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想起宋与琛那张日天日地的嘴,脸色一偏,订蛋糕的手指一滑,又返回界面,定了个小哈巴狗。 见陆星乔看他,睫毛一垂,若无其事:“挺久没见了,给宋与琛也买一个,省的他又开始鬼哭狼嚎。” 少年冷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两下,做好决定,陆星乔看着,收回视线:“嗯。” - 第二天时间过得很快。 上午叶朝没逃过,臭着脸被抓住补了会课,中午睡了午觉,晚上很快到了。 他换好衣服,和陆星乔一起出门。 餐厅离得有远,两人没让接,拿完蛋糕搭了个地铁,到的时候刚好八点整。 私房菜馆装修精致,包间里点着淡淡的熏香,宋岚抓紧时间谈完生意,把菜点好,等人过来。 宋与琛百无聊赖,低头打游戏,穿着柳钉皮靴的长腿随意搭在椅背上,一头黄毛张扬而恣意。 宋岚抿了口茶,看着他,轻声道:“腿放下来。” 顿一下,无奈道:“外套也穿好,没开空调,你是舅舅,别让朝朝他们看见。” 宋岚是个脾气温和的女人。 然而长姐如母,宋与琛从小在家就受她管教。 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提醒,顿了下,伸直了背坐好。 但不服气,抓抓头发:“算了吧姐,你对那混球滤镜简直八百米厚,就他那样,你还担心我带坏他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弟弟我吧。” 宋与琛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摁了手机,正准备起身,包间门从外面被推开。 混球抓着头发,一脸混账样,像个盘靓条顺的大香蕉一样进来,手里拎着着只哈巴狗。 而他身后,他亲侄子,眉眼冷淡的几乎要去修行,神色淡淡的背着包进来,放下手里的蛋糕,见到他们,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宋与琛扶额:“我就说吧,您二儿子什么货色,还用我教?” 叶朝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自己坏话,掀开眼皮,慢吞吞对他比了个中指。 顿了下,提起手里的蛋糕扔过去:“吃去吧你,哈巴狗。” 宋与琛闻言,一个暴起的假动作要揍他,被突然走到两人中间的陆星乔淡定的拦住。 宋与琛:“……” 谁才是狗?? 叶朝不理他,扭头见陆星乔已经拉出两个椅子,挂上了包,走过去,顿了下,轻声道:“岚姨。” 位置上的女人看着他,头发挽在后面,眉眼柔和,笑一下,接过蛋糕,伸出手给他整理衣领。 宋岚道:“坐下吃饭,看看有没有想添的?” 又问:“跟哥哥在家都好吗?” “挺好。”叶朝起身帮宋岚拿餐具,顿了下,说,“在家都挺好,对吧。” 他说着,掀开眼皮,拿脚踢陆星乔。 陆星乔正坐着看菜单,闻言“嗯”了一声,宋岚偏头看着寡言冷峻的儿子,笑了下:“那就好。” 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只说了说平时的近况,没说什么太严肃的事。 宋与琛在学校成立了一个乐团,整天巡演,他吹着逼,说追他的姑娘从南到北,让叶朝千万别羡慕。 叶朝臭着脸把他踹开。 说着说着又说到陆弘身上,叶朝想起几年他后陆叔身体不好,皱了皱眉,把话题引过去,提醒宋岚。 宋岚闻言也没有多想,答应下来。 叶朝一一应付过去,松了口气,一扭头,看到陆星乔提着筷子,面无表情夹走汤里的一只虾。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吃完已经是华灯初上。 并肩出来,夜幕降临,暖色的灯光从路灯里缓慢流下,私房菜门口密集的车流少了大半。 叶朝和陆星乔没有驾照,宋与琛喝了酒,私下的行程,并没有叫司机来,宋岚亲自去开的车。 一行人站在路边的花坛旁等她。 叶朝注视着她的背影,目光一直延伸到无边的黑夜,他忽然觉得有点闷,伸出手,扯了下衣领。 陆星乔以为他冷,往前一步,挡住迎面的风。 宋与琛在一旁百无聊赖,见到后眨眼。 他看的有趣,嘴上又不把门,顿时开始犯贱:“混球。” 他一头黄毛在夜色里扎眼极了,说:“你哥怎么这么体贴啊,啧,我觉得对你比对老婆都好啊。” “……”叶朝懒得理他。 宋与琛笑出声,顿时更贱了:“那完了完了,那以后他要有了老婆,你可怎么办啊?” “……” 陆星乔闻言侧头,眉眼冷淡。 叶朝直接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别人家的事你少管。”
第07章 克制 宋与琛学校有事,犯完贱就连夜走了。 宋岚送两个高中生回家,但那边催得紧,于是也没多待。 叶朝早上拉窗帘的时候侧头一看,旁边院里已经空了,车位上空空荡荡,只能看到外面的一棵老樟树。 清晨潮湿,樟树叶片似乎还挂着露珠,叶朝看一眼,拉上窗帘,转头去拿沙发上的书包。 高中时间紧,高三上学早,陆星乔已经走了,而他踩着点起,更没敢太耽误,拿起包,匆匆咬了块面包就出了门。 一路紧赶慢赶,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距离“死线”七点二十刚好差一分钟左右。 叶朝木着脸往里面走。 一中心照不宣的传统,飞鹰不好说话,但很重规矩。 他对学生虽然严格,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正常情况下,只要没过“死线”,他就是看你不顺眼,最多也就训斥几句,不会让值日生记名。 