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她看了我一会儿,就凑过来想强行亲我,千钧一发之际我别过脸去,于是那个充满倔强意味的吻只落在了我的唇角,姬渊受了挫倒没有继续追上来,她霍的起身,低头看伏在木桶边的我。 我抬不起头,她高得叫一只受制于迷药的蝼蚁难以直视。 姬渊冷漠地道:“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们来试试看。” 当着我的面,她飞快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属于少女的长裙落地,一件一件全无保留,最终,她赤条条站在由裙摆和飘带划出的界线里,漆黑长发一动不动垂在雪白腰臀上,姬渊随手将它们撩起,又像挥洒星河一般懒洋洋地抛下。 然后,她拉长腰线,如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尽力伸了个懒腰。 骨骼寸寸爆响听得人胆战心惊,地上的影子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着,我的半边身子都浸在水里,下巴搁在木桶边缘,这个姿势久了就不太舒服,所以姬渊贴心地探手过来,让我舒舒服服朝后靠了过去。 “我有个双胞胎姐姐,很受爹娘宠爱,不到十岁就过世了——王府里有很多孩子,但我姐姐一直是最出挑的那个。” “我娘是个很敏感,很脆弱的人,接受不了一点点变化,无论是我爹不再去她院子,还是我姐姐过世,都是能将她活活逼疯的事情。” “比起可有可无的我,一个受宠的女儿或许更能帮助她挽回夫君的心。” 我歪着头,没什么精力地道:“所以你其实不叫姬渊吗?” 他看了我一眼:“不,姬渊才是我本来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会这样喊我了。” 又如变戏法似的,他从冷淡眉眼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捧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姬渊甜滋滋地道:“但如果是你的话,喊我小娟也可以哦,这是你给我取的爱称,我很喜——” 他话音未落,一滴无害的水席卷着劲风从我指尖猛的弹出,正正好击打在姬渊眉心,那肯定是很疼的,可他只是顿时皱紧了眉,却没有后退半步。 “徐风,你——” “闭嘴,我真服了你们姬家人了,脑子没一个正常的。”我撑着沉重的身子从水中起身,指节用力在额头上摁了一下,不待他来拉我,我道,“解药给我,然后滚出去。” 他简直惊呆了,看起来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一番真情表白后得到的会是这种反应,随即姬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他能屈能伸放下姿态,可怜巴巴地道:“哪来的解药,我说了,我只是想让你放松放松——” “要么我出去淋雨,要么你给我解药,你自己选。” “……就是没有!有也不给你!”他失控地尖声叫起来,“我也不准你出去,你都已经看过我的身子了,你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他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就将我摁回浴桶,甚至还在下一刻自己抬腿跨进来跟我贴着坐下,我被他气得昏沉沉的头脑都清醒不少,眼瞧着他还想黏糊糊地来抱我,我一巴掌二话不说就扇他头顶:“你有完没完,真要逼我跟你翻脸吗?!”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我连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姬渊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他拽着我的手臂,到底将我死死搂在了怀里,兵荒马乱里我竟然有心思赞了一句他缩骨功绝佳,这么大的个子能在我身边装小鸟依人装这么久,还真难为他了。 “你又不吃亏!”他居然有脸质问,“我不好看吗?我不漂亮吗?你喜欢男人,我就是男人,你要是喜欢女人,我也可以做女人,徐风你占足了便宜还想怎样!” 我怒不可遏,还想说什么,屏风后忽的传来剧烈声响,我跟姬渊扭打在一处,闻声同时转头看去,只见先是一只玄凤鹦鹉从后面腾的飞出来,飞行轨迹歪歪扭扭,嘴里还一个劲叫着钟儿钟儿,随后,那扇屏风就被天外一脚,隔着大半个房间狠狠踹到墙边去了。 “轰——!” 震耳欲聋。 姬渊轻微一哆嗦,我这段时间从各路刺客手底下保护他成了本能,下意识就将他护到了身后,只可惜今非昔比,要我完全护住这么个比我还略高些的大男人,确实有些超出能力范围了。 谢澄面无表情持着天下第一剑,和我们一般亦是浑身湿透了的模样,不过我与姬渊是鸳鸯……鸳鸳戏水,他是实打实才顶着暴雨过来的。 死寂里,玄凤又焦急地叫了一声:“钟儿!” 谢谢领导,我之前只是那么轻的喊了它一回,它都能立刻给我搬来救兵,不为这感天动地的队友情哭一场都说不过去。 但我宁愿去心平气和同姬渊好生讲讲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也不愿遇上这种尴尬的局面。 由于不知作何表情,我也面无表情地回视谢澄。 “……”半晌,他将剑换到左手握着,谢澄安静地道,“我打扰你们了?” 我说:“……没有,你来的正好。” 身后,姬渊哭泣般反复叫着徐风,我抓住谢澄伸给我的右手,赤身裸体从浴桶中站出来,并在脚尖踏上坚实地面的那一刻,就被谢澄兜头拿一旁放着的干净衣物包了起来。 “能走吗?” “扶一把。” “怎么回事?” “小矛盾,别问了。” 谢澄果然对此闭口不言,他没什么情绪地瞥了还呆在浴桶里的姬渊一眼,随手一挥手里的剑,无形的剑气掠过屋内的桌凳,径直轰开了那扇紧闭的木窗,让肆虐的香雾在滂沱大雨中消弭殆尽。 他望了望雨幕,又重新看向我,除了红肿的眼角,已经没有什么哭泣过的痕迹了。 “要我怎么做?”谢澄询问我的意见。 我说:“这地儿没法呆,能不能让我先去你的——” 我顿住,想到姬渊随时可能被刺客找上门,终是改口:“算了,隔壁还有房间,麻烦你送我一程。” 谢澄只回了我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说: 他跟二夫人一样都喜欢黏糊糊地耍无赖,但这俩人有本质区别,阿药耍无赖是刻意的,就是要等着相公来嫌他烦把他赶开,毕竟这人有点爱自虐 (所以要是相公偶尔全盘接受了他的无赖,半点不拆穿他,阿药才会无所适从) 男妹妹是“我这么好这么高贵你凭什么不喜欢我”,然后憋着股劲儿要徐风向他低头。 相同的是形式,不同的是本质(点头) 笑死,我以为的读者:大家能懂,大家都明白,不需要我废话,妹妹终究只是个妹妹。 实际上的读者:() 应该不需要我举着大喇叭嚷嚷本文到底几个攻吧,看一眼文案啊家人。
第240章 转过一段长廊,隔壁也是一间家具齐全的客房,武林盟出于对我这位大放异彩新星的关照,在食宿方面相当慷慨地展现出了他们的善意,我如今见惯风雨,锦衣玉食还是天为被地为席都区别不大,面对这份善意接受了便接受了,本并不当回事,现在倒感谢起他们的周全了。 谢澄配合着我孱弱的步调,只伸了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给我,这种分寸感是过去的他所没有的,我离开了那片布满陷阱的温暖水雾,没往外走几步,夹杂着雨水气息的冷风吹得身上只草草裹了件袍子的我不自觉发了个抖,谢澄看了我一眼,开口平淡地道:“能走吗?” “能,出来就好多了。” 我以为谢澄到这时总该对刚才目击的一切发表两句评论了,可他却像丧失了所有的好奇心,只一板一眼执行着我交给他的任务,将我慢慢扶进干净的房间后,他就不再前进,由着我松开他独自往里走。 “还需要我做什么?”他道。 我踉跄着,迫不及待瘫坐到床边,放松下来后思维就又变得有些迷糊,谢澄也不催我,半晌,我才摆摆手,含糊地道:“不用做什么了。” “身体感觉如何。” “还,还行……只要别闻那香味就好多了……”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我,我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成精似的动了动,在逃离事发现场后,那些感到难堪的想法便再次席卷而来,我润了润喉咙,想酝酿出一些官方又体面的言辞,谢澄却在此时道:“就算你喜欢他,也不应该让他这样对你。” 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先照顾好自己,再管其他人。” “……” 我一下子就不难堪了,换个人这么讲话,我都不会这么想笑。我想了想,也很严肃地说道:“嗯,我以后会再注意一点。” 我让他自便,等我躺进被窝后,谢澄还站着没走,人家专程来一趟就是为了救我于水火,欠了这么大的人情,我总不能直愣愣地来一句你该离开了。 我背过身去,连后脑勺都拿被子兜住,不让一根懦弱的发丝泄露出我的情绪,我听见雨一直在下,谢澄的离去的脚步从未响起。 他走了吗,他轻功很好,就是真的要走,也不会让我听见动静。 走了,还是没走? 这床被子好冷,早知道我会来这儿睡,昨天就该趁着出太阳把它拿出去晒一晒,现在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出发赶路。 ……好像走了,没有风了,门关过来了。 我尽可能小幅度地扭过脑袋,从发丝与被子的缝隙里去往门的方向偷看。 门严严实实关着,将风雨阻挡在外,谢澄坐在门缝下,一条腿竖着,他手搭在膝头,天下第一剑就毫无排场地放在旁边。 “守门。”这么暗的环境,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谢澄很简单地道,“雨停了就走。” 我把头重新扭回来,盯着角落的墙壁看了会儿,闭上眼睡了。 我梦见了袁无功,可没梦见和他相处愉快的片段,偏是他过去在宣王府给我下药那码子破事。 会给人下药胡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在梦里还没来得及跟他就此事秋后算账,结果看见二夫人眼圈一红,恶人先告状,那晶亮的泪珠顺着鼻尖咕隆隆滚了下来。 “你就记得我的不好。”他脊背一抽一抽,捂着脸伤心地哽咽,“行,只有我是坏人,就我活该,你不来见我,去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真的把我当回事吗?” “谁说我不来见你,我这不就奔着药王谷来了吗?” 我一边拿袖口给他擦眼泪,一边心虚地解释:“好吧……我是稍微拖了两天,我这不也是,不知道见了你该说什么吗。” “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没脸见我吗?” 他哭着哭着,就变了副腔调,稠丽眉目拢着层毒辣的妒色,那湿红的舌尖在下唇轻轻一舔,吐信子的嘶嘶声混合着他阴恻恻的质问:“那个小娟是什么人,能给你下药的只有我,他算什么东西。” “是冰儿的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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