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瞬时席卷剑宗,所有人心中一震,望着高台上的青年,腿脚不由自主发软,灵力宛如被禁锢了,动弹不得。 金项天双脚离地,被扼住喉咙,一张脸涨红到发紫,嘴里艰难吐出话语,“你敢……当着这么多人……你敢……” “为何不敢,” 沈流响凤眸透着血光,唇角微弯,“黄泉路上,别怪我心狠手辣,自己实力不济,生生死死又怨得了谁。” 话落,他手中一转,在不知谁喊的“住手!”声中,扭断了金项天的脖颈。 目睹这幕之人皆脖颈一凉,心生寒意,亲眼所见比听闻惊悚百倍,如此实力,不加以扼制,世间只怕再无宁静之日! 沈流响随手将金项天尸首扔在地上,瞥了眼欲言又止的蓝萧生,蹲身按住徐星辰伤口,用灵力稍作处理,将几近晕厥的人背起来。 “冲我来的,只管袭来,” 沈流响立于高台,垂眸望向练武场众人,面若寒冰,“但敢伤及我身边的人,我要你们神魂俱灭。” 红衣青年说完,便背着人消失不见。 众人从颤栗中回过神,发现台上还少了个人。 沈流响寻了片幽静之地,将徐星辰放下,喂他吃了颗丹药,运起灵力疗伤。 徐星辰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一看就是偷跑出来,想到先前他堪堪躲过心窝一击,沈流响有些后怕。 看徐星辰精神恢复了些,灰头土脸的唤他大名,“沈流响。” 沈流响立即没好气的凶他:“叫兄长!” 徐星辰咳了声,脸色苍白:“你都不打算回帝宫了是不是,我才不叫。” 沈流响避之不谈,传入他体内的灵力稍缓,“星怜应当中了能令神魂昏睡的法术,你让帝师多留意这方面,寻到了是何法术所致,给她解开。” 徐星辰点头,抬眸看他:“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星怜,不过,你真的炼化魔兽了吗?” “遇到点危险,只好炼化了,” 沈流响云淡风轻的耸耸肩,不愿细谈,按住情绪忽然激动的徐星辰,“受着伤,别乱动,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与你。” 徐星辰抓住他:“既然如此,你快与我回去,外面太危险了!” 沈流响摇头,抬起手,掌心浮起一支凤翎,曦光中散着点点金芒。 徐星辰愣了下,这本命法器他自然认得,那日插在沈流响元婴发间,帝父之意不言而喻。 他眉眼低垂,似叹口气,又似松口气,“如此,你更该与我回去了,帝君之位,他们那群人这几日在我耳边嗡嗡嗡叫,都给我听烦了。” “这就听烦啦?” 沈流响握起徐星辰的手,将凤翎放在他掌心,抬眸浅笑,“以后要天天听他们念叨,星辰帝君岂不是烦上加烦。” 徐星辰浑身一僵,盯了盯手中的凤翎,看了看沈流响,又听着耳边传来的“星辰帝君”,被握住的手宛如有滚水泼在上面,急忙抽回。 “你做什么!这是帝父给你的!他要你当帝君!你莫非在试探我?我虽有当帝君的心思,但我可听话了,才不会与你争!” “你快些放开我!!!” 沈流响修为高深,任徐星辰挣扎喊叫半晌,依旧稳稳握着他,让凤翎贴着他掌心,待徐星辰累了,喘着气放弃挣脱的时候,才开口道:“冷静了就听我说。” 徐星辰涨红脸,风吹起他几缕额发,在一双要怒不怒的眼眸前,轻轻晃荡。 沈流响伸手帮他斜拨了下,道:“你当时不在,帝父只好交与我,但迟在是要给你的。” 没了发丝的遮挡,徐星辰视线清晰几分,盯着面前的青年,愣了一瞬,半信半疑,“真、真的吗?” 沈流响:“自然是真的。” 他曲起徐星辰手指,将凤翎紧紧握住,“里面有帝父的修为,你将其炼化,修为会大增,如此坐帝君之位,才坐得稳。” 沈流响看徐星辰呆呆的,仿佛不敢相信,忍不住拍了拍他脑袋,“别傻乎乎的,以后学聪明些,你还有保护星怜,守护帝宫……还有!!” 他着急补充道:“你莫要抢旁人的心上人!” 即使没有周玄澜,素白澈身后还有一二三四五呢,他若是不在,徐星辰又把素白澈看上眼了,重蹈覆辙了怎么办! 徐星辰从惊震中回过神,尚未尝到任何喜悦,听沈流响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脸色倏然变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忘了加自己,”徐星辰起身,拽住沈流响衣袖,欲将人拉走,一番动作,胸膛伤口被撕扯开,疼的脸色一白。 他嘶了声,继续道:“我做帝君,最要紧的自然是护着你与星怜!” 徐星辰颇为着急,想将人带回帝宫,可任他如何拉动,沈流响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回身,衣襟被鲜血映红一圈,气极:“你做什么!快些与我回去!不就炼化了头魔兽么,帝父当年能令星怜体内的妖兽魂飞魄散,难道我徐星辰就做不到吗?!” 沈流响沉默片刻,安抚似的抱了他一下:“我是神魂有恙,这些法术碰不得。” 徐星辰脸色一变,穷奇在沈流响体内,就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施法动穷奇神魂时,完全避开沈流响,可不让穷奇神魂俱灭,还有什么方法能将他除去。 沈流响松开他:“你快些回神歧山,帝宫不能一日无主。” 徐星辰哪里肯,非要将他一并带回去,嘴上说着一定能有办法。 沈流响没法,只好用法术定住他,在外设了个防御罩,徐星辰动弹不得,怒道:“除非你一直将我定在此处,否则我还是要来寻你,将你带回去!” 