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境止依旧在人群中挤着,喊了那人的名字,却依旧找不到前方落脚之处。 许秋忽然拽住了他,面上挂着不同往日的凝重:“公子真的看清了吗?真的是他吗?” 周境止来不及与他细说,直直甩开了他的手,艰难地向着前方追了过去。 待摆脱那一众人群时,眼见着那人拐进了一处巷子。 周境止跟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四周十分昏暗狭窄,跟外头的热闹格格不入,像是被遗忘在了时间的夹缝中。 沿着巷子越走越深,已然到了尽头。 周境止叹了口气,许是思念过深,看错了也未可知。 刚一转身,便见那人带着面具,侧身站在光亮之中。 周境止瞬间眯起了眸子:“为什么不去北疆?你可知道,违抗圣命是死罪?” 面前那人笑出了声,缓缓将面具拿了下来,转身走向他:“果然只有他才能牵动你的心绪,引你过来,五弟,你真是叫二哥十分伤心。” 周复辙! 这个认知让周境止后退了一步。 那人继续向前,直到将他逼到墙角,困在身前,方才开口:“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一丝期许,以为你来淮江是为见我,那现在,我就彻底失望了,你是为了躲他才来的是吗?你跟他闹脾气了?” 周复辙直直贴近他的耳廓,星眸微垂:“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你知道,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吗?” 周境止平静地望着他:“若为了将你赶到淮江封地一事而记恨我,要杀要剐且由你。” “你还真是总有法子叫人为你发疯。” 周复辙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对着那肖想已久的唇吻了上去。 周境止整个人都怔愣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反抗,周复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考。 回过神来的周境止一把将面前的人推了开来,狠狠用袖子擦了擦:“你若要报复我,有千百种方法,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我。” “恶心?”周复辙后退一步,嘴角染上疯狂:“自然,你是拥有先帝血脉尊贵的皇子,我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野种,我身上没有你们皇室的高贵血脉,我这种人自是叫人恶心的。” 周复辙松开撑在墙上的手,打了个手势。 接着两侧墙上跳下来几名身着黑衣的侍卫,其中一人绕行到他身后,将一块布捂上了他的口鼻。 周境止发不出声音,只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周复辙。 “你这般看我,只会叫我更克制不住自己,”周复辙说着抚上了他的脸:“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美。” 周境止终是承受不住药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头晕得仿佛要炸开,四周昏暗一片,手脚都被捆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吱嘎—— 门被打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 来人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上,看向他:“公子醒了,吃些东西吧。” 周境止并未看他,翻了个身面朝里侧。 “公子对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好像并不惊讶?” “公子想必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什么不赶我走呢?或许......是因为我这张像了那人三分的脸?” 周境止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瞪视着他。 “倒也难怪,公子每次看我,都像是透过我在看其他人,从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少城主为什么会选我引你前来。” “少城主说,只需让你看见我的脸,你就一定会出手救我,果然,公子未曾叫人失望。” 许秋说着端起粥,汤匙舀起后放到自己唇边微微吹凉,在周境止的瞪视下坐到床沿,将粥喂到那人嘴边。 “公子快喝吧,粥已经不烫口了。” 许秋笑着,眉眼间与那人宠溺时的表情越发相像,此刻看着无端令人生厌。 周境止偏过头:“滚出去。” 许秋将粥放在一旁:“既是公子现在不想用膳,一会儿再用也无妨。” 许秋行起身至门边,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转过身来:“有一事我想不明白,明明我遮掩得这样滴水不漏,公子是从何处瞧出端倪的?” 周境止已经躺下了,闭着眼睛不欲理他。 许秋低笑一声:“罢了,公子休息吧。” 接着轻掩房门离去了。 ...... “还是不肯用膳吗?”周复辙坐在高位上,闭着眼睛,手中折扇百无聊赖地敲击着桌上的香炉。 “回少城主的话,属下去了三次了,公子粒米未食。”许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应该啊。” 周复辙起身,从高位上走了下来,来到许秋身前,单手执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他的脸:“他不就是喜欢关裘那张脸吗?连像了三分的你也哄不动?” “属下无能。” 许秋低垂眼帘,奈何下巴被那人钳住,动不得分毫。 “确实没用。”周复辙钳着那人下巴往后一推,直把许秋推到歪倒在地才松开手,直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 许秋见周复辙走远了,才爬起身来,揉着下巴大口喘息。 ...... 周境止正睡得迷迷糊糊得,忽然被人抬了出去,他直接躺平了,任那些人将他塞进轿子。 “稳着点,你们摔疼小爷了。” 在轿子再一次歪斜之时,周境止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可是手脚都被绑着,没有办法稳住身形。 等到了地方,其中一人进来,将一块布子捂住了他的口鼻,周境止在晕过去前翻了个白眼,心道‘又来’。 醒来后,周境止的手脚已经都被解开了,但浑身绵软无力,想来那药不只有致人昏迷的效果,怕是还掺了软骨散。 “五弟不肯用膳,是在跟我示威吗?” 床的四周围满了纱帐,隔着层纱,外面那人的轮廓印了出来。 “我原是想着,你总要吃些东西,才有精力与我共赴极乐,不想,五弟竟是等不及来见我了,那我也就不必客气了。” 周复辙说着将纱帐撩起来,单膝跪在床上,钳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周境止牙尖稍一用力,一股血腥味便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周复辙吃痛地松开面前的人,有些恼怒,伸手从床边的盒子里取出一粒药丸,塞入了那人口中,逼他咽下。 “五弟既然不愿,那我便迫不及待想看你主动求我了。” “这样,我们打个赌,若你能忍住这药效,不开口求我,今日我便不碰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周复辙说着缓步退至茶案前,倾身而坐,举起茶杯抵至唇边,细细品味,隔着纱帐满意地欣赏床上之人渐渐陷入药效。 周境止只觉浑身火热了起来,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理智和药效在互相缠斗。 不,不能在他面前,不可以。 终是抵挡不住,败给了药力...... 周复辙端起茶水,看着纱帐中人逐渐沦陷,眼神危险地眯着,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狼,在观赏猎物的最后挣扎。 “允之,受不住便开口求我,我自会予取予求......” “你......别想......” 一炷香后。 周境止整个人被汗水浸透,瘫软在床上,一丝力气也无。 周复辙在纱帐后欣赏完毕,终是饮尽最后一杯茶水保持那即将崩裂的理智,掀开纱帘,将那些散落的衣服丢到床下,扯过被子盖在了那人身上。 周复辙眯起眼睛,抚着那人散乱的发丝,声音嘶哑:“实乃,视觉盛宴。” ----
第44章 一命换一命 周复辙遵守承诺起身离去,顺便唤了下人来收拾。 “少城主,城主大人找您。”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周复辙挥退了丫鬟,定了定心神,便直直朝着大殿走去。 许秋进来,看着沉沉睡去的周境止叹了口气,将手帕浸入下人端来的温水中,拧干给周境止细细擦拭。 ...... “父亲。” 周复辙刚踏入殿门,就被一块飞来的书砸在脑门上。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老城主撑着桌子,手上的拐杖不停戳着地面:“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跟皇城的人再有联系,你是当我死了吗?” “父亲,我......” “你难道不记得皇城人做的事情了吗?若不是先帝带走了你娘亲,我们又如何会骨肉分离?你娘怀着你嫁给先帝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今你母亲已经去了,好不容易等你回到淮江,你却将那小皇帝又弄了过来,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父亲莫要动怒,此事绝不会有旁人知晓,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御南阁阁主找人都找到不夜城了,若不是我的人绊住了他的脚步,你以为你能顺利带走那小皇帝吗?” 关裘? 周复辙眼眸低垂,那人确实是个难缠的家伙。 “那小皇帝已经知道是你绑架了他,唯今之计,只有斩草除根。” “父亲!”周复辙跪了下来“万万不可,我已私下打探过,知道陛下来不夜城的不止一人,若陛下暴毙于不夜城,父亲恐难辞其咎,不如放他离去,孩儿与陛下多年情谊,自会说服陛下宽恕,请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 “也罢,你若能处理妥当,我又何苦再造杀孽?但只一点,若此事处理不好,就别怪我亲自动手。” “是,父亲。” ...... 周境止又被送回了之前的屋子,昏暗,密不透风,手脚都被栓了起来。 痛,浑身上下都像是在被虫子啃咬,这次的痛与往常不同,更加难以招架。 又开始了。 周境止痛苦地喊着,挣扎着四处磨蹭,企图缓解那蛊虫的啃咬之感。 在意识昏迷之际,他好像听到有人唤着他的名字,解开了他的绳索,将他揽入怀中。 周境止紧紧抓住来人的衣衫。 关裘,关裘是你吗?我好疼啊...... 来人慌张地唤来大夫,吼叫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他到底怎么了?” “蛊虫?什么蛊虫?你们在说什么?本王让你们救人,都聋了吗?” “救不了?救不了你们就陪他一起死!” “谁?谁来也不见,告诉他让他滚。” 意识逐渐又模糊了,他好像沉入海之中,越沉越低,他感觉自己周身都开始腐烂,数以万计的蛊虫就要啃食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分食而尽。 冷,好冷。 不知在这样的深海中沉迷了多久,忽然一双手探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向上提起。 那人像个暖炉一样散发着暖意,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周境止忍不住抱了上去,那人在他的耳畔摩挲,带来一股熟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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