叶朝背着书包,看了下表,面不改色抬腿进学校,还没进去,耳边一声惊雷炸响:“给我站住!” 叶朝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跑。 边跑边扭头,看见飞鹰矫健的身姿狂奔过来,一双眼睛左右扫描,很快锁定了他:“好啊叶朝,跑什么跑,说的就是你,不心虚你跑什么?” 他大吼:“站住!上周的事还没给你算账呢,给我站住!” 叶朝边往前冲,边面无表情的想,就你这样,不跑才怪。 几分钟后,预备铃在学校里响起。 叶朝臭着脸,灰头土脸的和一帮难兄难弟排排站在了墙角。 “不是他有病吧,鹰子今天吃枪子了?我明明还有两分钟迟到!”一个男生蹲在墙角,不可思议的望向四周,试图寻求认同。 “是啊是啊。”他一开口,马上有人附和。 还有人忍不住开骂:“我真是日了狗了,他能不能拿脑子想想,星期一升国旗他猛的跟个缉毒犬似的我还迟到我是有病啊?” 周围人连连点头,但更多的还是纳闷:“别提了,真特么邪了门了今儿,他今天吃了火药似的,我嘴里还塞着煎饼呢,被他一逮差点没噎死!” 墙角稀稀拉拉站了六七个人,都是和飞鹰天天打交道的老油条了,把飞鹰脾气摸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是一个班,互相被逮的多了,一来二去就混个脸熟。 第一个开口的秦宇就是,平时一起玩,还和叶朝上过一节体育课,互相就比较熟。 见叶朝被拉过来,他站后边,瞅一眼门神一样杵门口的飞鹰,凑过来戳叶朝的肩膀:“我去,哥们,鹰子这怎么了你知道吗?” 叶朝面无表情回头看他:“你觉得呢?” 他才是最傻逼的一个,大摇大摆进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被逮个正着,罚过来当门神。 “哦。”秦宇摸摸下巴,很有经验的分析:“那估计是更年期到了。” “……” 见其他人都看他,他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自己卡在脖子上的拉链。 他本来就瘦,拉链拉最上边,看着更像麻杆了。 满脸郁闷:“我特么,真就纳闷。我今天刚到校,他就冲过来,蹭就给我拉上去了,说高中生禁止骚包。” “怎么了骚住他了?” “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草了骚住他了。” 其实秦宇浓眉大眼,五官看着也不丑,就是太瘦,还有点搞笑,他拧着眉站在人群里,一群人蹲在墙角里看着他喷笑。 几个门神排排站着罚站,有说有笑,日光逐渐向上偏移到头顶。 一中图书馆中间有个大钟表,挂在墙上缓缓转动,在七点五十停住。 以往这时候,让值日生记个名字,怎么也该把他们放回班上课去了,毕竟在飞鹰眼里,干什么都没上课重要。 但今天一反常态,快到八点也没人过来,更别说把人放走。 甚至都快上课了,飞鹰还领着两个头脑发蒙的男生过来,沉着脸,两腮始终绷着。 见一群男生站的稀稀拉拉,歪歪扭扭,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手里的书猛得磕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给我站好!” 飞鹰黑着脸指着他们,手都在抖:“一个个的,天天吊儿郎当,人都做不好,怎么成材!不好好管,长大也是社会的败类!站国旗台边去!站两节课!给我好好反思一下!” 三月的天,他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头汗,眼睛里也因为愤怒浮现出血丝。 几个男生蒙了蒙,直接傻了。 赵主任从来不是多讨喜的老师,又高又胖,还有点秃顶,普通话都说不流利,平时追他们的时候都带口音。 然而看他气成这样,即使是刺头们,也一瞬间绷紧了皮,没公然顶撞。 只是他走之后,一排稀稀拉拉的男生蹲在国旗台旁,顿时怨气冲天:“不是,他今天真的神经病吧?” “别说了。”后来的两个男生本来被训得脑袋发蒙,此时其中一个却左右看看,低声道,“学校好像出事了。” 国旗台下顿时一静。 一群不明所以的少年人纳闷看过去,他抱着书包,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听说咱们学校有个女生自杀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天上的日头日渐浓烈,是三月里难得的好天气。 短短几个字还是让一群少年人浑身发冷,忍不住一哆嗦。 叶朝靠着墙,垂着眼皮不吭声,闻言下意识朝说话的人看。 对方白着脸,看表情就知道他们还不知情,叹了口气:“上星期的事,好像是高三的学姐,跟男朋友回去路上被鹰子逮了,男朋友扔下她跑了。” “那学姐……家里条件不太好,没爸,那男的就是跟她玩玩,根本不想负责,她当真了,两人什么都做了……她当天就受不了,跳楼了。” “难怪……”最早被逮住的男生若有所思,他原本蹲在地上,此时微微起身,皱眉道,“我早上来的时候,看到鹰子正送一个哭着的姨出去来着……” “那可能就是了。”带消息来的男生点点头,又摇了摇,“就昨天的事,听说拉去抢救了,不知道抢救过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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