脸,从血迹斑驳中分辨出来了对方的身份。 “万俟连清?!” 刘子博问:“近卫?” “对,‘蜉蝣’的人来围杀玄鹤卫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林苓蹲身检查了一下万俟连清的脉搏,发现人还活着,于是将万俟连清抱起。 她心中虽疑惑万俟连清为什么会出现在刘子博的房门前,却没有多问,说道:“阁主,帮忙叫一下大夫。” “行,抱去客房吧。” 刘子博差人去请大夫,正好自己也要出去一趟,于是同跑腿的人一同去开房院的大门。 门一打开,刘子博发现外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半个头都缠着布条,正被另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背在背上。 两人三眼看向他。 刘子博警惕道:“你们是谁?” 那刀疤脸男人张口,嗓音喑哑:“我是奇寒寄。” …… “什么?洮河大水!?” 东阳放舟震惊过后,急忙问道:“我爹呢?我爹没事吧?” 奇寒寄摇摇头,“没事,他及时跑上了高地。” 林苓看向榻上同样在被医师诊治的奇寒练,沉声道:“玄鹤卫的动作肯定比你们快,但应该来这里同阁主联络的人却迟迟没来,怕是已经被大水……” 屋中的气氛沉寂下来,奇寒寄又在这时往所有人的心中打了一拳,他道:“殷庆炎被大水冲走了。” 众人的神情惊愕无比。林苓当即就变了脸色,怒道:“夏禾是死人吗?!” 奇寒练急忙解释道:“水太快了,他来不及拉主子!而且有人偷袭……” 刘子博面色一沉。 如果殷庆炎还活着,会想办法跟他们联系上,但如果殷庆炎死了…… 如果殷庆炎死了,将朝廷与江湖联系起来的担保人就没了,陛下不可能独信他,彻查“天劫”的事会被搁置。 如今沂国皇室人丁凋敝,他一时间竟想不出其他能够代替殷庆炎的人来。剩下的人不是年纪太小,就是能力不够,要不就是对此事丝毫不知,或者是难以服众,号令不了玄鹤卫。 没了殷庆炎,他寸步难行。 “找。”刘子博转头叫了个博闻阁的探子来,发布任务,让全阁的人出动去找殷庆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让凌剑阁和丐帮的人也帮忙留意一下。”刘子博跟探子吩咐完,转头问奇寒寄,“如今凌剑阁和丐帮是什么态度?” “将围剿天劫的事暂且搁置。”奇寒寄说,“江南洪灾,他们要救灾。” “……”刘子博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 家国大事应当先,无论他们此前合作的有多么顺利,到底都是两国的人,立场不同,目的也不同,那两大势力不可能放着大燕的事不管而来帮他们。 “其他的玄鹤卫呢?”刘子博又问。 奇寒寄答道:“夏禾带着他们去沂国,要完成先前殷庆炎下达的命令。” “你呢?” “……什么?” 刘子博审视地看着奇寒寄的眼睛,意味不明道:“你不是去‘天劫’里救你弟了么?怎么对他们的动向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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