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挨个儿替我管啊!更何况我最照顾的人到底是哪几个你心里没数吗?你心里敢没数?!” 他喉咙里轻轻呜了一声,被我凶得垂头丧气,垂头丧气,却又莫名欣喜,一眼一眼小心窥着我的表情,受气小媳妇这个形容和谢澄太不匹配了,我还想再训他几句,姬宣从旁幽幽道:“承认了也没什么,毕竟姬渊那长相不算差。” “长相不算差我就得喜欢吗?!” “你不就喜欢长得好的吗?”他淡漠道,“长得好,听话,会撒娇,你不就是喜欢这种类型吗?你的小娟可比我符合多了。” 一句接一句猪油蒙了心还没完了,阿药这才安分几日,他俩省心的又开始作妖——特别是姬宣!他也不想想,我当初是看在谁的面上才这么护着姬渊,还说我就喜欢长得好的……谁不喜欢长得好的,可我有那么肤浅吗! 气得我把这俩人往外狠狠一推,太可恶了,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侠客,武功练得比谁都好,底盘稳,我推都推不动,推不动就算了,我自己闷头朝前走去,走了十几步越想越气,为了避免事后怄成内伤,我猛的扭头,指着他们怒道:“我不喜欢姬渊!不!喜!欢!……真是烦死了!你们故意的吧!” 姬宣谢澄同时眨了眨眼。 彼此对视一瞬间。 姬宣:“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事实如何,我心里有数。” 谢澄:“我没立场阻拦你喜欢别人,你有你的想法,我不会碍事,我都听你的。” 我:“……闭嘴!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故意的,你们就是成心要气死我,阿药都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了!你们多大了,幼不幼稚啊?!” 一脚踹开挡路的石子,我暴躁地把头发抓成一团乱,愤怒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怀着上坟的心情,最后轻松一把
第375章 确认走到了姬宣和谢澄追不上的位置,我才略微放慢了步伐,先是放慢,足下渐渐拖沓,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我一手扶着围墙,安静地望着前方。 而玄凤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何必故意闹这一场,他们迟早会知晓你的计划。” “是迟早,但不是现在。”我回答,“难得冰儿小秋都这么放松,让他们一直开心下去不好吗。” 说罢我收回拳头,我没看玄凤这会儿又变了个什么模样,但它那长长的尾羽撩过砖瓦间干枯的青苔,窸窸窣窣在我肩头落下了日光的倒影。玄凤道:“其实,你没必要非得做到这一步,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你那几位夫人,都太过苛刻了。” “苛刻?” “不是吗,你要他们彻底忘了你,忘了你们共同经历的过往,忘了那些喜怒哀乐,你要他们心无阴霾地去面对未来,只要能实现这个目的……你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玄凤语调平稳,却隐约透着责备,我笑了笑,轻描淡写道:“领导,你别忘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与他们的婚姻说到底只是逢场作戏,从始至终,这个故事里便不存在真实,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 它沉默了片刻,我都差点以为它要善心大发就此让步,可玄凤格外冷酷地道:“如果真是逢场作戏,你反而不需要做得这么决绝。” “正因于心不忍……才要斩断羁绊。” 我:“领导,我快弄不清你的立场了,难道你想让我任务失败,留在这里吗?” “不。” “既然不希望我失败,那为什么又要说这些话,你觉得我太狠心,你在同情那几个天选之人吗?” “不。”玄凤态度又淡了下来,“他们的生死我并不在乎。” “……”我说,“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我回头,看向站在围墙上的玄凤,它颈边一圈朱红的翎羽在风中颤动,作为主神派遣来监视我一举一动的系统,玄凤口中所言本质上就是主神对我下达的命令。 但我无比确定,它刚刚说的这句话,一定与主神无关。 可如果玄凤不是与主神站在一边,它的存在又到底代表着谁的意志? 玄凤道:“我说过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这具身体不管从前是谁的,现在就是你的,钟儿,你就是闻人钟,从你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刻,你就是闻人钟了。” “也就是说,你确实是希望我留下。” “不是,不是这样啊……” 它飞下来,如往常般栖在我发间,玄凤近乎依恋地低垂头颅,张开的翅膀足以遮天蔽日,它将小小的鸟喙贴在我额角。 “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不必事事受到牵制,不必时时将他人的幸福放在最优先……” “领导?” “希望你能拥有全部的幸福。”它温柔地道,“希望你能拥有,没有遗憾的人生。” 过了很久,我在那对透光的羽翼下闭上了眼。 我说:“但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说:“我已经决定了。” 我私下给姬渊用药必定东窗事发,我不指望能隐瞒多长时日,幸而我也不需要隐瞒多长时日,姬宣心思缜密,袁无功向来机敏,谢澄则是灵光遍身,直觉很少会有出错,要彻底瞒住他们不现实。 瞒不住,就让他们都忘了吧。 再深刻的爱恨,百年后也只是一抔风吹就散的黄土。 凤凰的身影没入云端,我重新向前走去。
