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少有热闹看,一时间不少人都聚在了唯一一条村中主路的两侧,果然就见一头毛驴拉着车,带出一阵滚滚烟尘,车架上坐着一个模样坚毅的汉子,面生得很,但旁边坐的,可不就是严童生吗? 如此车里的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一群人议论乍起。 “看样子是灼哥儿从城里医馆回来了,也不知那条腿保住没有!” “哪可能保得住?一条好腿也禁不住那样摔!况且本来都跛了好几年了!” “倒不知从哪里来的钱,还雇得起驴车,这从城里回来不得好几十文呐?“ “先前我还以为是买了驴车,原来不过就是雇的。” “哎呦,那人家起码也雇得起。” “那严童生懂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 驴车最后在严家老屋前停稳,严之默在裴澈的帮助下把姚灼背进了屋。 裴澈风风火火,放下人就赶车回白杨镇了,连口茶都没喝。 严之默歇了口气,等姚灼在床上躺好,就开始起身生火烧水。 家里冷清了数日,什么现成的东西都没有,不过才刚引了火,院门外就有人叫门了。 方三嫂郑霜儿胳膊上挂着个小篮子,正垫着脚张望,严之默见是她,连忙把人请进来。 她快言快语道:“我家那口子还在地里,我在灶房做着饭呢,就听大娃子进来说,你们回村了!我想着你们回来冷锅冷灶,定也没心思烧饭,正巧我今日做的青菜面疙瘩,还有几个新贴的饼子,你们拿去吃。” 小竹篮递上前,里头是两个被干净棉布盖着的大瓷碗。 屋里的姚灼大约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努力扬声问:“夫君,可是有人来家里了?” 严之默应了一声,又转过被方三嫂扯着问:“灼哥儿的腿伤如何了?” 严之默道:“大夫说回家好好养着,三个月以后便能下地了。” 方三嫂拍拍心口,双手合十拜了拜,“阿弥陀佛,三个月就三个月罢,要不是他那个挨千刀的爹当年不舍得出钱治,说不定当年也能治好!” 大约是听说姚灼恢复得好,郑霜儿也有了笑模样,当即把饭菜给了严之默,朝屋里走道:“你去忙着,我进屋里陪灼哥儿说说话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差一点就能赶上了!(阴暗爬行) 预收改了一个新名字,之前的有点长,求收藏~ 《夫郎赘婿是天才国医》一句话简介:国医圣手穿成盲眼小村医后(温文尔雅神医攻x潇洒直爽农家受)
第30章 这日回来, 严之默连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一身,家里就来了好几拨人。 郑霜儿进去陪姚灼说了说话,出来时就不顾严之默的拒绝,愣是搬走了两人先前换下来的外衣,说是正好要去河边洗衣服,帮他们洗了便是,不然先下姚灼躺在床上,光靠严之默哪里干得完? 分了家不说,两边家里都没个能帮把手的,若是他们这些乡亲也再不帮衬些,小两口的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有些事也不是有银钱能解决的。 又看院子里的水缸也见底了,便说一会儿让她家大娃和二娃来帮忙挑水。 郑霜儿走后,王大夫又来了,却没急着去里面看姚灼,而是让严之默坐在院子里,给他瞧了瞧,之后咂咂嘴,招呼苓哥儿打开药箱。 里面是配好的几副药。 “这几日你的药想必又断了,这些天记着再喝起来,家里旁的活计都先放放,切记不要劳累过度。” 严之默这几日自然也察觉到,自己先前好不容易养好一些的身体,又差了下去。 可因为无暇给自己煎药,再加上不想让姚灼担心,日日都是硬撑。 收了脉枕, 合上药箱, 王大夫竟就起身要走了。 见严之默一脸意外,王大夫老神在在地捋了捋胡子道:“我那师兄的医术远在我之上,他若说无碍,我也不必瞧了。” 说罢就领着苓哥儿走了。 只是没成想这王大夫和梁大夫还是师兄弟的关系,可为何梁大夫未曾提过? 不过记得当日方老三提了王大夫,那小药童倒是一下子上心了不少。 再说这师兄弟二人,一人在县城开医馆,一人在芝麻大的小村子里当草医,想也知道应是有段故事的。 但旁人私事,严之默出于礼貌,也不会过多打听。 待把手里的药包放进灶房,严之默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完,随后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后院的鸡好几日没喂了! 他急忙出门去后院查看鸡窝,原本他是不懂这些的,但那日姚灼出事前他刚好看书看到这节,说是鸡饿上一两天不至于如何,但若三五天就不好说了。 本已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尸横遍野”的画面,但好在六只鸡里只有一只有些蔫吧,另外的五只看起来精神还好。 不过后院的篱笆已经被啄破了,鸡大约是自己从里面跑了出来,捡了地上的虫子和草籽吃。 严之默赶紧给水槽里添了水,又去灶房抓了一把喂鸡的秕谷,还有一些放了好几天已经不新鲜的青菜,都一起切碎了混在一起喂了。 最后把那只蔫吧的鸡单独抓出来圈在一旁,放了点吃的和水,想着它要是撑不住了,就直接炖了。 至于补篱笆这件事只能往后放放。 他在这里手忙脚乱,弹幕粉丝因为姚灼终于顺利回家而暂且精神一松,调侃的状态又回来了。 【谁能想到最终承受了一切的是小鸡仔子】 【灼哥儿,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 【默宝,赚钱很行,做饭很行,其它大大的不行】 【那方面行就够了0v0】 【前面的车尾气甩我脸上了!】 