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他连叠着唤了好几声,好歹令姚灼把注意力挪到自己身上。 仔细去瞧,见姚灼上身只有一些擦伤,衣服也破了口子,但没有其它伤痕,遂小心翼翼把其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 但看那条伤腿,流出的血迹都把裤子的布料染红了。 姚灼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一层血丝,这会儿见了严之默,强撑的那口气也散了,登时就眼前阵阵发黑起来。 严之默见状,便加紧握紧姚灼的手和他说话,好在没过多久,姜越家的殊哥儿就把王大夫找来了。 学医的素来不惧血污,因姚灼是哥儿,王大夫便让方家二娃避开,由苓哥儿直接撕开裤腿查看伤势。 严之默和姜越离得最近,看清楚伤口后,姜越直接惊呼出声,又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登时眼眶都逼红了。 先前还想为何那伤腿弯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如今看分明了,竟是骨头直接折了出来! 王大夫一瞧就知坏了事,一拍大腿急道:“苓儿,你快些回家抓些止血药来,再拿先前沸水煮过的细布!严童生,这伤可拖不得,赶紧带人去县城,找最好的接骨大夫!” 严之默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深吸一口气才强稳住心神,问道:“王大夫,我家阿灼的伤势可有性命之忧?” 王大夫已经低身过来给姚灼诊脉,神色格外凝重,“若是医治及时,血能止住,回头不化脓发热,伤口这遭劫数就算过了,于性命自是无碍的。” 然而这话明显还有后半截,谁看都觉得这腿能保住的几率很小了。 过去无非是走路不便,慢一些,而后若是路都走不成了,这日子又该怎么过? 严之默听到这里,反而心下一定。 他怀抱着姚灼,很快心下有了计较,当即道:“王大夫,越哥儿,劳烦二位替我再看顾一下阿灼,我这就回去取银钱!” 又转而拜托还没走的方二娃。 “二娃,也辛苦你再替我家跑一趟,去麻三哥家问问他今晚可愿意出借牛车载我们一程?价钱都好说。” 这几人自是都没二话的,方二娃应下就转身跑了,脚程飞快。 这厢严之默临走时他想把自己外衣脱下来留给姚灼,又被王大夫按住了,“你伤寒还没好全,被等灼哥儿没好,你又病了!快些回去,拿了厚衣服来也不迟!” 严之默知晓失血的人会怕冷,这才有此一出,闻言没等说什么,就见姜越已经脱了自己的外衣,毫不介意地披在姚灼身上。 他便不再多说,连忙朝家里走去。 这会儿主播本人顾不上的弹幕,已经是混乱一片。 【我的天啊啊啊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伤口,好可怕!!】 【直播间怎么这时候不打码了!本晕血人士差点当场噶了!】 【卧槽啊这不得疼死??这时代的医疗技术靠谱吗?主播拿的是什么地狱剧本?】 其余没发弹幕但默默投雷的则是更多数,旺财在后台瞧见那收益蹭蹭地往上涨。 可就算他是个不懂喜怒哀乐的系统,这会儿也瞧得出不是恭喜宿主再度冲上收益榜单的时候。 严之默回到家里,开始冷静且迅速地收拾东西。 扯出一块布当包袱,家里的银钱一部分包在里面,一部分贴身放好。 又卷了家里的旧棉被,好在牛车上一床铺一床盖的,还有姚灼的两身衣裳,到时好换洗。 最后不忘拿了一些放冷了的,原本打算明日当早饭的面饼做干粮,外加一葫芦水。 能带的东西少得可怜,此刻沉甸甸的银钱就是严之默的底气。 他再次锁好屋门离开,路上不忘对旺财道:“替我结算一下当前收益和积分,查一下商城里有什么我夫郎用得上的药。” 旺财连忙报数。 【当前实时收益为31000点,积分32点,查询到可购买的适用药物为消炎药、止痛药,请问宿主是否下单?】 “目前的收益和积分够买多少?”他在心里飞快计算,“如果每天两种都服用的话,够几天的量?” 旺财计算后回答。 【目前剩余收益及积分,可兑换消炎药&止痛药组合,合计三天剂量,请问宿主是否下单?】 “下单。”严之默没有犹豫,哪怕所有积分直接清零也没心疼。 等再回到原地,竟发现已经聚了不少人。 苓哥儿带回来了外敷的止血药和布条,正和王大夫给姚灼做简单的包扎。 方老三和方三嫂郑霜儿也带着二娃子过来,方三嫂正在一旁和越哥儿一道抹眼泪。 麻三家的牛车就在一旁,却不见麻三的人。 众人见严之默来了,郑霜儿是个办事爽利的,当即快言快语道:“严童生,那麻三媳妇大着肚子,这两日胎像不好,离不了人。不过麻三是个仗义的,车借你用,你三哥从前去过县城,认得路,让你三哥替你赶一趟就是!” 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都料理好了,严之默当即行礼,“多谢三哥三嫂。” 又忙到衣襟里掏铜板,想让二娃代自己去先付给麻三,被郑霜儿拦下。 “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时候谁还差你几个铜子,无非是早给些晚给些,难不成还跑了你不成?” 说罢几人就一起把棉被铺在车上垫着,又一齐小心抬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姚灼上板车,最后盖好棉被。 姜越那件外衣已经染了脏污,他也没收回来,只说也给姚灼盖着伤口,也尽量免去弄脏棉被。 王大夫给了个县城医馆的地址,说是一天里什么时辰去都有人的,尽管敲门便是。 又说一路切忌车子不能颠簸太过,求快,也要求稳! 随即几人作别,不敢再耽搁。 方老三一鞭子下去,大黄牛当即兢兢业业拉着车,披星戴月往县城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哥儿出现了太多,整理一下0v0 越哥儿:姜越,阿灼好友。 苓哥儿:王茯苓,王大夫乖孙。 殊哥儿:赵殊,姜越的孩子。 明天见~
