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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只想和反派将军和离

时间:2024-06-11 20: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如南去

  “去吧。”

  “是。”瞿志恒答道。

  “且慢,”崔绍有些玩味儿似的看着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瞿志恒,慢声道, “案上的材料,瞿大人是收还是不收。”

  瞿志恒看着那叠乱糟糟的材料,步履沉重行走艰难,似乎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耗费掉自己全身的力气,等终于走到案边,他甚至觉得自己连拿起那叠纸张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注定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而此时的宁将军,却不知道自己远离波云诡谲的朝堂整治后,居然还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犯愁。

  “哎,你就带我出门一趟嘛。”沈槐之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新长出来的皮肤也已经由红转白,甚至比以往显得更加白嫩,如今的沈槐之,被养得唇红齿白,又因为消瘦下去的肉还没养回来,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还没长开的少年。

  眼前这位少年瞎子正坐在院中的石墩子上,一只手一边摸摸索索地在石桌上摸着,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叭叭叭: “你说那河边那么多花灯,把整条街市都照得那么亮跟白天似的,说不定因为太亮我就看得见了呢!”

  宁风眠抱着芝麻汤圆坐在挂满各式灯笼亮如白昼的小院里,垂眼看着沈瞎子伸手在桌上乱摸,默默伸手将桌上那碟瓜子推到沈槐之的手下面,最后无情拒绝道: “我不能走,你不能看,我们出去博人同情讨饭吃吗?”

  “嘶……”沈槐之摸到那碟胖乎乎的炒瓜子后,毫不客气地就咯嘣咯嘣嗑, “将军你的身价呢?”

  “再说了,今天外面肯定有很多平常吃不到的好吃的,”沈槐之说到此时,脸上的难过简直要溢出来了,嘴里的瓜子立刻都不香了, “上次去得味楼的时候,老板说节出新口味的炸食,还邀请我去吃呢……”

  宁风眠:……

  “大病初愈,能吃得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宁风眠又从丫鬟手里拿过来一杯热牛乳,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确认不会烫到后递到沈槐之的手中。

  “什么叫乱七八糟啊!”沈槐之翻了个白眼,然后无精打采地朝石桌上一趴, “我生病那么长时间,前几天都没吃东西,后几天天天吃粥吃青菜,天呐,牢里的犯人伙食都比我的好啊!”

  沈瞎子当然不知道,为了尽量给他增加营养给粥调味道,从来厉行节俭绝不铺张的宁将军,就为了沈瞎子吃的粥里放的那一些些肉茸,把全宣城的珍贵食材都买了个遍。

  突然,沈瞎子蓦地坐直了起来,精巧的鼻子使劲吸了吸气: “嗯?好香,什么东西?”

  宁风眠:……他仿佛看到面前这个小瞎子的耳朵和尾巴都瞬间竖了起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覃烽怀里饱满各种纸包,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看到沈槐之也在石桌旁坐着就又猛地一个急刹车,小声道: “将军!”

  “嗯,都放我房里去吧。”宁风眠吩咐道,可眼睛却始终没有从沈槐之身上离开过。

  直男覃烽挠挠后脑勺,一脸不懂地朝将军的卧室走去,刚才将军和那只沈孔雀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感觉说句话都不合适,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新型气功吗?

  —

  我觉得吧,这个崔丞相多少是有点子反社会人格的。


第42章 水上

  沈槐之果然是只狐狸,犬科动物的鼻子格外的灵,几乎不需要宁将军费心牵着,自己一个人就顺着香气摸摸索索一步没错地踏进房门——他甚至还记得门廊那里有台阶!

  “哇!”沈槐之被指引着坐在小厅的方桌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满足地叹了一声, “得味楼不愧是得味楼,我都不需要看!”

  “嗯,”宁风眠抿着的唇微微弯出弧度,精准地在一整包被炸得酥脆金黄的炸虾中拈出最大的一只,放进沈槐之面前的碗里, “太晚了,一样只能吃一点。”

  所以沈瞎子因为看不到,从而对面前整整一桌子的美食丧失了主动选择权,只能被动接受投喂。而立在一旁的覃烽眼瞧着将军给沈吃货投喂了一块红糖米糕,一枚桃花酥,半包炸虾,半包椒盐炸鱼皮,半个烤地瓜以及一根糖葫芦,在将军端起碗开始给吃货喂杏仁露的时候,覃副将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太对劲。

  哎?将军不是从来都不准吃零食的吗?哦,我明白了,和给猪催肥是一个道理!将军肯定是想快点把沈槐之给喂胖回来,好方便我继续进行将军给这小子制定好的早锻炼计划,否则现在这么个瘦弱样要是早锻炼给炼病了,那他肯定会赖上我的!将军真是用心良苦爱兵如子啊!

  想到这里,覃副将居然感动得有些想落泪,刚撩起衣角就听到将军唤他: “覃烽。”

  覃烽立马放下衣角一个立正道: “在!”

  突如其来的嘹亮应答把沉浸式吃白切鸡不能自拔的沈槐之吓了一大跳,和宁风眠这段时间孤男寡男地相处惯了,他都没有意识到房间居然还能出现另一个活物——连芝麻汤圆都被抱去落栗那里寄养了。

  “明日我和你去一趟行江城,你告诉落栗这几日在家好生照顾沈公子。”宁风眠专注地看面前这只认真干饭的小狐狸,吩咐道。

  “是!”

  因为瞎而听力变得特别好的沈槐之却忽地从碗里抬起头: “去行江城?干啥?”

