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璨全身裹得严严实实,黑衬衫顶上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好,勉强脱了风衣。 他手腕雪白修长。 倪娅看见了就靠近说:“刚刚有好几个人在看你呢……” “……”盛璨专注喝果汁酒,又环顾四周。这间台球厅里头的酒吧,更加类似于一种清吧。 灯光暧昧偏轻盈,盛璨酒杯中的酒晕着头顶细碎的灯光,光影浅浅漾动,带来舒适的视觉享受。 盛璨觉得这里比起前些日子酒吧中冲天的吵闹,还算好的,他抿着酒,倪娅撞他肩膀,嘿笑道:“来一局咯?” 盛璨笑着说:“可以。” 桌旁,盛璨右手拎着球杆,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淡然。 台球桌面几个聚拢的球被一打而散!旁观的人喊了几声我草,杆动球进。倪娅站到一旁,很快又被聚上来的人给挤到一旁,二楼之上已经有人拿起了手机拍照,开始问这个打台球的年轻人是谁了。 盛璨觉得衣服勒颈子了,他松开立领扣子,只是非常专注地打台球。 大概就几分钟后吧。 陈轲压着时蕴说前面有个冷,不,有个气势很足的大美人打台球,你不去看看? 时蕴烦得很,时文韬要让他回趟家,他拒绝了陈轲的提议,说我有事。 定位器显示盛璨在这里。 陈轲特烦时蕴这种作态,对方永远都是乖宝宝,他没好气问:“你喜欢盛璨什么?虽然哥们是单身,但也没见过你这样把自己活成和尚的。” 时蕴答了句:“清纯吧,跟我喜欢的人待一起,肯定比你好玩啊。你这人,有背叛我之心,幸亏我脑子聪明,你能不能放开我,稍微滚远一点呢?” 陈轲听到美人两个字人就坐不住了,开玩笑道:“清纯?那是个辣的!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肤白貌美的……” 时蕴好笑。但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来都来了,他自然……其实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怎么这形容说起来像是盛璨? 门打开的那瞬间。 时蕴的脸,彻底因为盛璨脸上淡淡浮起的笑意,而彻底地黑了。 盛璨打台球的姿势都挺好,周围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都在看,都在起哄,说好厉害这种之类的话。 时蕴脑子宕机,倪娅扯着盛璨胳膊:“哥,快快快——” 盛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抬眸与时蕴目光对视。 那瞬间,他笑意更深了点。 时蕴看到他扯开笑,无声以嘴型念叨了句:“坏胚,来了。” 倪娅在盛璨身旁,听他念叨,忙问:“什么来了?” 盛璨声音清润,“哦,没有。”他仍然专注打台球,目光扫过远处的时蕴,倪娅问:“璨哥。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 盛璨答:“野的。” 时蕴:“……” 盛璨竖起台球杆,手拿了巧克擦杆头,时蕴霎然想起那天对方拂过自己脖子时冰凉的手指。 柔软,温和。 盛璨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声音……有点敷衍。 倪娅又被人挤过去,挤到盛璨身侧…… 时蕴一下给盛璨扯到自己怀中,他道了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还望见了盛璨眼底闪过的落寞,所以,他要道歉。 他不是坏胚子,他是大混蛋。 ----
第45章 “没什么,你暂时不要碰我。”台球厅内的盛璨拨开时蕴搭上肩的手,眼神淡漠着走开,时蕴手张在半空,神情跟傻了似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 “你,我,我没犯罪啊……” 盛璨觉得时蕴真傻,不想解释却也还是解释了句:“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有事。” 时蕴听这话脑子炸了,他费尽心思想要人开心点,哪知得来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他没马上去招惹这人,又拐到屋外的停车场那里掏盛璨的后备箱,东翻西翻,确定有好几大箱娃哈哈后脸上笑了下,然后又拆了一排带去刚才盛璨在的台球厅里头了。 远处便利店一个穿白色卫衣黑色运动裤的人接了通电话,声音冷冷淡淡,嘴中叼着个橙子味棒棒糖嘬了口后,眉头挤着问:“你确定?没照片吗?长得比较漂亮,是个大美女模样,气质非常好,他妈的是个男的吗?听你这形容?” 喻堂静因为要还家里的债,还有个妹妹要念高中。本来不接活了的他接了单隔壁小弟的杀手推荐订单,一单能挣十万,起码一年的利息都平掉了。 “嗯,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高冷美女……”姚文天摸着额头上出血的伤口,他对电话说话,而姚文姝挽好自己的头发,她瞪着姚文天,等他挂断电话后嘲讽:“你这种风流的男人,连给时蕴提鞋都不配。” 姚文天:“文姝,你真的胳膊肘往外拐了。”离开前的姚文姝擦着自己的嘴唇,心中却惶然,刚刚姚文天亲她又把她当成了谁? 滚滚的车流声,喻堂静在便利店门口蹲下,他眼神微垂,又蹲下来抽烟。 声音飘,又走神,甚至瞪着时蕴在的方向看了好久,才说:“啊,应该不是那家伙吧,刚才我看到了时蕴吗?他不是离开……江城了?” 那排娃哈哈看得他神情郁闷,当他想跟姚文天要照片对照一下时,青年俊美的脸在看到喻雅路过十字路口时霎然瞪大,“咦?