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珠子掉下来,滴在大拇指上。它烫化了时蕴柔软的心脏,盛璨的声音听上去可怜而无助,一股微热的呼气吹在时蕴耳边,盛璨微红了眼,又说:“他疼沈知夏,比疼我更多,明明我才是亲生孩子。” “我犯了什么罪吗?”盛璨声音无助到不行,他又隐忍着声音说:“我连哭都没哭过几回,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时蕴听得认真,下一秒,盛璨又扯他头发,抱怨道:“你说话啊!” 时蕴头发揪得疼,他攥住人的手腕,控诉说:“疼啊……” 盛璨就这样看到时蕴跟自己对峙,然后对方一句话也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使劲说,该说了一句话也不说,他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骄矜与娇气齐齐爆发,索性直接不想理人,气呼呼鼓起腮帮子就跳下时蕴的膝盖,然后摸了摸眼睛,赤着脚就要跑出门。 时蕴身材高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他是家里人宠大的,心想万一说错话,那怎么得了。他手比脑子快,人还没跑出去,马上就打横捞起盛璨往床上去,还是怕摔到头,右手习惯性垫住后脑勺,然后以吻封缄,逮住人狠亲了下,又如实说:“我不会安慰你这样子的状态,说多了怕你生气,做狠了怕你哭,我也很为难……你又别扭,又强硬,只吃软不吃硬,我怎么说都感觉会错,所以……” 盛璨手擦着自己的嘴,时蕴又给他抱膝盖上,最后看上去似乎是觉得腿坐久了疼,又把他圈在自己怀里,然后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看了好多次吗?我们都坦诚——” 盛璨转身捂住他的嘴,他看到时蕴一双长腿蜷起,自己就被禁锢在他的领域范围之内,盛璨抿起嘴角瞪视他问:“你多高?” 时蕴右手压上他的腰,让他背靠自己胸膛,随意讲了句:“185。” “不对……”盛璨话音刚落,时蕴的手把他上半身搂在怀中,声音闷闷的,还带着莫名其妙地较真。 他们落在柔软的床单上,屋内是暖黄的灯光。灯光照下来,投下暧昧而轻荡的模糊影像。 时蕴说:“184,昨天刚量的。”他脸上也有较真,然后又低下头玩盛璨的手指,咕哝道:“我爸说……” “说什么……”时蕴抱得他更紧了,表情跟吃了苍蝇般又变成刻意的计较,他道:“不要叫我时美人,牛高马大的武松弟弟都能娶到如花似玉的老婆,这男人长太漂亮了,娶不到媳妇儿的……” “……”什么歪理? 盛璨知道时蕴长得好,可对方的脸大概就是天生的,别人晒太阳晒个黢黑,要抹防晒霜,这个家伙军训一个月,白到发光。又或者是很久前他们一起去江城边境的某处窝点处理要被销毁的东西,人家踩着军靴灰头土脸被蚊子咬个半死,这人进去是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 居然有脸说这种话,盛璨内心腹诽到不行。 “那我算什么?” “我是你男人啊……”时蕴非常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就脸红耳臊地别开脸,改口说:“你是我老婆……” “不对不对,你是我初恋,我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都只有你一个……”时蕴不知怎么的慌不择言了,他听见盛璨清朗的调笑声,又搂紧了他的肩膀道:“都可以,你好看。” “我喜欢。” “嗯,就这样。” 盛璨笑得爽朗干净,眼角有一丝丝的明媚…… 时蕴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他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对方也不是会在乎什么上面跟下面的人,但自己就是忍不住想把他护在自己身后,虽然,平时对方也很在乎自己,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样一句话啊! “阿璨。” “嗯。” “明天动手术。” 时蕴睁开眼睛时,眼中闪过了一点点锐利的光,变回了熟悉的隐藏的锋利,他揽过盛璨的腰在自己臂弯中。对方腰很细,他很喜欢。时蕴从盛璨的腰线又摸到人的肋骨,然后鼻尖挑开蹭在他熟悉的脖子上,又轻又柔的吻落下,有点撩人心扉。 时蕴的声音变得暗哑,“小乖?” “嗯……”盛璨头侧到一边,两个人换了个姿势,他跨坐在时蕴的腰腹两侧,眼神有点落寞,又说:“想我没有?” 时蕴抽出自己的手,他手撑在床面,却也毫不避讳说:“想,我哪里都很想,想你想得骨头都酥了,”他吻烙上盛璨的嘴唇,然后又流连到他脸颊处,手也开始解开盛璨的衣扣,他慢慢地慢慢地,以很轻的力道掰住了盛璨的下巴,轻轻地说:“你自己看?” “自己摸。”时蕴话语刚落,盛璨已经有点烦了,他手指反掰人的下巴,不忘道了句:“嗯,我回来了。” 时蕴嘴角晕出得意有点轻狂的笑,“今晚陪我?” 盛璨觑着他,他丝毫不怀疑,对方纯情是真,食肉动物也真的是真。 他眼神中有满满地很想把他摁住的侵略性,又舍不得伤他。 “好,哥哥。” 时蕴翻身把人压在了枕头边。 