严之默擦了擦汗,正想着怎么跟姚灼坦白,他可能不小心饿死了一只鸡,路过院子时,瞥见外面有人走近,本以为是方家大儿子被她娘支使来帮忙挑水,再仔细一看那身形,却不像。 姜越头一回鼓起勇气来这边,他去镇上给布庄送绣品回来,就听说姚灼回村了。 家里养了一只老母鸡,攒了几个鸡蛋,他舍不得吃,留着给殊哥儿补身体。 如今咬咬牙拿出来一半,一共三个,用帕子包好了送过来。 原本想像之前一样,静悄悄塞进门里就走,结果院门一下子打开,正好和严之默撞了个正着。 两人孤男寡哥儿的,互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姜越掩住眼底的惊惶,攥着帕子的手差点把鸡蛋捏碎。 意识到这点,他松了手,把帕子往前递了递,声音低低的。 “这个……是鸡蛋,给灼哥儿的。” 严之默摸出来帕子里是三个鸡蛋,这个数量应当是自家的母鸡下的。 他想了想,没推拒,但却说:“灼哥儿在屋里醒着呢,你可要进去瞧瞧他?” 姜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来送个东西。” 说完就要走。 严之默忙喊住他,“那日你救了阿灼,我们当厚礼上门感谢的,哪有再白收你东西的道理。” 姜越已经走出几步,闻言停步,转身抬了抬唇角,笑容却十分勉强。 “没什么值得感谢的,非要说的话,就当我欠灼哥儿,这次还清了罢。” 说完便不顾严之默的挽留,快步走远了。 严之默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蛋,叹了口气。 他去灶房锅里拿出又热了一遍的面疙瘩和面饼,还有那三个鸡蛋,一起端着去了屋里。 姚灼在床上有些倦了,半梦半醒,直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儿飘过来,肚子十分应景地叫了一声。 他下意识捂住肚子,然而早就被严之默看在眼里。 “正好,吃饭了,我把桌子往这边挪挪,你且躺着别动。” 这会儿也没有方便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严之默想着回头找方老大做一个,还要再打一副拐杖,不然这三个月日日躺在床上,不止伤腿,整个人都要躺废了。 暂且把家里的饭桌挪得离床近一些,方便姚灼拿取。 他布好碗筷,才把姜越送来的鸡蛋交给姚灼。 “这是越哥儿送来的,给你补身子的鸡蛋。” 姚灼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又小心合上。 “他有说什么吗?” 严之默正拿一只小碗分疙瘩汤,闻言放下勺子,轻声道:“按理说我不该当这个传话的,不过他说……这回救命之恩,不需要感谢,就当他过去欠你的,这次还清了。” 姚灼低着头,久久无言。 严之默凑近了看去,果然眼眶又红了一圈。 他替小哥儿擦眼泪,“伤心就哭出来,憋闷着对身体不好。” 姚灼揉了揉眼睛,开口道:“我不只是伤心,我还生气,气他这么多年,还和我这么生分。何况我就算恨,也该更恨赵二,他也不过是个嫁错人的苦命人,我还能恨到这么多年都不肯放下,恨到连他救了我一命都不知道感谢么?” 姚灼说着就激动起来,严之默把人搂进怀里安抚道:“越哥儿这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当日你伤着或许没瞧见,但他关心你的模样不作假,若说我过去还怀疑他的品性,如今却觉得他这人值得信任。” 他想了想道:“咱们先吃饭,吃完再商量,好不好?” 姚灼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端起小碗,埋头吃饭。 吃完之后,收拾好桌子,严之默拿出纸笔铺在上面,开始列计划加算账。 姚灼不认字,严之默就教他研磨。 虽然用的是极便宜的墨,可道理是一样的,砚台里加点水,墨身垂直,转圈。动作很简单,难的是力道。 这块墨质量称得上劣质,研磨的时候能感受到里面混杂的杂质。 但姚灼十分用心,一圈圈转着,像是得了新鲜的玩具,乐在其中。 严之默用笔蘸了点墨,在纸上写字。 这些日子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需要整理收纳一下。 首先是做蜡烛,这件事且不说姚灼没受伤前,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一些力不从心,如今更是做不来,所以便按照先前的计划,雇人来做。 做蜡烛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无非就是上山采果子、处理果子、注模定型。 目前只专供西窗阁一家,需求有限,暂定先雇两个人。 于是严之默在纸上写下:蜡烛工坊、二人;十文/日(含午餐)。 其次是肥皂、香水和精油。 研发这几样东西,是严之默接下来重点要做的。 肥皂要用到漆树种子,香水和精油要用到大量枸桔。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个想法,纸上多出几个字:原料收购? 无论制作哪一样东西,未来如果需求增大,光靠几个人去采后山上那点果子是不够的。 这个时代漆树也好,枸桔也好,都广泛分布在环境适宜的山林里,无人在意,各种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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