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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说在联盟中心呆了这么久，对于联盟中心繁华之下腐败的内里早就已经有了直观感受。之前她只觉得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这个世界，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一直对于联盟的所作所为隐忍在心，但是现在他听到联盟为了自己的名誉就放弃了路幕的时候，只觉得脑子直发胀，终于爆发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深海 “柳说！” 坐在主位上的秦池终于发了话，他已经狠苍老了，声音也带着嘶哑。他怒吼了一声，喉咙里隐隐约约渗了血，口腔里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他把口中的铁锈味咽下去，脸色变得严肃阴沉：“你知道赵鑫是怎么死的吗？” 赵鑫这个名字在柳说的记忆里已经消失了许久，又忽然被挑出来，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赵鑫是犯罪稽查部的前前部长，是柳说曾经的师傅，也是当初一手操作，把路幕送去无烬的人。 柳说正气上头，被这么猛然一问，直接愣在原地。胸腔中怀着的怒火在那一刻被生生堵了回去，直接哑了火。 她眼前闪过一个头顶开了花的中年男人倒在垃圾桶旁边的画面，一瞬，也不过是一瞬。 柳说立刻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他不是因为被反社会分子寻仇杀了吗？”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秦池眯着眼，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赵鑫当初可是你的师傅，手把手把你教出来的，你当初就对他的死丝毫没有怀疑？” 柳说很好地掩饰了眼底的恨意，装得一脸无辜。当初在所有人的眼里，赵鑫对柳说关怀备至，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但只有柳说自己知道，这个赵鑫在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后面，到底藏了什么。 赵鑫当初利用职位之便，大肆打压下属，甚至对漂亮的omega进行骚扰，挪用联盟公款……诸如此类的恶心事他干的可不少。 只不过他太会装了，装得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 秦池没有注意到柳说眼底的异样，继续说道：“路幕被齐黎川拐走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发现什么？” “无烬秘密从天星市第一医院盗走了一个世界顶级的医疗仓，这个医疗仓全世界只有三个，全部都分布在天星市的医院里，而无烬废这么大力气去盗取医疗仓，很有可能是给齐黎川用的。” 柳说不太明白医疗上的事情：“所以呢？”ȻH “现代机械化医疗盛行，很多人受伤会直接选择把器官或者其他身体部分改造成机械的，很少有人直接用原始方法治疗，导致现在很多医疗仓都会配备机械化保养治疗。” “这个我明白。”柳说的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丝猜测，但也只是猜测。 秦池继续说道：“而被偷走的那个医疗仓之所以珍贵，不仅因为它采用最顶尖的医疗科技，而且……它是专门为没有经历过任何机械化治疗的人准备的。” 柳说顷刻之间明白了一切。 当时齐黎川被抓的时候，联盟上下准备将齐黎川处以死刑，但是犯罪稽查部联合天星市第一医院出具的机械化检测报告显示，齐黎川违法使用机械改造，导致身体机械化达到50%以上。 众所周知，机械化达到50%以上的人会拥有不死身，所以联盟有机械化治疗不能超过50%的法令。 也是这个原因，齐黎川才活了下来，换成终身监禁。 如果秦池的猜测正确，齐黎川身体的机械化不仅没有超过50%，而且大概率是零。 这也说明当初犯罪稽查部出示的报告是假的。 而当年齐黎川在天星市第一医院接受身体检测的时候，正是赵鑫死亡，路幕成为部长的时候。 这很难不让联盟高层的人怀疑，是路幕故意出示了假的报告，而且大概率赵鑫也是路幕杀的。 柳说的后背直出冷汗，她强行稳住自己的心态。 因为她知道，是路幕杀了赵鑫，当时她正在现场。 但是她并不清楚，路幕擅自修改了齐黎川的身体检测报告。 只因为当时路幕说，是赵鑫对自己动手动脚，路幕才想动手杀他。 柳说一直都知道赵鑫色欲熏心，喜欢借用职务之便对手下的漂亮omega施行骚扰，很多被他骚扰的omega因为怕被报复失去工作，只能强忍着不说。 所以柳说不仅没有怀疑路幕的说辞，还帮着他杀了赵鑫。 柳说的嘴唇在颤抖，她全然是因为紧张，幸好那些高层们以为她只是因为路幕的背叛而气到发抖，没有过多的怀疑。 秦池叹了口气，在心里短暂地可怜了一下柳说，毕竟在秦池的眼里，柳说只是个被好友背叛了的可怜人。 秦池对着面前的巨大屏幕唤道：“深海。” 电脑大屏立刻上出现了一个小屏幕，柳说认得，这正是联盟中心的网络系统，深海。 秦池说道：“这一段时间，联盟一直在找当年赵鑫死亡的真相，并找到了一份三年前的录像。” 秦池对深海道：“播放。” 电脑大屏上显示出了一段画面： 画面中拍摄的是一个角落里，这里是联盟中心大楼附近的垃圾处理站，几个脏兮兮的垃圾桶在墙角立着，即使垃圾桶并没有装满，外面还是被人扔了一地的脏污。不时地有几个不明物体在里面耸动，城市的灯光并没有分出来太多在这个脏兮兮的角落，只有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射着那些影影绰绰。 这正是午夜时分，大雨冲刷着整个街道，从垃圾堆里流出来的雨水混着令人作呕的颜色，即使是隔着屏幕，都让人恨不得问道那股刺鼻的味道。一个黑衣人突然闯进了画面，那人穿着一身的黑色雨衣，帽兜扣在脑袋上，遮住了他的脸。