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 牧谪呆呆看了他半天,才讷讷道:“师尊……是第一次……” 沈顾容疑惑道:“要不然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牧谪垂下头,看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小小声地挽留:“师尊……不掰。” 沈顾容等了又等,就等到这句话,他差点被气笑了:“牧茞之你还是个孩子吗?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说,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牧谪……牧谪实在是难以启齿,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又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但如沈顾容所说,若是他一直不说,沈顾容也什么都不知道,两人迟早会分开。 道侣契就算结得再严实,也总有解契的法子。 牧谪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被无视了半天的离更阑彻底没忍住,厉声道:“沈十一!你在故意挑衅我吗?!” 牧谪:“……” 沈顾容:“……”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夺回九息剑,眼睛看都不看地往离更阑的方向狠狠挥出一剑,轰的一声,灰尘漫天。 他就在那一片混乱中,依然看着牧谪的眼睛,鼓励他:“别管他,继续说。” 牧谪:“……” 牧谪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最后彻底妥协了,他俯身凑到沈顾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沈顾容耳朵也有些敏感,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但听到这句话后,他浑身一僵,愕然看着牧谪。 两人面面相觑。 沈顾容古怪地说:“你就因为这种事纠结到现在?” 牧谪脸色苍白地点头。 对他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 他从之前就很不喜欢师尊透过他好像在看别人的眼神,现在知晓那人真的存在,心中更是不安惶恐,唯恐被沈顾容抛下。 他师尊这么好,细想之下,自己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挽留沈顾容的资本,他什么都没有,就连得来的爱意都是偷别人的,好像穷尽一生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得到沈顾容完整的心。 牧谪觉得自己极其卑劣,明明靠着前世让沈顾容答应了他,却又矫情得想要和前世划分界限,得到沈顾容干干净净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 一边得着前世的好处,一边却又在记恨嫉妒前世。 又当又立。 牧谪几乎把所有难堪的词语都用在自己身上,险些把自己骂哭了。 太卑劣太狼狈了。 牧谪越想越难过,道侣契传过去的情感差点把沈顾容的眼泪给逼下来。 沈顾容:“……” 沈顾容瞅了他半天,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徒儿,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这种替身话本早在百年前就没多少人看了。” 牧谪:“……” 牧谪:“???” 牧谪死都没想到沈顾容竟然是这么个反应,呆呆地张大眼睛看着他。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道:“我如果因为你是先生转世就违背内心而答应你,先生泉下有知,指不定会罚我朝千遍弟子规,骂我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登徒子。” 牧谪:“……” 看着这对狗男男打情骂俏,勉强躲过沈顾容攻击的离更阑已经在拍着扶手咆哮了:“沈十一!沈奉雪——”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我待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又到底是不是在玩弄你。”沈顾容瞥他,道,“好了,我要是再不杀离更阑他可能要被气死了。等我回来你给我一个自己心中的答案,答错了小心师尊罚你抄书。” 牧谪:“……” 沈顾容说完,就不耐烦地握着九息剑冲向了离更阑,眸中全是冷意。 真是只聒噪的虫子。 徒留牧谪一人呆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牧谪交出满分答卷:师尊没有在玩弄我。 师尊:但你现在却在玩弄我! 【bushi 我怎么还没写到离更阑死?【摔笔 两章之内鲨了他。
第134章 奄奄一息 咸州城北, 温流冰和虞星河飞快搜寻最后一处屋舍,终于在一处山丘之巅寻到了一身红衣的封筠。 封筠那火红的衣袍仿佛嫁衣,她仿佛早就料到有人回来, 微微偏头, 嫣然一笑。 “哟,这不是神器器灵吗?”她笑着道, “你竟然也来了,看来天道也在相助我。” 虞星河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见三水师兄不说话,只好充当门面,努力保持镇定, 道:“封城主, 您不该和魔修同流合污, 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封筠听到这种天真至极的话, 笑的更欢了,她轻启红唇,慢慢道:“你还真是……” 她话还没说完,温流冰就手握兰亭剑, 一言不发地刺了过来。 温流冰和敌人交手从来不会多说半句废话,往往能打就从不动口,此时听到封筠说了两句话已经彻底不耐烦了, 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一剑戳去。 