  “听说行江城现在有治梅花疫的药,我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夜盲之症。”宁将军有一点好,对于所提的问题可能选择不回答,但是如果回答就一定是实话,宁将军绝无虚言。

  “行江城现在也有梅花疫了?”沈槐之皱了皱眉, “我也要去!”

  “你这个……你去干什么?”覃烽差点就把“拖油瓶”仨字给说出口了。

  “怎么了?我是在座三位中唯一一位得过梅花疫还顺利痊愈了的人,宁将军可能对梅花疫免疫,覃副将可就说不定了。现在行江城流行梅花疫,你和宁将军去我还害怕你染上了自身难保然后没人照顾将军呢。”沈槐之听出了覃烽没有说出口的那么几个字,撇撇嘴不满道。

  覃烽:……这个思维角度是我没想到的……

  “你现在夜不能视,在家和落栗一起休息好吗?”宁风眠十分温和地和沈槐之打着商量。

  “不行,”沈槐之扔下手中的鸡腿,断然拒绝道, “首先,行江城是副都治安安全,晚上看不见大不了晚上不出门,其次,我很想念宁晚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感染过梅花疫了去行江城也没事,倒是某人,连梅花疫都没感染过,呵,万一你感染了我们是不是还要照顾你,到时候指不定谁才是拖油瓶呢。”

  睚眦必报沈瞎子双眼根本不聚焦地“望”向覃烽所在的方位,冷笑一声: “我就问覃将军好不好意思让顶头上司宁将军给照顾吧!”

  覃烽:……

  宁风眠倒是不置可否,悠闲地坐在轮椅里,十指交叉地看着自家的小狐狸朝自己的副将龇牙咧嘴,露出根本无法造成伤害的小犬牙。

  第二天,沈槐之就在落栗的担忧中,得意洋洋地和宁风眠还有生无可恋的覃烽一起乘上了去行江城的船。

  “哦对了!”沈槐之看了看船上来往的旅人,在三人坐定后从怀里掏出来几个用细棉纱布做成的口罩递向二人, “这个东西叫口罩,虽然不是医用口罩,但是抵挡飞沫还是可以的,梅花疫的传染途径还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是靠气溶胶,要不然我感染的时候宁府上下估计都逃不过。”

  宁风眠:?

  覃烽:?

  “这个奇怪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覃烽一脸嫌弃地接过来,一边打量一边问道。

  “这样,”沈槐之示范着将口罩带子往耳后挂, “戴着它应该可以减少梅花疫传染的几率。”

  “好难看啊!”覃烽把口罩往桌上一扔,叉着腰鼻子出气道, “这不就是面罩吗?只有见不得人的匪人才戴面罩,我们行得端做得正,堂堂正正地男子汉才不遮脸!”

  沈槐之:……这个没救的宇直男!

  “我是为你好好吧!”沈槐之白了覃烽一眼, “帮你尽量降低染病的几率,我得过了,宁将军明显不会的,就你最危险,你要得病了只能我照顾你,我晚上可是个瞎子哦,到时候你脱皮的时候我不小心戳到你的肉肉可别怪我没提前说哦。”

  “哼,少来这一套,你就是存心整我。”

  正当沈槐之和覃烽俩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只稍显苍白但劲瘦的手伸过来了,玉质特有的冰凉冷硬轻轻触碰到了沈槐之的手,然后从他手中带走了另一只黑色的口罩。

  “嗯,挺舒服的。”宁风眠把口罩学着沈槐之的样子戴上,然后给出五星好评。

  覃烽:……只有我受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覃副将看到自家领导已经身先士卒主动弃明投暗当起了匪人,只得又满脸郁卒地把自己刚扔到桌上的口罩重新捡回来,默默戴好。

  行江城虽是祝国副都但其实其经济实力甚至强于都城宣城,行江城的水陆交通均十分发达,祝国最主要的江河靖江从中穿城而过,前朝开凿的大运河就是借用靖江的水势直接连接行江城,宣城,栾城还有其他几座重要城州,所以坐船去行江城是最为快捷方式。

  只是对宁风眠来说就很不方便了。运河上多有风浪,船也跟着颠簸不定,宁风眠的轮椅随着船只的随波摇摆而不断滚动,这是身为战神的宁将军也无法控制的物理现象,只能双手紧紧扶住桌沿。后来覃烽拿几个石头将轮子固定住,如此一来轮椅倒是稳定了,但是又让宁将军失去了随意走动的自由,而宁风眠这人向来不会麻烦别人,固定住后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仿佛桌边一盆好看的绿植。

  宁风眠的窘境全被沈槐之看在眼里,沈槐之曾经去疗养院做过义工,深深知道被禁锢在轮椅中的人生多么不易,他们安静不代表他们内心没有渴望,只是这些渴望被掩埋在深处不为人所知而已。

  “咱们溜达溜达吧?”沈槐之用脚踢开用来固定轮子的石头,稳稳握住宁风眠轮椅的扶手,低头对被困在轮椅中的那个始终冷峻好看但在此时才因为无力掌控人生而显得十分脆弱的男人说道, “去看看沿河的风景。”

  宁风眠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朝夕相处沈槐之已经非常能够读懂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将军的内心。没有毒舌地拒绝,那就意味着宁风眠现在很高兴,只是不知道这份高兴是来源于自己可以推他出去走走,还是来源于终于可以出去看看风景本身。

  河面上的风很大,夹带着一股特有的湿气,让寒风似乎都长出了触角,肆无忌惮地往人的衣领袖口里钻,沈槐之毕竟病了那么久被这么一吹就打了个冷战。

  “回去吧。”宁风眠仿佛身后长了一双眼睛,沈槐之刚哆嗦了一下他就要求回温暖的船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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