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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人山人海，挤得要命。 叶朝和夏明扬进去晃了两圈，尽管两个个高的男生，轻易没人过来沾边，但出来的时候校服已经皱的不能看了。 “……” 叶朝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衣摆，伸手展平，他张开手，把手里的饭盒扔夏明扬手里，木着脸道：“跟方贝冉说，让她吃完。” “哦，哦好。”夏明扬干巴巴看他，“我去送，那你呢？” “超市。”叶朝言简意赅。 “行。”夏明扬点头。 他拿好饭盒，抬眼看他朝哥战斗力十足的鸡窝头，原本想委婉提醒他朝哥要不去厕所照照镜子，整理整理仪容仪表再去，省的被鹰子逮住训。 结果一抬头，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 叶朝还惦记他断水的笔，没看见身后夏明扬欲言又止的目光，潇洒往超市的方向走。 三月末，温度虽然高了，风还是有点凉，风卷着树叶，不断往衣领里塞，叶朝眯着眼，走了两步，烦不胜烦，伸手把拉链拉上。 很好，更酷了。 超市就在一食堂旁边。但和恨不得糙到极致的食堂比，超市精致多了，玻璃门，指示牌，老板还在门口摆了几盆绿萝。 绿萝旁边，很骚的挂了个『我在一中很想你』的蓝牌。 叶朝进门的时候朝牌上扫了眼，发现下面还有行小字，正要看，胳膊忽然被人拱了一下，他后退一步，片刻后，身边一阵地动山摇。 “……” 叶朝眼皮跳了下，扭头看，刚好看见一群刚下课的高三生蜂拥而至，如狼似虎，食堂都不去，拼命往超市里钻。 “……” 一中学生战斗力本来就强，高三生更是战斗机里的mvp，一个晃眼，超市门都看不见了，乌泱泱全是人头。 “……” 叶朝木着脸，扭头就走，没走两步，忽然听有人叫他名字。 他转过身，手插在兜里，懒洋洋掀开眼皮，就看见几个高三生正朝这边过来。 陆星乔也在里面。 他个子本来就高，穿着校服，显得干净利落，身上是和年龄不匹配的沉静。 站在一群凌乱的高中生里，往往很扎眼。 叶朝看着他，还没张嘴，宋岩不见外凑过来，看一眼后边的超市，顿时乐了：“怎么了，被挤出来了？” “采访一下是什么让你想不开这个时间来超市？” “……”叶朝瘫着脸没理他。 陆星乔听到动静，视线落在他身上，对其他人点了下头，朝叶朝走过来。 “买什么？”他问，抬眼扫了下后面乌泱泱的的超市。 “……”叶朝不明所以，扫他一眼，想起什么，不情愿道，“笔。” “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含糊，陆星乔没听清。 叶朝不耐烦了：“笔！笔写断水了。” 叶朝眼睁睁看着这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扭头想走，头发忽然被人按一下，偏冷的手指落下，曲进他头发里，轻轻抓了抓。 “干嘛？”叶朝瞪他，但也没动。 陆星乔低头看他，淡淡道：“头发很乱。” “……” 叶朝顿住，掀开眼皮看他，下一秒，从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看出什么，脸顿时黑了。 快点。”他下巴绷着，脖子往上仰，低声催促。 陆星乔听话的伸手，手指穿进他发缝里，又揉了两下。 叶朝左右看看，绷着眼皮，无声威胁：“把你刚刚看到的忘了。” “嗯。”某人点头，下一秒，唇角往上扬了点，然后瞬间恢复平静。 “……” “不去食堂，你在这干嘛？”确认自己形象没问题了，叶朝又恢复往常懒散的样子，随口问。 陆星乔看他一眼，淡淡道：“抢不到饭。” “……”不早说。 什么破学校，让高三天天饿着。 叶朝皱眉，扭头看超市：“那你还不快点？晚了泡面都没。” “嗯。”陆星乔点头，又问，“除了笔，还要什么？” “……” “不要。”叶朝扭头想走，没走两步，被人拉住。 陆星乔带着他，到超市门口的一排小板凳前，垂着眼让他坐下。 “……”叶朝指了指一排儿童小板凳，一脸不可思议。 陆星乔点头，淡声说，“等我一会。” “……” 两秒后，叶朝臭着脸踢了踢小板凳，仰头催促，“快点。” “嗯。”陆星乔点头。 一大波人流过去，超市门口的人少了一点，但里面还是人潮涌动。 除了淡淡的花香，四周都是低头啃面包的学生，食物香气弥漫。 还有只猫，喵喵叫着，四处游荡，叶朝抬眼看了会树，一低头，它喵喵叫着就盘上来。 猫很胖，黑白色，跟以前家里那只老猫有点像。 叶朝低头看了它一眼，再抬头，陆星乔已经不见了。 超市人很多，但陆星乔自小就清楚怎样和人保持距离，因此出来的时候，连衣服也没怎么乱，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叶朝靠在墙上，掀开眼皮看他。 然后发现出来的不止他一个，约他去图书馆的那个女生也跟在后面，小跑着出来，追着他，要把手里拿的牛奶给他：“这个给你吧。” 女生声音甜甜的，很好听。 叶朝漫不经心看他们。 陆星乔手里提着东西，步子没停，闻声过偏头，语调冷淡：“不了，谢谢。” 女生失望的看他。 等女生离开，他朝叶朝走过来：“走。” 叶朝站起来，站在他旁边，揉了揉脖子，正想说“行了吧”，兜里突然一重。 他低头，看见除了几支笔，这人还扔进来一瓶奶。 粉色的，跟刚刚那个女生手里拿的一样。 “……” 叶朝慢吞吞停住，掀着眼皮扭头，陆星乔表情平静，淡声解释：“听说这个好喝。” “……” 叶朝看着他，又看了身后一直盘旋的猫。 那只猫回看着他，睁大眼睛，喵喵叫了几声。
