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天确实折腾,从花田折腾到商场,排队买椰子冻又碰上个发病的小朋友,然后又跑了一趟安安的学校。接了孩子去医院,又莫名其妙被盛垣拽来这里“听会”。 下午还有手术,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何言阖上了眼睛补觉。 意识陷入昏昏沉沉,何言坠入梦境。 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声线和自己一模一样。梦里的何言睁不开眼,但黑暗一片的视线里清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何言,谢谢你。】那人说。 是原主? “你是'何言'?” 眼前的身形微微晃动,有点像喝醉了出现的重影。 【我曾经是何言,但现在,你才是何言。】 “对……对不起……”何言语无伦次。他抢占了对方的人生。 【不,我要谢谢你。你的出现改写了我的结局,让我没再陷入那个泥淖,那些恶心龌龊的剧情终于没发生在我的身上。】 “你能看见?”何言惊讶。 【我能看见,也能感同身受。所以你没抢了我的人生。你替我尝了爱情的味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这辈子只会在孙兴籍的地下室了此残生,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味道。】 何言的鼻尖骤然一酸,心头有看不见的阴霾骤然迎风消散。 穿书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像蒙着一层纸,何言看得真切,摸得烫手,但始终觉得自己像个演员。 他全情投入,爱的刻骨,却总怕有一天老天爷会收回他所有的幸福。 他开医院,治病救人。入拳场,挥洒四方汗水。他努力想在这个世界留下更多痕迹。万一哪一天……万一哪一天他原地消失了,总要有些念想留给剩下的那一个人。 好证明他来过。 而就这一刻,'何言'的声音清晰在他耳边回荡,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沉沉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抢夺过任何人的人生。'何言'不怪他。 仿佛有一张轻软的被子缓缓把何言的心压回了胸腔,蒙在情绪之上的那一层纸烟消云散。 何言蜷在听众席的角落里睡的香甜,而盛垣在报告厅的准备室忙得额头微汗。 “盛董……何院长他……不会生气吧?”一旁的恬欣看着盛垣从手机相册里往外导出他们两人的照片,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怎么会。官宣啊,谁不喜欢。”盛垣很笃定。 “不是……”恬欣欲言又止。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盛董准备的发言稿末尾,把何院长介绍为自己的“爱妻”! 别人不知道,恬欣是知道的,盛董自从跟何院长在一起,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贪嗔痴怒,那上扬的眼尾和柔软的眼神……谁1谁0那是一清二楚啊! “别发呆了,把角落里那个拿给我。”盛垣指了指准备室玻璃展柜里的一盒乐高积木。 “那个是给员工技能竞赛准备的小礼物。”恬欣有些不解,“您要这个干嘛?”送给老板娘?有点寒碜吧……? 盛垣盯着盒子上的成品图看。那是一朵玫瑰花。 “现在订玫瑰也来不及了,这个凑合。”盛垣眯起眼睛。 恬欣:“……”行!自家总裁是有点浪漫在身上的。 会议时间接近,盛氏员工陆续入场。大家都十分自觉地靠前坐,没人注意到偌大的报告厅阶梯式座椅角落里,光线昏暗的地方有个人蜷着睡的香甜。 何言还在梦境里流连。 【你就好好替我走完我的人生,狠狠替我甜下去。我都能感受到。】'何言'对他说。 “好。”何言鼻尖泛酸。 下一秒他就看到眼前的人影慢慢变模糊,像水里的影子被搅散一样,身形褪去,耳边猝然升起一大片嘈杂的声音,慢慢的变得人声鼎沸。 何言猛然睁开双眼,入耳就是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视线还没来得及凝聚,一道冷白光束就落在他的头顶。 “老板娘!” “老板娘!” 耳边充斥着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叫声,有人在身后戳他,“老板娘!快起来!快站起来!” 什……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官宣告白 不是开会吗?开完了? 何言迷迷糊糊站起来,视线落在会场前方,【第六十二次员工会议】的横幅还在,但是电子大屏上清晰写着他和盛垣的名字,中间一个偌大的心形。 这家伙!最终还是来了招土的!!! 何言磨牙,原本白皙的脸在瞬间染成通红。 “老板娘!” “老板娘!” 原本浪潮一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他站起来的瞬间骤然拔高,人头涌动中不知道是谁的手高高举起打了个响指,然后整个报告厅的人群都跟着那只手的节奏喊了起来。 “老板娘!” “老板娘!” 声音开始变得整整齐齐抑扬顿挫,一瞬间何言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脚踏进了明星见面会。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类似娱乐圈集体现场磕cp的波澜壮阔。 何言呆呆的站着,目光越过报告厅攒动的人头落在眼前的大屏幕上,他和盛垣的名字隐去之后,大屏幕开始滚动播放二人的合照。 