那孤儿院的喻雅怎么也在这里?” 时蕴跟喻堂静曾经是一个师父手底下学习跆拳道的同门师兄弟,而他跟喻雅是同一个杀手组织的上下辈。虽然杀手组织已经覆灭了,但是喻雅却仍干着这份工作,而时蕴,只是看了看,就已单手挑了他们这个杀手组织的所有高手……然后就……出名了。 喻堂静眼神茫然,抽烟蹲在地上衬得他更加眼神迷茫。 “啊……姚文天是不是找错人了?高冷……”喻堂静深深吸了口烟,“这大总裁品味是真不咋样啊,难怪这么风流……美女,美女……看人这么肤浅,”他咬碎棒棒糖,“这可是个狠角色啊……” “时蕴,这可是个大祸害……”喻堂静咔咔嚼着糖果碎。 清吧内,时蕴拿吸管,表情悠闲地喝娃哈哈,他坐到倪娅身旁,又给盛璨准备了一杯保温杯装的热水,然后问:“怎么不喊我?” 倪娅正跟收货商较劲,“那个明清大瓷盘,我是不是被骗了啊……怎么那老板的钱打我卡上我的卡就被封了?” 时蕴念叨:“嗯,有人借你的卡洗钱呗。” 倪娅懵逼:“那怎么办啊?” 时蕴问:“嗯,是谁啊,你找周雨宁报个警,查下账户号人是谁,然后等着呗……” 倪娅:“十几万呢……”他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时蕴笑了下,指着盛璨道:“他怎么了,我比较忙,电话打不通……” 倪娅:“他不是要跟你结婚吗?你们吵架?原本我去他家给他送大闸蟹,然后他飙车飚了好久,我都被吓死了,哎,可能他跟父亲吵架了吧……” 时蕴懂了。十几分钟后,盛璨终于觉得口渴要喝水,他随手捞到熟悉的保温杯,仰头干完了温水。他走到清吧外自动贩卖机旁,准备掏钱买个水,结果发现手机没有了,他一脸些微的烦躁,又叹气转身,哪知时蕴就蹲守在对面,拿钱付了款,然后取出一瓶椰汁递给他。 时蕴眼神专注,贩卖机的冷光衬得他肤色冷白。嘴角浅浅的笑意让他有种不切真实的柔和感,上挑折叠的双眼皮扫动着……睫毛很长,甚至还有头顶灯光投下的小光斑慢慢漾动。 “嗯,给你。” 盛璨噎了下。 怪就怪时蕴长太好,盛璨这下的郁闷一扫光,他晃了下椰汁,又说:“我想喝可乐。” “不可以。”时蕴话音刚落,便是毫无犹豫地打横抱起盛璨,大步流星地往自己家去了……今晚他们不回家,估计得歇在外面,而他早就等着疲惫的盛璨回来一起睡觉了。 盛璨闻到熟悉的清香,他把椰汁揣时蕴兜里,头软软地挨着时蕴的颈子,又抿起了唇。 他大抵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时蕴把风衣脱下盖在他身上,嘴中念叨出来也不知道打我电话,盛璨没回,靠得更紧了。时望的司机在等时蕴。时蕴让他开车门说先去华添酒店十字路口方向往南的清和苑,他带着盛璨坐在后驾驶座位上。 一个亲吻落在盛璨额头,又低声哄他说:“跟你爸妈吵架了?” 盛璨靠他怀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咕哝了句:“时美人。” 时蕴难能看见盛璨这般骨头都碎掉的模样,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屋外车水马龙就这样流淌而过,红绿灯旁是打着双闪的私家车,时蕴给倪娅打电话说人我先带走,车你先开着。倪娅回嗯,我来处理,这里还有几箱大闸蟹要怎么处理? 时蕴让他先等等,过几天再说,找个临时冷库处理下。 时蕴带着盛璨去了自己买的新房子。在还没告知盛璨的情况下,他又又买了一套大复式。其实是给父亲的礼物,但是父亲是个不太讲究的人,拒绝了。他吃穿用度都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更不用说什么贪污受贿啥啥啥的。以前时蕴没什么想法,现在时蕴反而庆幸自己小时候是跟在时望身边长大。即使自己要去当杀手尝试下生活,父亲时望也没太大的怨言,反而叮嘱自己小心为上。 他想,父亲会那么照顾家庭,的确是有理由的。可是时文韬真不是个东西! 为了家庭和谐,时文韬会放弃他应得利益吗?不会呢,这不前阵子,时文韬推荐周明宇来当上头检察组的组长……而且爷爷时先文力荐,这不是就是贼喊捉贼吗? 时蕴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也有点为怀疑时望感到有点后悔,他摸着盛璨骨节分明的手,开玩笑道:“我能碰一下你吗?” 司机停车了。 时蕴抱着好几分钟没回话的盛璨开门进了屋,然后又用很快的速度把自己跟盛璨给收拾干净,重新洗了个澡,就这么二十多分钟,盛璨也没跟他说话,恍若一尊雕像。 盛璨坐在时蕴膝盖上,手牢牢锁着人的颈子,脸贴脸忽道:“我想吃哈密瓜。” “……可以!”时蕴单手抱着人,马上去拿手机下订单,嘴中还絮叨着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盛璨紧搂着人的脖子不放,又道:“我想摸你的腹肌。” 时蕴刚合上手机,乍然听到盛璨这么一句,他眼睛眨巴眨巴,微微愣住,眼神从诧异到小小的脸红,茶棕色的眸子一下染上了害羞。 空气静寂几秒,盛璨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胡言乱语,还嘟囔:“我想摸美人的腹肌。” 时蕴嘴唇微张,他忙把手机放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晚的盛璨跟平时太不一样了。他抱稳着人,让他头后脑勺靠在自己颈窝,从时蕴的视角看过去,他能够看到盛璨月牙白的指尖,这个时候盛璨又仰起头在他耳畔道:“我爸爸……我失踪那么久,也没有给我打个电话,好像,我只是陌生人。”
74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