第09章 幼稚 叶朝手插兜里，揣着瓶奶回了教室。 中午的教室人多，但没到齐，卷子也还没发下来，一群人索性聊天的聊天，吹比的吹比，桌子齐飞，闹成一片。 叶朝回到位上，抽出作业本，哐当把笔扔桌面上。 见没人注意，又凝眉看了眼桌斗，火速把粉色的奶瓶扔进去。 前桌听到动静，扭头，一看他桌面的东西，忍不住控诉：“去超市了？早上喊你你不去。” 叶朝看着他，指节无声抬起又放下。 “……” 夏明扬晃着水杯走过来，哼着乐队的歌。 他眼尖，一眼看见他好兄弟桌斗里粉汪汪一点，就要把头钻进去：“什么什么？粉的？情书？？？” “……”叶朝抬手挡住桌斗，凉凉瞥他一眼，“滚远点。” 殊不知他这种欲盖弥彰的样子最让人欲罢不能。 夏明扬刚抬起脖子，刘锦明听到动静，一个猛虎下山扑过来，把夏明扬压趴的同时，头拱进了桌斗。 三秒后，失望的薅出来，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 “不是，就奶，旺旺多，粉瓶那个？怎么你没喝过？孙子谎报军情！” 他说着，抬手给了夏明扬一下。 夏明扬撸撸袖子，扭头跟他扭打起来。 两秒后，两人又同时转头，对上叶朝的凉凉的视线，着急忙慌跑了。 “……” 那瓶粉唧唧的奶搁在桌斗里罚站，太粉了，叶朝到底没喝，只是偶尔拿书的时候会碰一下。 粉嘟嘟的外包装居然真的挺受欢迎，一经推出，迅速在学校里火了一阵。 春夏的天气一天一个样，时间过得飞快，不过下了场雨，期中考就来了。 雨水淋淋漓漓滴在枝头，偶尔有虫拉长了声音鸣叫一下。 一大早，六班教室里安安静静，听班主任老于讲考试事项。 老于是个中年男人，很瘦，戴着眼镜，气质人淡如菊。 他一般不生气，但据说生气也能一打三。 六班人没惹过他，只觉得他声音催眠似的：“答题卡好好涂，正面反面都要涂，不要涂太浅，往常都有扫描不上的情况，还有你们用的笔，一定要用黑色签字的……” 他说了两句，底下人昏昏欲睡。 夏明扬快困死了，头压在课桌底下，小口吃了个话梅。 他早上跟人换了位，靠着窗，抬着头，手在底下不老实的拽流动红旗。 老于手里拿着名单，正念着座号，抬头扫到他，突然道：“夏明扬。” “啊？”夏明扬懵逼的抬头，嘴里还含着话梅，含糊问，“老师到！老师什么事？” 老于低头，静静看他，平淡道：“老师没事，流动红旗有事，吃完了吗？吃完记得擦擦嘴。” “……” 底下安静一秒，然后哄笑一片。 等广播里发出信号，出发去考场，夏明扬还心有余悸。 他走到垃圾桶前，把嘴里的话梅核吐进去，狂拍胸口：“吓晕，我艹，老子再吃一口话梅就是狗！” 刘锦明在一旁笑出鹅叫，提议：“那叫两声听听。” 夏明扬转头呸他一口，两人扭打起来。 叶朝都懒得看他们。 他跟他俩不是一个考场，撩着眼皮，嘴里咬着棒棒糖往外走。 他早上也没精神，有时候吃点东西提神。 夏明扬拿着文具袋凑过来，看了看手里的座位条，探头问：“朝哥，朝哥等下，你哪个楼哪个考场的？” 叶朝瞥他一眼，低头扫了眼手指里的纸条，淡淡道：“高三，501。” “……”说完，叶朝沉默一下，又低头看了眼座位条。 刚没仔细看，居然分进了高三提高一班。 陆星乔他们班。 叶朝低头，不死心又看了眼。 一中考试制度变态，向来是三栋楼学生教室全打散，分进高三不奇怪。 然而看着座位条，叶朝微皱着眉，还是觉得怪。 可能是虽然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他再没找过事，也……能听进去陆星乔说话。 只是对方也太积极了点，想起这半个月的补课，叶朝拧眉，嘴里的糖咯嘣响。 夏明扬感觉到杀气，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条，失望极了：“唉，这么远，我带了扑克呢，看来下课没法找你打了。” 叶朝瞥他一眼，凉凉道：“打，打完吃竹笋炒肉。” 夏明扬：“……” 他一言难尽：“兄弟你变了。” “……” 兄弟没搭理他，踩着预备铃声音下楼。 无数拥挤的学生站楼梯上面，逐渐被身后涌入考场的人潮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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