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为了骗你才胡乱诌的。”陈霄意外地挑起一侧眉头,道:“我都用阵法把你困在这里了,你现在才怀疑我话语里的真实性,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秋蔓蔓失落地闭上眼睛,不再同他搭话。 看来……她和阿陆的命不太好,即便是赔上她的命,也无法改变阿陆的必死局面。 “废话少说,你们要杀就杀。” 陈霄轻笑出声,道:“我费尽心机把你们抓来天衍宗,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把你们杀了。” 秋蔓蔓心底没来由升起一阵恐慌,质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许是觉得胜券在握,陈霄态度很是大方,道:“自然是要用陆眠这个鱼饵,去钓一条祸乱苍生的大鱼。” “谁祸乱苍生了?” 秋蔓蔓一脸茫然。 陈霄满脸愤恨道:“你的消息还真是滞后。秘境大比时,你们魔族虐杀修士夺取秘境请帖,潜入秘境后,更是无差别诛杀修士,我们天衍宗最有天赋的秦师兄也死在里面,惹得清虚长老非常震怒。” “还没等仙门各派联合起来讨伐魔族,司沐辰不知发哪门子疯,竟然派遣魔修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了多名女修,其中也包括我那个小师妹白萱萱。” 说到这里,他表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五大宗门原本打算合力再攻一次魔域,你们却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天衍宗这是打算用陆眠引出尊上,实行围剿! 早知如此,她定然会带着陆眠在灵鹭乡躲好,尊上可是整个魔域公认的希望啊,若是再次因为陆眠深陷险境,她一定会成为魔族罪人的! 秋蔓蔓开始剧烈挣扎,怒骂道:“你太卑鄙了!” 陈霄冷笑一声,“跟你们魔族相比,我这完全是大巫见小巫。” 说完这句话,他一甩袖子,离开灵泉,把女人歇斯底里的辱骂声留在身后。 “狡猾的人类!” 秋蔓蔓低低咒骂一声,看着身侧无知无觉的陆眠,自言自语地发泄焦虑:“陆眠,你是天衍宗的弟子,应该会解这个阵法吧?尊上有危险,你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恢复一下五感吗!” “我知道你听不见我说话,但你能不能莫名其妙的把这个阵法解开,让我能从天衍宗溜出去,尽快去魔域给尊上告密。” 无论她怎样自说自话,陆眠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隔天一早,失血过多的秋蔓蔓迷迷糊糊间听到看守灵泉的弟子在小声讨论: “其他四大宗门的人昨夜都赶来咱们天衍宗,宗主特意吩咐,让两个修士同住一床,我也是倒霉,跟我同床的那个修士身形臃肿,差点没把我挤死。” “你这还算好的啦,师尊见我生得苗条,给我那张床安排了两个修士,早上我是在地板上醒来的。” “说起来魔尊还真是不自量力,居然带领全部魔族前来攻打天衍宗,以前宗门毫无准备的时候就没法轻易得手,如今更是痴心妄想。” 人群中有个懦弱的声音道:“我记得那时候逍遥阁出现一场大规模暴乱,传信寻求其他宗门帮助,宗主和长老立马动身去鼎力相助,魔族趁此时机前来攻打天衍宗,全靠大师兄挡在山门前,以一剑退万敌。” 另有一人咬牙切齿地反驳道:“那又如何,陆眠还不是因为司沐辰那个魔头背叛了宗门,宗主的伤势至今还未痊愈,这个白眼狼,活该落得如此境地!” 秋蔓蔓微微皱眉。 这跟她听到的版本不一样,在她的认知里,陆眠是做了错事,触怒清虚长老,才被清理门户的。 原来他是为了尊上背叛宗门,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吗? 可他既然这么深爱尊上,又为何会利用通行玉牌把灵修放入魔域,害得尊上九死一生? 越是思考,她越觉得脑袋乱成了一片浆糊。 恰在此时,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抛在岸边,打断了这段谈话。 那几个弟子立刻拔出灵剑,警惕环顾四周,异口同声地扬声质问道:“何人在此作祟?还不快快现身!” 微风吹过,桃花树的枝叶随风摇曳,落下不计其数的艳丽花瓣。 几片小巧玲珑的花瓣轻飘飘擦过弟子脖颈,被其擦过的皮肤迅速破裂,流出殷红鲜血。 他们震惊地捂住伤口,满脸不甘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花瓣仍在漫天飞舞,一袭黑衣的司沐辰缓步走来,用魔气彻底破坏阵法。 随着红色屏障的消失,钻进血肉里的丝线慢慢从身体里退出,恢复行动的秋蔓蔓手忙脚乱拖住陆眠,对着魔尊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尊上,陆眠从他人身上夺取机缘,引来天罚,现在已经五感尽失,再有两天时间,就会化骨而死,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前所未有的绝望萦绕在司沐辰心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灵泉,将虚弱至极的陆眠抱进怀里。 仅仅几日未见,男人脸上血色尽失,浑身上下都是被丝线割出的伤口,胸前的大片皮肤化肉为血,隐隐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染红了半片灵泉。 师兄却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面无表情。 这通常象征着天罚的最后阶段。 哈。 真是可笑。 这就是他费尽心机夺回圣灵湖,在湖底秘境通过三重考验,以心头精血在通天灵石上为师兄更改的命数? 把觉醒血脉失败而死改成了遭受天罚化骨而死? 什么逆天改命,全都是假的! 他居然傻到真的相信了。 