封筠似乎早就料到他的性子, 笑了一声,从袖中掏出双刀,反手格挡住温流冰的兰亭剑。 她姣好的脸上缓缓爬出一道魔纹, 连瞳仁都开始发红。 温流冰懒得废话,死死一用力,锵锵两声将她手中的长刀挑去一把,刀刃在空中转了许多圈,直直插在虞星河面前的地面上。 虞星河:“……” 虞星河转身就跑,按照他大师兄那强悍的打法,指不定连他都顾不得顺手一刀给劈了。 溜了。 虞星河只是跑了几步,找了个遮掩身体的地方,一扭头,他大师兄已经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战斗,兰亭剑架在封筠的脖子上,因为挨得太近,将白皙如雪的脖颈压出一道血痕。 虞星河:“……” 虞星河觉得自己好怂哦。 温流冰冷漠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来帮我的?” 虞星河差点哭了,抽噎着跑过来:“对不起师兄,我错了。” 温流冰满眼写着“小废物”。 虞星河的确胆小,又惜命,怕疼怕得不行,他怯怯地抱着手臂,小声请示师兄:“星河……星河该怎么做?” 温流冰看了看他,平静地将视线移开,漠然道:“别说话就好了。” 当个吉祥物吧。 虞星河立刻闭紧嘴,表示我要开始修闭口禅了。 温流冰转向被困住的封筠,冷冷道:“咸州城的阵法是你布下的?那到底是什么?说。” 封筠哪怕被剑架在脖子上,脸上的神色依然淡淡的,仿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慢条斯理道:“慌什么,等阵法发动了,你不就知道……” 她又没说完,温流冰就一剑刺进了她的身体,直接带出了一道血痕。 封筠美眸猛地张大,踉跄着倒了下去。 温流冰并没有一击致命,拿捏着不让她死的分寸,沉声道:“不要多说废话,我问什么答什么。” 封筠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唇角滑下一丝血痕:“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温流冰眸子一动,见她真的不打算说,便抬起剑打算直接把她了结了。 虞星河在一旁都呆住了,虽然早就知道他大师兄杀伐果决毫不犹豫,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眼看着封筠就要轻易死在他剑下,虞星河终于回过神来,忙冲上前,拼命摆手,示意师兄手下留情! 温流冰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说。” 虞星河这才解了“闭口禅”,忙说:“师尊让我们查出阵法,师兄杀了她,那阵法怎么办?” 温流冰道:“师尊只是说不让阵法催动,我杀了她,阵法不就动不了了吗?” 虞星河:“……” 虞星河目瞪口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封筠却笑了,她脸颊上全是血痕,仿佛盛开的一簇花:“你们原来是来寻阵法的?” 她抬起手轻轻指了指山丘下的咸州,笑着说:“可是,那阵法早已催动了啊。” 温流冰瞳孔一缩,立刻挥剑斩下,直接摧毁了封筠的丹田。 封筠眸子一颤,瞳孔缓缓涣散。 虞星河被他的心狠手辣吓住了,呆了半天都未回过神。 温流冰眼睛眨都不眨地将剑拔出来,冷冷看向虞星河,道:“看什么?” 虞星河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温流冰眸中全是烦躁,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将师尊交代的事情完成。 他收剑入鞘,转身就走:“走,去寻师尊。” 回去请罪,希望师尊不要罚他抄书。 虞星河忙跟了上去:“是!” 虞星河走了几步,神使鬼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封筠还未完全断气,她涣散的瞳孔无神地盯着天空中飞翔的鸟,不知为什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虞星河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正要细看,温流冰道:“虞星河?” 虞星河蹙眉,小声道:“师兄,我怎么觉得……” 温流冰回头。 虞星河抬起手指着血泊中的封筠,试探着说完最后半句话:“她好像还没死。” 温流冰眉头紧皱。 封筠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大概撑不了几息,温流冰真切地能感知到她体内的经脉在一点点枯涸。 温流冰蹙眉,他等着要去找师尊复命,但他又不是那种会留敌人活口的性子,只好忍耐着再次走回去,正要拿兰亭剑再补一剑。 但当他拔出剑,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封筠却仿佛得到了什么机缘似的,已经碎裂的元丹被一股血液包围,一点点地复原。 温流冰眼睛猛地张大。 只是瞬间,封筠身上流失的生机如枯木逢春般再次出现。 温流冰怔然看着,虞星河本来也只是顺应着本能说出那句话,但眼睁睁看着一个本来该死去的人直接复活,也是被吓了一跳。 温流冰眼睛猛地一狠:“鲛人。” 封筠缓缓从地上起身,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痕,被她漫不经心地抹去。 “诛邪统领,就这点本事吗?”封筠缓缓落泪,却笑靥如花。 鲛人只要心头血不失去,很难被轻易杀死。 温流冰眸子冷漠:“你认识桑罗敷?” 封筠慢条斯理道:“嗯,她是我最后一个同族。” 桑罗敷是死在林束和和沈顾容手中的。 她轻轻抬手,掌心浮现一滴珠子似的血,只一点,沈顾容的虚幻身形出现在面前。 他正拎着剑缓慢朝着离更阑走去。 温流冰瞳孔一缩。 “我和罗敷是三界最后两只鲛人,以防对方发生意外,彼此交换了心头血。”封筠淡淡道,“而现在,她的最后一滴心头血,在沈奉雪体内。” 她一直用着桑罗敷另外一滴心头血,窥探着沈顾容的一举一动。 这也是离更阑他们一直都能准确知晓沈顾容下落和打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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