柔和的灯光漾出晃动的人影,有一种安静美好的初恋意味,盛璨跟时蕴闹到半夜,两个人纠缠不休,盛璨跟时蕴纵情了些,然后时蕴又跟盛璨在浴室闹了会儿。等到两个人洗完澡差不多凌晨三四点了,时蕴打开手机查收消息,他去到窗台吹了会儿风,又去拿了门口挂着的外卖。 姚文姝发了姜糖的消息自然对时蕴大有助益,不过他已经查出来了。 时蕴心想不急着一时,他关闭手机回到屋内,又自言自语:“还好。” 他找了瓶娃哈哈喝起,又悲伤地发现自己刷了牙了。 等他撑着腰愣神埋怨自己时,喻堂静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时蕴以为自己眼花,他怎么看到了鱼塘精? 喻堂静看时蕴往自己这边看,他迅猛蹲下身,不小心动作太快,棒棒糖戳了自己的喉咙,他看着到账的十万,又接了个催债的电话,表情慌到不行:“你妈的!你怎么不说坏美人是时蕴??” 电话摁掉。 时蕴拉起窗帘,把周围捂了个严严实实。 盛璨上半身伏在床上,脚窝在柔软的地毯里。时蕴为了两个人住得舒服,他在这间房子铺了很多地毯,但是怎么也改不了某人喜欢赤脚的习惯,所以,他偷偷侧过去,又抿起唇往盛璨的方向挪……时蕴悄摸摸地,又偷了个吻。 “欢迎回家。” 盛璨呼吸起伏,很平稳。 隔壁的喻堂静倒吸一口凉气,“狗粮都吃饱了。” ----
第46章 手术前,时蕴让陈轲密切注意盛广杰与杨彻的动向,说是万一盛璨比自己先醒,一切全权交给他。陈轲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时蕴为何会……离开了之前那个杀手组织,只是待过很短的时间,却执意不让他去…… 同样的这个疑惑,发生在盛璨身上…… 手术室内,呼吸机上下起伏不定,向好老师一脸凝重。 深绿色的手术服衬得他神色更为冷峻,向好听老师说:“你走神什么呢?你也像你父亲一样?含恨而死,饮恨而终?事到如今,你还不懂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 向好抬眸,现出迷茫,护士们都在紧张地准备器械,他跟着老师的动作冲生理盐水,叹息道:“我知道了,我会反省,我不会像我爸一样,做了错事不承认的,老师您给我点时间……” 向好老师皱眉:“我是让你像个人一样,学会拿得起,放得下,而不是跟你父亲一样郁郁而终。” 他把一颗银色子弹放到器皿内。本来他是要交给向好缝合的,但是他看他这个模样,却也放下手术刀,他手持镊子指着那颗子弹,又暂时停下了缝合的手,说:“你父亲也是这么死的,我当年,取过的子弹也是这样一颗,你啊你……” 作为医者的老师,他心中满满地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因为,向好垂眸,眼睛忽然一下就红了,他道:“老师,我父亲,不是您这样的人。” “专心!” 盛璨躺在手术台上,他脑海中回荡着许多的记忆,比如时蕴终于告诉他,他心中深藏着的,不为人知的,深可见骨的仇恨。 时蕴叹息,“你不问,是为我好,我知道,我也不愿意提起,”他神情极端落寞,似乎也是习惯性找烟来抽,最后,他挨在盛璨的肩颈旁叹息一口,“我好累啊……” 隐隐的泪水浸透盛璨的衣领,时蕴嘟囔:“你不该碰上我,但我很幸运碰到你。” “你知道吗,原先我在加拿大,我就看着对我最好的师父萧垣在对面的河岸被人分尸,然后分成一块块丢进大海。而我被他绑在一艘小船的船舱底下,拿绳子堵了嘴,一句话的声音也发出来,他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救过我的命,教我傍身的功夫,让我学会安身立命,我以前最庆幸我在时家长大,我爸爸时望教我什么是善良,让我与人为善,爷爷时先文总是说慈悲为怀……” “可是啊,我爷爷竟然会同意我刚出生的弟弟被烧死,来祭大仙儿……你知道时砚这名字怎么来的吗,嗯,这就是我弟弟的名字……后来我妈妈就因此精神失常了,她无论怎么疯,我爸爸总是会原谅她,觉得这是他欠她的……虽然知道时砚不是爸爸的孩子,可是我爸就笑着摸我的头说,你爷爷那个性子瞬息万变,有你,看你长大了,你有逃跑的机会,可你弟弟是个早产儿,活不了的。” 盛璨不知道这些,他没有问很多。他心想,他性子的确很薄凉吧。问又想问,但得知也许是很快的结果却又不愿意去问,但是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说完这段话,时蕴就一直挨着他,紧紧锁住他。 盛璨回首,与他十指相扣,“是不是觉得我性子太冷了?” “还好……”时蕴埋在盛璨颈口,宣松的头发带着明珠般的色泽,又说:“你想让我过得开心点儿,我知道……你最纵容我,我也知道……” 盛璨上半身被他抱得非常紧,时蕴喃喃呓语:“我只想把你关起来,给锁在暗不见天日的房里,天天抱着你,但你对我这么好,这么用心,还给我买好吃的冰淇淋,我就原谅你了……” “你……你松开我点儿……我喘不过气……”盛璨挣不脱,时蕴跟个大变态似的使劲在盛璨颈口嗅,眼神是很深的占有欲,又霸蛮无比娇纵地说:“我是你谁?” 对盛璨来说,时蕴是恋人,也是一起长大成熟的初恋,也是普世意义上最合拍的伴侣。 他一个肘击,怒道:“我说我喘不过气,你耳朵聋了?!” 聋没聋不知道,但时蕴很没底线,故意问:“哦,你想我还是乖宝宝时砚啊……可我是个大坏蛋,怎么办啊……” 盛璨给他逼得没办法,他冷对方就故意撩,于是他也不太受得了,反过去撩他。
74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