那个系统也是胡说八道,什么受天道庇护的天命之子,完全是无稽之谈! 师兄若真的是天命之子,怎会遭受如此多的波折磨难,最终是死无全尸的结局? 司沐辰小心翼翼擦去师兄唇角血渍,眼底透露出阴鸷寒意。 “你是叫秋蔓蔓吧?” 秋蔓蔓小幅度点头。 司沐辰把人打横抱起,问道:“你是怎么跟陆眠认识的?” “几个月前,我经过魔沼,捡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名叫阿陆。”秋蔓蔓紧紧跟在他身后,说道:“他说自己是您的魔卫,被派到天衍宗完成任务,不慎暴露身份,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回魔域的,见他身世可怜,我把他带回魔宫藏在杂物间里。” “阿陆养好伤后,不想一直闷在杂物间,我就给男扮女装的他寻了个洒扫侍女的差事。” 司沐辰指尖颤抖地撩开师兄裤腿,果然在小腿处发现一道暗红冻疮。 原来……那个令他无比心动的阿陆是师兄假扮的。 从始至终,他喜欢和深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魔头司沐辰,你纵容魔修在秘境里大开杀戒,又掳走仙门各派多名女修,作恶多端,老朽劝你尽快束手就擒,念在你师尊清虚长老的份上,老朽还能给你留下一具全尸。” 不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厉喝声。 五大宗的掌门长老得到消息,迅速赶来包围灵泉。 最先发声的是逍遥阁阁主。 他手持灵剑,右脚狠狠跺在地上,以灵泉为中心,结出一个六芒星法印,刺眼光束拨地而起,将三人密不透风地困在里面。 其余四宗门的宗主紧随其后,释放全身灵力,加持阵法。 这是仙魔大战时险些把司沐辰打到魂飞魄散的杀阵。 他颇觉好笑地勾起一侧唇角,向光束所在的地方挥出源源不断的魔气,灵气与魔力相互碰撞,互不相让。 “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在同一个阵法下跌倒两次吗?何况,上次你们还给我下了药。”见五位掌门逐渐显露出不敌之相,他汇聚全身魔气,扬手一挥,轻易破除了阵法。 五位掌门动作同步地倒退一步,吐出一口鲜血。 天衍宗宗主惊疑不定道:“他是不是变得更强了……” 逍遥阁阁主擦去嘴角鲜血,眼中满是忌惮之色,沉声说道:“短短几月,他的修炼速度突飞猛进,非常人所能及,长此以往必成大患,今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诛杀魔头司沐辰,否则仙门必危。” 其他宗主读懂他的言外之意,以指为刃,割破手掌,用掌心鲜血在空中绘制天罗地网阵,誓要把三人彻底困死在里面。 天罗地网阵以消耗修为为代价,将空气凝成极其坚固的结界,不断吸取阵内生物的修为,吸取殆尽后,再以生物灵魂为食,让其再无来生。 当初陆眠就是被这个阵法打败的。 身在阵中,司沐辰能明显感觉到体内魔气的流逝,他尝试去破坏法阵,那层结界却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秋蔓蔓躲在身后,惊恐道:“尊上,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司沐辰并未理会她,多番尝试无果后,精疲力尽地抱着陆眠在原地坐下,道:“师兄,果然无论我怎么修炼,最终都及不上你。你能从天罗地网阵里逃脱,我却只能被困在里面,亲眼看着你我魂飞魄散。” 秋蔓蔓认命般跌坐在地。 瞥见尊上看向陆眠的视线里满是心疼,有心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想起曾经和阿陆的某次交谈,她壮着胆子在司沐辰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尊上,陆眠在临死之前有句话想对你说。” 司沐辰偏过头,问道:“什么话?” “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楼外楼门前的那棵树下坐坐,毕竟是你们一起栽下的,也算是给你留个念想。”秋蔓蔓道。 楼外楼门前刚好是这处灵泉。 索性都要死了,不如在死前去师兄说的那棵树下坐着等死。 司沐辰站起身,挪到那棵桃花树下,却发觉那里的土壤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松软。 他了解师兄,临死之前不会给他留下一句废话,也不会没有缘由地让他去树下呆坐,以寻慰藉。 基于这些猜测,他扒开那些土壤,在深处找到一个被施了禁制的木盒。 幸运的是,师兄曾经教过他这个禁制的解法。 他用上仅存的魔气,费力解开禁制,打开木盒的那一瞬,一团红光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向他的额头。 红光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躲开。 这时,从陆眠掌心飘出一团红光,被吸引着直直撞向从木盒里飞出的红光,两相碰撞下,渐渐融在一起。 它像是有生命般在空中跳动两下,口吐人言:“还好我回来的及时,再晚来几秒,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司沐辰戒备地看着它,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叫001,是阿眠的心愿系统。” 001轻而易举破坏了天罗地网阵,而后凑近陆眠胸口,贴着裸露在外的骨头,为其治疗天罚带来的伤害。 先是陆眠化掉的血肉凭空生出,紧接着失去的五感也逐渐恢复,视力彻底清晰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师弟以及早该离去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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