沈流响揉揉眉心,“我只有打算,你回帝宫去便是。” 他说着,神情肃冷:“别把帝君之位当儿戏,你既然要坐到那个位置,就坐的稳些,好些,你要学的东西很多,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徐星辰道:“这不是浪费时间,我……” “你什么!你如今修为不及我,谈何带我回去?!” 沈流响放下手,眼神变得冷锐,一字一顿道:“等你修为超过我,能如帝父一般统领帝宫时,再来说这些话!” 徐星辰愣住,眼眶渐渐红了。 沈流响扭头离去,这时,听到身后之人低声道:“这几日我发现,帝宫其实很空旷,夜晚很幽静,一个人在大殿内会很冷。帝父飞升,星怜长睡不醒,你若不回来,便只剩下我日日夜夜面对骤然清冷的帝宫。” “我喜欢热闹,我会不习惯。” “沈流响……兄长,我只剩下你了,你别像他们一样……丢下我。” 沈流响脚步顿住,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地缠住了,迟迟动不了。 好半晌,他咬紧唇,嗅到一抹血腥味儿,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徐星辰双眸霎时红了,攥在手中的凤翎嵌入掌心。 顷刻,狞红鲜血泛着金色光芒,从青年指间流淌下来,一滴滴坠落在地。
第106章 就让他,瞬间一无所有。 沈流响停在路口,齿间松开咬紧的唇瓣,眉眼低垂。 他不是不肯回去,帝父走了,卜卜只能孤零零待在那里,他想回去。但若被穷奇所控,以对方对帝云宇的憎恨,会拿徐星辰与徐星怜开刀,再一朝摧毁帝宫。 他哪里能回去。 沈流响回头望了眼,待炼化帝云宇的修为,世间应当无人能是徐星辰的对手,他与星怜的安危都无需担忧,可以放心些。 收回视线,沈流响正欲离去,蓦然看到前方一道白衣身影,长发一丝不苟的束着,挺立如松。 是叶冰燃。 沈流响没料到他会跟来,稍愣了下,眉头微皱,“你要与我为敌?” 叶冰燃不答,只道:“伤凌宗主的不是你,你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控制不了体内魔兽,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流响想起剑宗曾将周玄澜关在漆黑的狱里,一脸厌意。 “如今穷奇在我体内,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捉住,关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告诉你——做梦!” “不会关你,” 叶冰燃脸色微白,解释道:“我翻阅了许多控制妖兽的古籍,一些方法效果虽微乎其微,但日积月累,会有用处。至于住在何处,你与我去剑宗,我自然不会把你关在那种地方,找个幽静的地方即可,你安心修习,总有能控制穷奇的一天。” 沈流响一愣,哑然。 没想到叶冰燃对他的事这般上心,他记得,两人关系不过从冰点上升至点头之交而已,就如此劳神费心,心地过于好了。 可惜,这些法子对他无用,穷奇要不了多久,就能夺舍他,还想抹去他的神魂。 他等不了日积月累。 “多谢,不过我……” 话说到一半,沈流响心口一疼,脸色白了。 叶冰燃上前扶住,察觉他身体发颤,扫了眼四周,将人扶到一块灰沉沉的石头前。 石上布满污泥灰尘,叶冰燃用衣袖擦了擦。 “坐会儿。” 沈流响捂着心口,视线不经意落在被沾满污尘的雪白衣袖,他愣了愣,抬眸看到一双冰魄似的眼眸,明净澄澈。 细瞧这双眼,其实不冷。 此时倒映着坐于石上的红衣青年,那眼底深处,还藏着不愿宣之于口,但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东西。 沈流响倏地收回视线,垂下眸,心底掀起波澜,有些不可置信。 他定了定神,抽回叶冰燃抓着的胳膊,“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那也算被人关着,我还是喜欢在外界自由自在,可以看话本,吃糖人,可以……” “话本我可以给你买,”叶冰燃脱口而出道:“糖人,我也可以每日下山给你买新鲜的。” 沈流响的心沉了下去。 叶冰燃喜欢他,不知何时开始的,他竟完全没有察觉…… “不必了,”沈流响从石上起身。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看话本,那么喜欢吃糖人,只是喜欢有人读给我听,有人陪我吃罢了。” 叶冰燃愣了下,道:“我可以读给你听,糖人……我没吃过,但可以陪你一起吃。” 沈流响脑海忆起几个片段,心头浮起一抹燥意,“有人给我读了七年的话本,我只习惯他的声音,旁人都不习惯,明白吗?” 叶冰燃沉默一瞬,剑修的耐性坚韧在这时发挥到极致。 “七年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瞬,我可以一日复一日地读话本给你听,一个七年,又一个七年,你多少会习惯些。” 沈流响:“习惯不了。” 叶冰燃:“那便不用习惯,凑合听下去就行。” 他话音落下,沈流响深吸口气,终于抬起眸,“抱歉,说错了,不是不习惯,是不喜欢。”
157 首页 上一页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下一页 尾页
|