人群的呼喊声越发厉害,在整齐的节奏声浪下,盛垣笑的像个得胜还朝的将军。 主席台离得太远,何言看不清他的眉眼。 下一秒,他就看见盛垣大步流星走下主席台,穿过鳞次栉比的阶梯式座位,阔步向他走来。 何言站在原地未动,眼神紧跟着那个熟悉到梦里出现千百次的身形,看着盛垣一步一步靠近他,熟悉的气息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从何言的心头迅速蔓延,酸胀堵塞的感觉迅速弥漫到眼眶。 盛垣站在他的面前,一只手从身后抽了出来,掌心一朵乐高积木搭成的玫瑰花。 “我的掌心只剩玫瑰一朵。” “此行又山高路远。”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同行。” 盛垣比何言矮半个头,此刻抬眸看着他,眼底星河滚烫璀璨。 “我什么都没有,因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你要我,我就拥有全世界。因为你是我的。” 话音落下,盛垣摊开另一只掌心,黑色的绒面盒子打开,两枚戒指在其间熠熠生辉。 钻石闪烁的碎芒像爱人眼泪落下时敲击在键盘的音符,华光灿然。何言垂眸,听到整个世界的交响乐奏响。 “盛董!” “盛董!” “老板娘!” “老板娘!” “要他!” “要他!” 人群的声浪铺天盖地。 “点头呀!说要呀!说我要你!”何言的身后,有一只手戳了戳他,声线激动到扭曲。 何言木木的点了点头。 他好像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唇齿麻酥酥张不了口,可是耳边清晰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在说—— “我要你。” 下一秒,一枚闪着光芒的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整个会场洋溢着澎湃的欢呼声,层层声浪如海浪,破空而上。 何言的耳边却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有盛垣的呼吸声,一声一声落在他的心间。 造物主自玫瑰诞生之日起,便策划了这场名为救赎的邂逅。 日暮下的花店,玫瑰将救赎的故事告诉风烟。 路过这一场人间,不止玫瑰有爱意。 这一瞬间何言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暖暖流淌,心底关于爱情降临的幸福感加倍。 他知道,是原身'何言'在替他高兴。 心底最后一丝纠结消失不见,何言微微躬身,双臂抱住了盛垣,深深吻了过去。 “砰!” 有人关了整个报告厅的灯,只剩一束冷白的聚光灯打在他们的身上。 这里爱情肆虐洋溢。十公里之外的言盛国际医院顶楼特需病房里,旖旎的味道也肆虐绵延。 罗闻试图丢下最后一件遮挡,被阙之渊一把揪住。 “何言说过……可以吗……?”阙之渊声音暗哑,残存的理智在极力克制。 “可以可以可以!”罗闻一口咬了下去,磨着小虎牙,“你别神经兮兮的!总不至于以后每次做都要跟何言申请吧!” 这一口谁受得了。 阙爷顿时丢盔弃甲。 “叮铃铃——”罗闻的手机在关键时刻响起。 “……” 二人同时僵住,罗闻低声骂了句街,挪动手指捞起来一看, 【罗老爷】。 “我爸!”罗闻一把推开阙爷,一骨碌滚向大床的另一侧接起电话。 “爸!我睡午觉呢!干嘛!” “我忙了一段时间没问你,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下一次治疗就是明天了吧?我来陪你啊!” 罗闻脸色一僵,“不要!不需要你陪!我好得很!” 罗经年:“那我来接你回家住几天啊!医院里哪能住的舒服……” 罗闻麻利打断了他,“不要!我要留院观察的!你不要多事!” 罗经年:“那我还是来陪你吧我明天一早就来奥……” 罗闻:“不要!不许!不……” 罗闻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看样子他是一定要来的了。”罗闻沮丧的甩掉手机,一头扎进枕头猛捶。 阙爷微微皱眉,沉默了半分钟后开口。 “还来吗?” 罗闻揪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你吃不饱吗!” 话音刚落,天色就陷入黑暗,日月星辰颠倒,银河沉落湖底,羽毛飞入天空。 两个小时后。 罗闻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白皙的肌肤透着异样的薄红。 阙爷收拾完毕嘴硬的崽子,沉默着抓起手机走到阳台,关上门。 “长峰啊。”阙爷拨通了陆长峰的电话。 “老大,有什么安排?” “联系一下良城那边吧。抛个大项目出去招标。”阙爷顿了顿,继续道,“把风声透给罗氏。” “好,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阙之渊陷入沉思。调虎离山总归不是长久之计,翰城的基础已经扎实了,周边几个城市也差不多渗透了。 阙家在内陆的几条生意线,他已经吃下了百分之九十多。阙氏家族企业内部,他安插进去的钉子也都起了作用,最近企业内部丑闻频出。 时间也差不多了。收网在即。 下一步就是谋划一下,如何把崽子不费兵卒的收入囊中。 最好还是皆大欢喜的那种。罗经年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 阙之渊这么想着,眼神慢悠悠落到床上蠕动的崽子露出的白皙长腿上。 真好看。阙爷抿唇。 罗少爷还不知道这些。只是在半小时后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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