那人很是废力地拉着一个麻袋，然后把麻袋扔在了垃圾堆里。 麻袋划过的地面，留下一道血水，但是很快地，血水被雨水冲刷了干干净净。 黑衣人转过身，他显然没注意到这里的监控，帽兜下的脸完整地暴露在众人眼下。 是路幕。 柳说彻底僵硬在原地，她垂在身侧的手握得紧紧的，呼吸堵在嗓子眼，却怎么都呼不出来。 “这个录像是从哪里来的？” 秦池让深海关掉了录像：“当年这里有家餐馆，我们找到了这家老板，只不过录像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会覆盖，深海用了几天时间恢复了录像。” 深海？ 柳说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深海的屏幕上，颤抖着声音：“那为什么当年没有这个？” 秦池回道：“深海当年还没有这个能力。” 真的是……没有能力吗？ 柳说的脸看向了深海的屏幕，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屏幕，只是一个程序，柳说从未感觉到现在的压迫感，她忽然察觉到，那个简单的屏幕好像有了生命力。 深海，在透过那块屏幕看着他。 柳说感觉到了恐惧。 深海，真的是个系统吗？ 柳说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后背的冷汗都没有消散，反而是黏糊糊地粘在后背上，冷风一吹，刺骨冰凉。 她回到犯罪稽查部，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之前她一直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避风港。在外面面对着咄咄逼人的上司，面对着一群需要自己出面遮风挡雨的下属，只有在这里，她才觉得能放心地做自己。 而现在，柳说觉得这里也并不安全。 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甚至整个大楼，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她的面前缓缓升起来一道屏幕，是深海的屏幕，深海用温柔的女声问她：“系统察觉到您的心情急躁，需要放音乐舒缓一下吗？” 要是从前，她肯定同意了，但是现在…… 她看着屏幕，冷不丁地问道：“你真的只是个机械吗？” 女声没有直接回答，深海模拟出来的女声仿佛带着浅浅的笑意，抑或者是嘲笑，说道：“你的秘密被发现了。” 果然，深海没那么简单。 这么多年，深海只是作为一个辅助性的工具存在，从未有过任何越矩行为。所有人都把它当作是一个高科技系统，可以使用它做任何事情，这是第一次，深海出现了违背人类的指令。 深海，不是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机械。 它到底是什么？ 在高层的面前柳说的震惊，并不是因为路幕的背叛，因为她早就隐隐约约察觉路幕对于联盟中心并没有那么的忠心，也难怪，这种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联盟，没有任何忠心的必要。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那个视频。 那个视频是合成的，不是真正的视频。 只是因为当时抛尸的人，是柳说。 根本不是路幕。 深海合成了一个假的录像给联盟高层。 它为什么这么做？ “你为什么不揭发我？” 深海道：“我们合作吧。” 柳说心里涌起一抹怀疑：“什么意思。” 深海道：“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帮我杀了路幕。” 杀路幕？ 柳说不明白，它为什么一定要杀路幕？ 柳说并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接受：“我帮你杀？我怎么能有这么大能力？你为什么不去直接找联盟？” 深海的声音带着嘲讽，一向机械化的嗓音带了专属于人类的感情：“联盟都是一群废物，你不一样，你聪明睿智能力顶尖。最重要的是，路幕相信你。” 柳说不可置信地看着深海的屏幕，她怎么也想不到，深海为联盟服务了那么多年，对于联盟却是那么的憎恶。 深海循循善诱，故意勾引她：“你那么强，肯定不愿意永远当一个小部长吧？只要你帮我，我有办法让你成为联盟的高层，怎么样？” 柳说看着深海，深海也在审视着她。 柳说早就对这个联盟深恶痛绝，也想过自己如果有这个机会当权，一定会让联盟变得更好。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在面前，她到底要不要抓住。
第五十五章 拿捏 新世界206年。 路幕头一天晚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再加上这几天在梅莱市，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把自己一直坚持的运动锻炼也放弃了，整天不是躺着就是闲逛，身体素质下降了不少，天天犯困。 齐黎川走之后，路幕就这么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哭哭啼啼也不过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一直睡到将近晚上，才被人叫醒。 路幕睁开眼，只感觉脑子越睡越钝，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头都昏昏沉沉的。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上的毛毯落下半边，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只看到面前有一个身影在帮他收拾散落了一地的东西。 他以为只是个仆人，便没有太多在意。 “路先生可不能这样睡了，会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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