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抬头,就看到了拄着拐杖站在房门口的徐父,他显然站在这里许久,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徐母立即出声:“你这当爹的,嘴里是长刺了么?要这般与你亲儿子说话,能不能好好说!” 徐父刚要反驳,就注意到了徐母现在的状况,吓得拐杖都丢了,一跛一跛地从台阶上迅速走下来,“娘子,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你小心点别摔了!” 徐母心里一急,立刻提醒,结果下一刻,徐父就被台阶绊了一脚,身体往旁一倾,徐闻赶紧上前,将徐父一把拉回正。 徐父讪讪地与自家大儿子对视,刚才还占据上风的气势顿时便弱了大半,“……谢谢。” “应该的。”徐闻则回。 父子俩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之间的气氛却尴尬极了,徐母看不下去,直接招呼两人,“行了行了,具体还有什么话要说,我们先进去,杵在这里当门神吗?” “娘子,我来扶你。”徐父殷勤地凑到徐母面前,结果却被徐母扒拉开了,她一脸嫌弃,“你先把你好不容易接好的骨头,养好再说。” 一个腿瘸的,还想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净想给她找麻烦。 徐父心虚,自然乖乖照做,刚要扭头去寻自己的拐杖,就被徐闻递了过来。 “……” 大儿子这般体贴的举动,让他产生了些许的愧疚,对当时他打的那一顿,也对他没有听过儿子真实想法后就摆出排斥的脸色。 喜欢男人这条路,本就不为世人所容,这般艰难,他们做父母的,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去体谅,去真心地护着、关心着自家儿子,那他们还是好父母吗……
第113章 徐母身世 一家人,时隔多日,终于又安安心心地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 在这顿饭上,徐闻见到了徐明果,更准确地说,是他真正的表妹。 也不知道穿书局是怎么个运作模式,换了个芯子,却依旧没有让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似是察觉到徐闻的目光,端着碗细嚼慢咽的少女,抬眼看了过来,对视后她疑惑地歪了歪头,那笑容轻快又灵动。 依旧是那个有些活泼的性子,因此那细枝末微流露出来的端庄沉稳就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兴许,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那人留下来的活泼痕迹,就会被现在这个性格完全取代。 她很像她,但眼里却缺少了一种独特的、蕴含着清澈与桀骜的感觉。 徐母踌躇片刻,最终才开口,“嘉赐,要不我和你爹他们回平安村了,在别人家里住着,也不是个事。” “安心住着,如果你们离开,小鱼他会多想的。”徐闻将萧寒瑜搬了出来,又补充了一句,“这院子可是他亲自挑选给的,这是他的心意,你们不住,他会伤心。” 徐母和徐父齐齐噎了一下,尤其是徐父,刚才他在门口还说了自己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如今就被自家儿子暗戳戳拿这同样意思的话堵了回来。 读书人有这么精的吗? 徐姑姑却道:“大哥和大嫂住可以,毕竟嘉赐你现在……和那人有关系,但我这关系就疏远了,我和明果就不必住这了吧,太打扰你们了。” 她这个想法是认真的,更何况就算她大侄子没有和那大人有那种关系,那大人曾经也是住在徐家里受过哥嫂的恩惠的,这样回赠哥嫂是应该的。 但如果还带着亲戚来,那哪像话? 徐母听到这家姑子这般话,立即不赞同地摇头否定,“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和你哥不可能放你们孤儿寡母的在外晃悠,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亲疏远近。” “而且现在哪里都不太平,你们能去哪,我不同意。”徐父也板下了脸,附和道。 徐闻将桌上打好的一碗汤放到徐姑姑的面前,也不紧不慢地道,“姑姑,你跟着住下,这是殿下的命令,当初你们因为我的原因,稀里糊涂地就来了京城,我不安,殿下也不安。此外,最近的确不太平,你们尽量少出门。” 徐姑姑想要离开的心思,在他们齐声说了一通之后,被打消了。 饭后,徐母偷摸摸地将徐闻拉到了屋子里,徐闻还没来得及问,徐母就让他从床底下搬出一个小木匣。 “娘,这是什么?”徐闻的两只手都抵着木匣,没有擅自打开。 徐母看着面前这个儿子,才发现往日那个瘦弱单薄的儿子忽然有些变了样,个子依旧很高,肩背宽阔,长手长脚的,看起来结实不少,很有重量的模样。 “这是娘送给你的礼物。” 徐闻一脸疑惑,去拉开锁扣,准备看一下是什么,毕竟徐母也不像那种无缘无故送礼的人啊。 徐母却喊住制止了他,“儿子,你回去再看。” 是书?徐闻乖乖停下没有继续去动那木匣,但大致猜测兴许是徐母搜罗来的一些好书或孤本吧。 徐母虽然不记得以前的身世和记忆,但她却没忘记自己读文识字的能力,所以原主小时候的启蒙,首先是徐母亲自教导过后,再送他去学堂里读书。 她也很爱读书,一家人也被她给带动起来,就连徐父都时常读点杂记,而徐小宝,虽然智力受损,却也很喜欢读那些趣味的民间故事,经常缠着徐父徐母给他念故事听。 徐闻第一回 见到徐母的时候,就觉得徐母身上的气度……并非是一个农村女那般简单。 总不能又是像萧寒瑜那般,是一个身份高贵的人物被刺杀不小心掉崖摔了脑袋失去记忆吧? 