第376章 是夜,我避开姬宣耳目,小心从关押姬渊的地牢中离去,寒风萧瑟,乌云密布,好不容易身体好点,这珍贵的无双却用来给自己人躲猫猫,对此我也只能掩面而叹了。 毕竟跟记忆牵连,哪儿能只靠一瓶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解决问题,非得三个整疗程外加言语暗示精神洗脑不可。我先拿姬渊上手是对的,比起他堂兄姬宣,姬渊堪称胸无城府单纯至极,虽有些许抵抗,我轻而易举就能把他给放倒催眠了。 倒是之后该怎么应付我那三位夫人,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想得出神,从身后被人猝然拍了一把,吓得我原地起跳窜出三丈远,等我定下心回身看去,只见尔雅满脸无语地站在那里,拍我的手尚未收回去。 “一惊一乍做什么,找你有事。” “哦哦,什么事?” 他正要发话,却又狐疑道:“大晚上不在屋里休息,跑这么偏的地儿……嗯?你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企图?” 我快要给智商直觉一手抓的二师兄给跪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可经不起他来搞破坏,忙摆手以证清白:“我能有什么企图,我就是睡不着出来瞎转悠……” 论骗术,尔雅的本领只会在我之上,还好他的心思此刻不在同我周旋上,见我不说实话,他便不再进一步盘问,只道:“你把青宵喊来,是什么意思。” “青宵来这里也已几日光景,现在才想到问我?” 他便顿了顿,我背起手迈开步,自然而然将人从通往地牢的石阶边带开。天气渐渐转暖,道路两侧的灌木间少有积雪,枝叶间只一星一星缀满了廊下的烛火,与雪团相映成趣。 “我不想把羽仪和青宵牵扯进来。”他终于吐露了真心,“往事如泥沼,我深陷其中早无可救药,但他们与我不同,他们两个人还有未来。” 我笑道:“你的意思听起来就像在告诉我,待复仇完毕,你也会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尔雅也笑了声,他无所谓地撩了把长发,忽略那张伤疤纵横的脸,这个轻佻的动作里还依稀残留着他少年时期不可一世的风采。他道:“闻人钟,我很感激你。” 挪转的流云下月华轻巧,落在他发顶,滑入他眼底,那实在亮得过分,几如一滴灼热的泪,令人不敢逼视。 “我能与师弟再见,能知晓易安真正的死因,而今,我又得到手刃仇人的机会——这都是因为有你的帮助。”他平静地开口,“待一切结束,闻人钟,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尽管我一无所有,但我会报答你,不论你要我做什么。” “此话当真?” “我以易安的名义发誓。” 我忍不住调侃他:“若我要你动手伤你师弟呢,你也会照做吗?” 他却不为所动,就那样深深地凝望着我,末了,淡淡一笑。 “你不会提那种要求。”他浑不在意,“我看明白了,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就和易安一样。” 他还是把我想得太好,把话说得太满了,但我不打算纠正他这一点,我颔首,把尔雅的承诺记下了。 紧接着我说:“择日不如撞日,细枝末节的事之后再说,这就动身吧。” “动身?” “你看这夜黑风高的,多适合小酌一杯陶冶情操——蔡仁丹应该就在这附近吧,咱们去把人杀了,这不就有喝酒庆祝的理由了?走吧,你来找我,不就是做好准备了,那就走吧。” 尔雅沉寂多年,可当我不由分说拉起他跳上屋檐,与他一同在月下狂奔时,他在我身后断断续续发起笑,笑声越来越高,越来越肆意,清清泠泠,如珠玉落盘,金石相撞。 “原谅你了!”他叫道,“就算你风流成性贪心不足,但天底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人配得上我师弟,羽仪怎么会不爱你?他天生就该爱你!” 我还想回两句客气客气,但出师未捷身先死,由于尔雅上头起来折腾的动静过大,毫无悬念的,我俩被闻声赶来现场的一干人逮了个正着。 屋顶,尔雅极其亲热地搂住我,他迤逦长发遮住容颜,仅是与袁无功相似的气质就足以迷惑人心,而我被他吹捧得飘飘然,不免也激动地揽过了他的肩膀—— 于是在我听见绪陵那声充满提醒意味的干咳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缓缓扭过脖子,鼓足毕生勇气,才敢向下看去。 很好,面色古怪的绪陵,面无表情的姬宣,面露难色的谢澄……还有面露讶异的青宵。 讶异。 愕然。 吃惊。 震惊。 这些日子青宵虽是来了,却始终没能同尔雅见上一面,故而眼下实打实是这对师兄弟久别重逢。看着那小少年眼中一瞬泛起的泪光,尔雅语声难掩动容:“小青,好久不——” “出轨啦!!!!!”青宵惨叫,“出轨啊啊啊啊啊啊!!!!!” 青宵捂着脸满院子奔跑,尔雅二话不说跳下去要捉住自家倒霉师弟,可他那身手都没能把人按住,青宵灵活如狗从他手底丝滑逃脱,接着跑,接着嚷嚷:“这是出轨——是出轨——是出轨啊——!!!就算出轨的对象也是我师兄,但出轨就是出轨啊啊啊啊!!!!!!” 一声比一声崩溃,一声也比一声大。 绪陵:“放心,你姐玩累了,晚上睡熟了醒不过来,这会儿吵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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