第27章 从石坎村去镇上都尚且路远, 何况是去更远的县城。 牛车速度又慢,但好在耐力好,拉几个时辰的车也不会累。 刚启程方老三就和严之默算了,牛车赶快点,应当能在宵禁之前赶到县城。 若是晚了,城门落钥,使银钱给看门的守卫都不好使,因为宵禁后私自放人入城可是重罪。 夜里秋风凉得很,路上严之默一直抱着姚灼的上半身,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祈求到县城之前不要发热。 王大夫的包扎是管用的,止血的药敷上去,看起来血暂时止住,不然还没到县城就要流干了。 按照现代医学的说法,亏得没伤到大动脉,不然神仙都难救。 姚灼一直昏昏沉沉的,开始严之默说话,他还能应一声,或者动动手指和嘴唇,到后面兴许实在是太虚弱,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和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走前严之默问王大夫,有没有止痛的药能用的,其实就是变相想问自己买的止痛片能不能给姚灼吃,相信能在系统商城里卖的,效果不会差的,王大夫却说最好不要。 疼归疼, 但也能保持一点清明,若真是不疼了,人反而容易不好。 搞得严之默恨不得替姚灼疼了。 子时冒头,一行人终于到了双林县的县城门口,守城的护卫上来询问,严之默答是来求医的,还说了医馆的名号。 这些守城的护卫,就指着查验来往的行人捞点油水,当即就挎着刀要上来掀盖在姚灼身上的棉被。 严之默生怕这一下子害姚灼发热,当即迅速塞了一小串钱过去,大几十文,道是夜深露重,给几位官老爷打酒吃暖身子。 护卫没想到这白面书生竟不似那迂腐的,很是上道。 暗地里掂量了下钱串子,沉甸甸的,又见那怀里的小哥儿确实面如白纸,感觉就剩一口气了,顿时态度好了不少。 挥挥手由着这辆牛车顺利进城,还顺手帮他们指了路。 王大夫介绍的医馆在年家巷,说一进巷子口就能看见,果然好找。 近处看挂了个梁氏医馆的牌匾,旁边挑出一杆布招子,上书“接骨”两个大字,显然是以此为看家本领。 这个时候,医馆自然早已关了门,严之默在车上守着姚灼,方老三停了牛车,下去敲门。 庄稼汉中气足,嗓门大,没两声就喊醒了守门的小药童来开门。 药童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脸上还有睡出来的印子,揉着眼睛拆掉一块门板,露出半个脑袋,“谁在叫门?可是来看病的?” 方老三当即侧身露出后头的牛车,急切道:“小娃子,我们是石坎村王大夫介绍来的,我们村子里童生相公的夫郎摔伤了腿!劳烦快请坐堂大夫来!” 那小药童听完重复了一遍“王大夫”的名字,接着赶紧开了门,跑出去到车旁看了一眼。 他也是医馆学徒,平日里耳濡目染,哪里看不出这伤势严重,当即瞌睡全无。 “快些把人抬进屋!我去后头喊我师父!” 小童快步跑了,方老三连忙和严之默一起把姚灼搬进屋里,见一旁有个架子床,猜想这或许是给病患准备的,就把姚灼暂且安顿在上面。 方老三在外面守着牛车,严之默则留在此处,等药童带着大夫回来。 没多时后堂就出来一个年纪与村里王大夫相仿的大夫,细看要再年长一些。 身上披着外衣,头发有些蓬乱,一看就是睡梦里被叫醒的,但为人医者,对此也都早已习惯。 他径直朝架子床走来,小药童已经端来一铜盆的水,侍候他仔细净手后,才查看姚灼伤势。 裤腿直接剪开,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连那小药童都面露不忍。 姚灼此刻已经疼得半晕过去了,叫名字也没反应。 但这梁大夫诊过脉后又上手查探骨头的情况,当即又把姚灼疼得哀吟出声,心疼地严之默也咬紧了牙关。 “梁大夫,深夜问医,多有打扰,只是夫郎伤情严重,不得已为之。”他躬身施礼,梁大夫扶他一把,“你这书生,礼数恁多!替你夫郎治伤才是要紧事!我且问你,他这腿是不是从前也伤过?” 严之默便把情况一一说了,梁大夫听过后并未立刻说什么,只是又查看了姚灼的伤腿,沉吟片刻后才道:“我这有两个法子,你可听完,再决定选哪种。” 他先写了个药方,递给药童让他去煎上,随后才对严之默说道:“其一,便是我仅处理这回的断骨,但自此后这条腿恐怕是废了,但至多花几副药钱;其二,则是借这次的机会,尝试重新接骨,续上经脉,若舍得诊费和药费,假以时日,未尝没可能恢复到从前健全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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