徐闻的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但转瞬即逝,这不太可能。 毕竟徐母距离掉崖的日子,已经过了足足二十来年,连娃都有了俩。这么多年,徐母的家人,甚至连仇敌都没有找上门过,怎么可能是那种大人物呢? 这想法荒谬可笑,让徐闻转瞬就抛到脑后。 而往往最荒谬、最不可能的,才会是现实。 “二皇子在哪?”赵天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来了驿站,路上刚巧碰到了二皇子的随从,立马拉住人问。 “啊赵大人好……”随从刚想行礼,却被赵天扬一个旱地拔葱,拎着对方的衣领将人给硬生生拉正,又迅速地催促问了一遍,“二皇子呢?” 他语气急切,脸色也隐隐激动,甚至透着一股癫狂。 吓得随从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一指。 赵天扬立马松开他的衣领,转身跑了,那急匆匆如风的模样,随从还是第一回 见。 这赵天扬,虽只是皇上的养子,但却也是自小就和最受宠的二皇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与二皇子一同受着相等的皇室礼仪教导,从来没有这种不顾形象地奔跑过。
第114章 书 “二哥,二哥!” 赵天扬一急,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了莫尔木将军坐在了他二哥的大腿上,两人交颈纠缠,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两人在干些什么。 “……” 赵景培下意识地将莫尔木的脑袋往自己肩上一摁,扭头看过来,眼神有点冷,“毛毛躁躁的,出去!” 若是往常,赵天扬就真的乖乖出去了,但他此刻却一步也没挪,他只是偏了偏头,想到莫尔木是二哥的人,也是值得信任的,便直接道:“二哥,我好像找到……皇姑了。” “你说什么?!”赵景培瞳孔猛缩。 片刻,三人一同坐在了桌边。 赵景培目光黑沉,总结刚才听到的消息,“所以,徐闻的母亲,很可能就是父皇找了多年却无果的妹妹,也就是我们的皇姑。” “二哥,我不太确定。”赵天扬此刻却不敢笃定了,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重大,长公主失踪一事,已经成为了养父的一块心病,如果他认错人,这个后果,他恐怕承受不起。 “你怕什么?”赵景培却道,“先不将这消息告诉父皇,将军,你派人去秘密查探一下徐闻母亲的身份。” 莫尔木垂头应答:“是!” 赵景培抬手握了握莫尔木放在腿上的手,又道,“费心了。” 莫尔木神态立刻变得有些激动,眸光闪烁,最终站起了身,“此事重大,末将先去早日查出,好让殿下早日得知真相。” “嗯,去吧。” 莫尔木离开,房门一合上,赵景培脸上的笑顿时就淡了下来。 赵天扬瞅了瞅自家二哥,忍不住问,“哥,你这事情……要瞒父皇瞒到什么时候?” 赵景培抬眼看了他一眼,明明什么也没说,就让赵天扬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立即紧闭嘴巴,不敢多问了。 反正问来问去,他这个离经叛道又老谋深算的二哥,估计也不会给他透露半点真话。 但他不问,那个沉默一会儿的男人却忽而说,“不过是闲暇消遣儿,值得你这般惦念,有这闲工夫,你去多帮哥盯着点那几位不安分的使臣,别让他们因为贪眼前小利而破坏了我的大计。” “二哥,我知道了。”赵天扬面上应承,心里却道,还闲暇消遣?若莫将军真的只是一个消遣玩意儿,那二哥干嘛在人家刚从训练营里出来时就迫不及待地将人带回了府,并且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二哥真的是个嘴硬的主儿。 赵天扬将话题拉回最初,眼神含着不安,“二哥,你说,如果她真的是我们的姑姑,那徐闻,就是我们的表弟?” 赵景培没回答他,只是神色看起来不太好。 仔细瞅了瞅,赵天扬又小心翼翼地道,“如今表弟是萧国太子那边的人,会不会有影响?” “……” 男人冷笑一声,“影响?那种心狠手辣不关心百姓的疯子,也值得他去追寻,如果徐闻身份属实……呵,那我这个做皇兄的,自是要将他错误的思想给掰正。” 赵天扬默默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虽一切未定,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徐母的身份已经八九不离十。 他们俩虽不曾亲眼见过这皇姑,但也听说过长公主的名号,聪慧美丽,三岁便可吟诗,七岁便以熟读千首词文,且待人温和,性格善良,深受先皇的喜爱,也是当今皇帝的胞妹。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赵国宫变,长公主出逃时不小心失踪,自此了无踪迹,兴许他们能够亲眼见识到这位才华横溢的皇姑。 更何况,二皇子的母妃皇贵妃,赵天扬的生母也就是赵国开国将军夫人,和长公主,三人以姐妹相称,情谊深厚,长公主特意为还是腹中胎儿的二皇子和赵天扬准备了各式各样精心挑选的礼物。 三人的友谊,当时还在赵国皇都里形成了一番佳话。 因此,当两人出生长大的过程中,他们的母亲,都会经常提及长公主此人,并且还特意给他们看了画像,让他们记住长公主的模样,让他们不要忘记寻找。 哪怕所有人都知晓,经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毫无消息,很大可能就是尸骨无存,找到的机会极其渺茫,却没有人要放弃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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